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晚会
经过两个多星期的愉快排练，终于到了12月28日，我们要登台了。
一大早，老师就把我们叫过去了。她让我们中午吃过饭以后就到舞蹈教室集中，要化妆和换衣服。
我们万分激动地去食堂吃饭，从小到大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喜欢上台前的化妆过程。我们很快地就吃完了饭，往三楼跑。
按照自己的尺码领了衣服，老师想让我们直接在旁边的教室换衣服，但是那个教室面朝走廊的窗户没有窗帘，尽管老师跟我们保证了不会有男生过来，但我们还是纷纷要求去附近的厕所换衣服，老师也没有异议。
我和苏浅商议着去我们班旁边的厕所换，因为那儿比较熟悉而且人少。趁着现在还早，我们班应该没有多少人吧。
于是我们便抱着还没看清样子的裙子往我们班跑，经过隔壁班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往里面看，谁知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我们班也是如此。
“洛洛，他们是不是去帮忙了啊？”苏浅问道。
“不知道啊，没有最好了，赶紧进去吧。”我说完就溜进了厕所。
我们用门后的砖头把大门抵上，然后把手里抱着的一团东西展开。是一件大红色长裙，一拎可以拎到头顶，上身是吊带，胸前有一串珠子，下身是拖地的长裙，一层一层的，每一层的下摆是黑色的。整体来看非常漂亮。
“苏浅，换完衣服不会冷吗？”我犹豫地说。
“不知道啊，赶紧换了把棉袄套上吧。”
“好吧。”
我们开始迅速地换衣服，好不容易才褪去一层又一层的衣服，换上演出服。
我们换完后把换下的衣服全部往怀里一塞，立马跑了出去。
结果发现我们班的人已经全部回来了，一个男生看到我们，立马开始大声地让我们班的人都看着我们，连带着隔壁班的人都翘首以盼。他们开始起哄，我们羞红了脸，落荒而逃。
慌乱中我和苏浅各掉了一只袜子，在走廊上格外醒目，我们只好又折回去捡回来。还好别的班里面都有老师在，无人看见我们的尴尬。我们一只手拎着这大红长裙，一只手抱着衣物，跌跌撞撞地往舞蹈教室跑。
好不容易转了弯，我们长松一口气，放慢了脚步。我和苏浅把衣物放在舞蹈教室，然后去旁边的教室里化妆。
有好多老师在那，有的是擦粉底的，有的是画眼影的，有的是画口红的。
我们拍着队按照顺序去化妆，那些化妆的老师看见我们忍不住窃窃私语：“这些孩子也太好看了，青春正好啊。”
“我倒是担心她们班上的男生，有这么好看的姑娘在班里，还有心思上课吗？”
“就喜欢看这些年轻的姑娘，就感觉自己也跟着年轻起来了。”
我笑吟吟地听着，因为我们在最好的十六岁啊，也许不是我们好看，是十六岁好看，要不然怎么叫二八芳龄呢。
化完妆之后我们就去戴头饰了，是一个凤尾的造型，金光闪闪格外好看。一切装扮好了以后的我和苏浅就是两个大美人，清纯中又带了点高贵，就像民国时期的大小姐要去参加舞会一样。我往窗外看了看，发现陆星辰正探头看着我们。
“洛洛，我带你去个地方。”
苏浅推我出去，我只能暂时抛下她出了门。
陆星辰带我去了旁边的历史特色教室，看见了好多历史书上图片的仿真品。
他穿着军装，而我穿着长裙，就像是军人和他的小娇妻一样，很多年之后我看见这样一个文案“左手牵你，右手敬礼，不负国家不负你。”像极了当年的场景。可惜最后他还是负了女孩。
我们准备好一切之后就没有事情做了，老师交代了一句三点半在舞蹈教室集中，就放我们去玩了。
我们开始扎堆聊天，无非还是一些八卦，我们聊着聊着无聊了，我就和苏浅去走廊上游荡，那时刚好下午第二节课社团，我们班的人往舞蹈教室的方向走，因为上社团的教室就在附近。
苏浅很不好意思地用棉袄遮住脸，我看着她笑，我们班的人一群人走过去，看到我，开始嘀咕：“她化了妆还蛮漂亮的。”
“嗯。”
“是啊。”
我笑着看了看他们，没有说话。
这时候我听见吴遇说：“她一穿裙子就变成淑女了。”
我微笑着说：“吴遇啊，你说什么呢？”
他摆摆手，说：“洛洛真美，苏浅也是，我走了，再见。”说罢，拉着一群男生离开了我的视线。
有两个和我们一起演出的女生说说笑笑地往教室走，我“诶”了一声问道：“可以去教室吗？”
“可以的，反正我们教室没人，我们去拿水。”
说完就走了。
我问苏浅：“我们教室有没有人啊？”
“不知道诶。”正说着，有我们班的人从教室走过来，苏浅就问道：“我们教室有人吗？”
“有，等会吴校长要在我们班上数学社团的。”
“吴校啊……好吧。”苏浅说着很无奈地看了看我。
“怎么办……有点渴。”我看了看旁边倒水的地方，本想直接隔空喝，突然发现我们还涂着口红，就放弃了。
“洛洛，你们在干嘛呢。”池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看见我们这一身装扮，笑着说，“真好看啊。”
“我想喝水。”我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他笑了一下，说：“我帮你去买。”
“我教室有我今天刚买的，就是有吴校在里面上课，不敢去。”
“没事，吴校把我当亲儿子，你坐在哪里？”
“第一组第三个，靠窗。”我笑嘻嘻地说。
池迟点头，然后往教室走了。
“洛洛！他对你好好哦，是不是我要听见喜事啦？”苏浅靠在我身上说。
