第19章 拼书纸

什么叫“书纸”？就是把32开的书页撕下来、折叠为长条式、并用来一搏输赢的一种游戏。这种游戏在“文革”之后广泛流行于南方不少城市（农村孩子玩不起，他们连书也找不到来撕），是否是“文革”焚书的某种变异形式，难以断定，但鄙薄书籍，却是这个游戏毫无疑问的特色。

书纸折叠好并不立即投入使用，因为折好的书纸往往发泡，很不紧实，必须反复重压，才能让书纸挺括、整齐。但有为什么又叫“拼”呢？这就展示了其娱乐的特点。

这个游戏一般是两人玩，观众云集，两人背转身，然后各出一叠，哪个出的张数多，哪个先玩。是把两人的书纸合在一起，码整齐，立在虎口上，轻轻向上一弹，在书纸倾倒的时候，迅速把手臂打开，书纸就倒扑在手背和手臂之上，掉在地上的就管不啦，然后把手臂一抬，缩回、五指抓出，抓到的书纸就是自己“博”一把的结果。掉下来的散兵游勇成为第二个人的筹码。玩法与第一个一样。

在这个游戏中，手小的孩子肯定是吃亏的，协调性不好的人更是不能从事这项娱乐，只能在旁边过眼瘾，干着急。但绝对不能在别人抓纸的时候大声乱嚷，因为一旦输了的话，输家恼羞成怒，往往会怪罪于他，说不定屁股上立即就会挨上几脚。

有的孩子把自己以前的课本都撕光了，找不到书纸，就在家里偷出书来一阵乱撕，活像红了眼的赌徒。但稍大些的孩子就讲游戏规则了：不收发黄的书纸（即不要旧书），不收带有领袖像的书纸（这肯定是父母政治教育的结果），不收糙纸（是指新闻纸，因为老是压不紧实），这几个规矩阻止了别人的行动，现在想来，还保护了不少老书，真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