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井里那东西
你道万如玉见到的黑影是甚？那便是当日三人在大街上遇到的小哥-五斤。他从凤来楼院里一闪而过，却不知被万如玉看到，他接着轻盈的翻过院墙，来到了永明城一处最破烂的房屋边，四处看了看没人，便一下闪了进去。
他学着猫“喵喵喵”叫了三声，屋子里的破家具后面就探出几个脑袋来。“五斤，你没回啦！”其中一个脑袋说道。
“嗯！”五斤答应着，那四个人也走了出来，都是十几岁的小孩，三男一女，他们个个穿的破衣烂衫，就像叫花子一般。
“你打探的怎么样！”其中一个叫三子的虎头虎脑的男孩问道。
“才摸到了一点，还不确定。”五斤皱了皱眉眉头：“都饿了吧，我从那儿回来的时候顺了点吃的。”说着他从怀里掏出馒头和肉来分给几人。
“那你要赶紧，我们那边也差不多了。”三子狼吞虎咽地吃着，还不忘提醒五斤道。
五斤认真的点了一点头：“嗯，得赶紧找到三斤，再迟些怕是又要出什么事情！”说着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三斤的笑脸。“得快点。”他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遍。
在万如玉待在凤来楼的第三十一个夜晚，他躲在院里的那个井边小声的啜泣着。就在刚才他去找了老鸨，要求她兑现当初的承诺，即在这里弹够一个月的钢琴就让万如玉恢复自由之身。可老鸨却说虽然他弹了一个月的琴用来抵那顿饭，但是他一个月的伙食还要算钱，所以他还得再干一个月。
万如玉当然不傻：“我要是每个月弹琴只够当天伙食费，那我岂不是得在这里干一辈子！”
老鸨见自己计谋被识破了便只好假做真诚地说：“不好意思，伊丽莎白，是我算错了。这样吧，你再弹一个月，抵你上个月和接下来一个月的伙食钱，这样你月底就可以走啦！你看怎么样。”老鸨背后的几个伙计又开始聚拢过来摩拳擦掌等着万如玉的回话。
万如玉只好答应了。他怀疑等月底老鸨又有什么奸计逼迫他留下，恼怒和悲伤瞬间侵占了他，于是他下定决心要逃跑，也顾不上俩孩子，独自趁着夜色他来到后院的墙边，但是因为墙壁太高，他怎么也翻不过去。于是就有了这样的一幕。
万如玉又想到当初在万家如何的锦衣玉食，被众星捧月，眼泪鼻涕便一股脑儿流了下来。他擦了几下，擦得满手都是。看到井盖上有张黄纸，便顾不得许多，一把扯下来在手上脸上一顿擦。他刚一睁眼，一张披头散发的老脸便映入他的眼帘，吓得他大叫一声。
这时那脸说话了：“伊丽莎白，你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睡觉！明天早上还得弹琴呐。”
万如玉听出了是老鸨的声音，心想平时欺负我，半夜还来吓我，他生气的问：“你半夜三更出来扮鬼吓人啊！”
“说什么你，老娘出来上茅厕不行啊！”她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长得里女鬼又远了一些。原来老鸨是看院里有个活物，过来探个究竟，没想到是万如玉。
她生气地一踢万如玉：“半夜三更在院里干嘛！”这时她想起什么来，赶忙拨开万如玉去看那口井，井盖上的黄符早已不见了踪影，又看万如玉手里攥着什么，便一把抢了过来，只见那黄纸符早已被万如玉蹂躏得面目全非。
“你你你！你个臭小子，这下可闯了大祸了！”
万如玉见老鸨这么着急，心里也莫名的紧张起来：“怎。。。怎么了？”
老鸨见问，立马又镇静下来，厌烦的赶道：“没你事！你快滚回自己房间去！万如玉得释，立马开溜。老鸨边嘀咕着：“惨了惨了。”边往龟公的房里跑去。
“什么事啊老板娘？”龟公被老鸨的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心中腾起一阵闷火。
“那那那。。。”老鸨嘴里结结巴巴，一手指着后院，一手拿出带着万如玉鼻涕眼泪的黄纸符给龟公看。
龟公拿过皱皱巴巴那皱巴巴的纸符一看，情不自禁地长大了嘴巴：“啊？这。。。”他又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这不是那个镇妖符嘛！”
“是。。。是啊，被伊丽莎白那臭小子揭下来啦！”老鸨也脸色苍白，更像是女鬼了。她又心惊肉跳地问龟公：“你说，这镇妖符没了，井里那东西会不会再出来啊？”
“这谁知道啊！”龟公苦笑道：“我抓紧时间往大师那里跑一趟吧！”说着他匆匆穿上一件衣服出门了。老鸨也回了房间，心神不宁地入了睡。
第二天早上，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声响彻整个凤来楼，不少妓女寻声来到老鸨的房间，只见她脸上全是用墨水画的图案，她们见状想笑却不敢笑。
老鸨拼命地用毛巾擦，却半点墨水也擦不掉。“是哪个天杀的，敢在老娘脸上画花，用的还是千年墨！”她气疯了。
这时，虎子、板板和万如玉三人也赶到，三人见之，便毫不掩饰的哈哈大笑起来。
“滚滚滚！都给我滚！”老鸨重重地把房门一关。
当天，老鸨度过了见不得人的一天，因为她带着的面纱来接客，有些客人见了问起，她就推说：“脸上过敏了。”手中的小洋扇也不敢扇了，生怕不小心吹开面纱让人看见。
安然度过了一上午，就在老鸨以为凤来楼一切相安无事时，偏偏就出了事。大厅里觥筹交错之时，突然有人站起来大叫：“菜里有蟑螂！”其他酒桌的人见了也用筷子在各自的菜肴里一拌，居然也有，甚至有人还捏起一只高高举起给众人看。
虎子和板板看着那人手中捏起菜甚是不解，明明就是菜，怎么说是蟑螂呢？
可是，在酒客眼中，那分明就是一只只黑黑的蟑螂，而且那些菜、肉、鱼还在不断的变成蟑螂，直至满桌都变成了蟑螂。那些蟑螂开始密密麻麻地爬散开来，爬到人们的衣服上、地上。吓得那些妓女和客人纷纷蹦跳这扑扇自己的衣服，想要把那些恶心的蟑螂赶走。
万如玉也早已丢下钢琴，远远地躲到了虎子、板板那边。他轻拍着自己的小心脏，口中不住念叨着：“真恶心！吓死了！吓死了！”
虎子和板板只是掩在一边，淡定看着众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老鸨见场面开始逐渐混乱心里慌了神，一边躲着地上的蟑螂，一边往后厨跑去，想要问问厨房到底是怎么搞的。
结果后厨也是乱做了一锅粥。一个伙计在斩猪肉，斩着斩着一看，不知那猪肉什么时候竟变成了一个人头，吓得那人发了疯，在院子里光着身子披头散发地到处乱跑，嘴里不停的喊着：“我没杀人！我没杀人！”其余的伙计都去帮忙，想要先制服那个疯人，但是那疯人竟变得力大无穷，三五个人都拦不住。
老鸨见厅堂里人都跑完了，后院又起火，急的边跳边叫：“还没结账呐！”
所幸的是，这时，出去找人的龟公及时赶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黄袍道士。老鸨好似看到了救星一般迎上去急道：“快快快，师傅，快帮帮我们呀！”
那道士看了看，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鼓足气往里一吹，把香囊吹得鼓鼓的。随后他一手捏住囊口，一手张开，大喝一声，一下将香囊拍碎。香囊中瞬间迸出一股黄色的粉末，并充斥整个大厅，随后大厅就恢复了正常样子，没有蟑螂，只有众人四散后满地的狼藉。
“太好了！太好了！”老鸨高兴地说，随后又一扯那个道士：“大师，我们后院还乱着呢！”
大师一听又径直冲向了后院。
虎子和板板见那道士的一举一动甚是威风，不禁赞叹道：“好厉害！”虽然他们并没有见到人们嘴里所说的蟑螂。而万如玉恢复正常后还不住地隔着衣服摸自己的身子，生怕衣服里还有藏着的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