而我在原地笑了，也许，这样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吧。他可以为了我去挑战权威，可以为了我的一个要求前赴后继，可以为了我付出一切。
心中的天平又倾斜了一点。
接过池迟递来的水，我们就要往舞蹈教室走了。
池迟跟我们告别：“我先回教室了，你们是什么节目？”
“开场舞。”
“那岂不是第一个节目就可以看见你们？”
“是啊。”
他笑着说：“那一会见了。”
我也笑着跟他挥手。
苏浅在一旁看着好戏。
到了舞蹈教室，李老师也已经在那了，因为我们经过了很多次彩排，不过今天是第一次穿上服装登台演出。心里的激动难以言说。
我们从舞蹈教室旁边的楼梯上去，拖着那拖地长裙，我打趣道：“苏浅，我感觉我们像逃婚的新娘一样。”
“这比喻可以的。”苏浅笑着说。
因为唐依然不仅是开场舞的人，还是主持人，所以她要表演完开场舞之后再去换主持人服装。
“怎么感觉李老师就是为了她一个人安排的流程啊。”苏浅愤愤不平。
“为什么这么说啊？”我问道。
“你看啊，她表演的是开场舞，还是主持人，一般不都是主持人先上台报幕才表演节目的吗，李老师为了她，还让我们先表演。”
“哎毕竟是开场舞嘛，第一个表演不也没毛病。”
“哼。”苏浅没再说下去，只是轻哼了一声。
“来来来，等会倒计时结束你们就要上台了啊。准备好。”李老师大声说道。
我们套着棉袄，等着倒计时结束直接脱掉外套上台。
很快，同学们就入场了，我特地坐在一个小品要用的沙发上等我们班的人入场。
过了一会，我终于看见我们班同学那熟悉的笑颜，也会心一笑，有的人看到我，用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我，碍于有老师在旁边，他们只能冲我笑。
我目送着他们从后门入场，然后才去找苏浅。
差不多5分钟以后，全场安静下来，大屏幕上的倒计时清晰可见：5，4，3，2，1……
看到1的那一刻，所有人脱下外套仍在桌上，然后上台排队形。
我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可堪比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裙摆飞扬，舞姿轻盈。无不显示出青春少女的活力与美丽。
演出很成功，可以说是完美，舞台效果很棒，跳的也很有氛围，当然这些都是台下的人告诉我的。
我们表演完了，李老师跟我们说：“下午四点半我们还要让所有演出的人去谢幕，你们先不要换衣服啊。对了，你们先到报告厅最后面坐下来吧。”
我们纷纷从后门溜进去，我第一反应不是去看我们班在哪，而是去找池迟的位置，找到的时候发现已经有很多人看到了我们，池迟在黑暗中给我比了个大拇指，然后继续和旁边的人说笑，我冲他笑了一下，这种只有我们俩知道的小秘密让我心中更加开心了。
表面却依然不动声色开始和苏浅一边闲聊一边看节目。
等了一会，就到陆星辰的节目了。我笑着盯着台上，没想到陆星辰饰演的居然是一个汉奸。看完整个小品，我不禁感慨，这嘴角一勾邪魅一笑，简直入木三分。苏浅调侃：“这陆星辰，本色出演啊。”
我“噗”地一声，差点大笑出声，又急忙憋回去，悄声对苏浅说：“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很快，所有节目都结束了，李老师站在后门口说：“来，出来排队吧。”
我们拎着裙子，款款地往前面走。
到了台上，李老师让我们排着队站在最前面谢幕。欢快的音乐依然在响，主持人甜美的声音回荡在大礼堂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好一个热闹非凡的盛典。
年轻的时候总希望时光可以停留在一个又一个难忘又热闹的时刻，可时间永远也不会等人，也不会听候差遣，只能默默在脑海中定格这一幕。
艺术节结束以后，我们就投入了期末复习当中。这些天一直在排练，不知道逃了多少英语辅导课，而我不慌不忙，只是趁着语文课把单词全部默写了一遍。
到了考试前一天，语文老师排考场，我们当时刚好坐在第四组，所以是罗素那一排统统往后移，也就意味着，期末考试这三天，我要跟苏浅同桌。
我们俩互相看看，开心之意溢于言表。我万万没想到，三年后我再次和苏浅同桌，而且是我高中的最后一个同桌，做了好久好久，那个盛夏也成为了最珍贵的回忆。
我和苏浅趁着考试间隙的休息时间大聊特聊，为了不被老师发现，我们俩在老师刚走的时候开口说话，感觉老师要回来的时候就传纸条交流。反正是高一，有些东西不需要考前抱佛脚。
我们就这么聊着聊着就到了第三天考英语的早上。这几天不光是我们俩聊天，我们还搭上了后座的江语晨，毕竟他是学霸，也不需要复习。
突然想起期中考试前复习的时候我们也是很开心的，考完了之后陈老师去批卷子，所以我们可以好好嗨。这次陈老师不在，简直天时地利人和。
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考英语的那个早上，很冷。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雾气，班级里一如既往的热闹。
而学校给我们安排的临时班主任是我们的地理老师徐老师，而在复习的时候，徐老师基本上都在办公室，因为不仅要管我们的评语和总成绩考核之类的，还有他自己的地理这一项。所以基本上没空，而我们班天生闹腾，所以班上的人都在扎堆讲话。
我们不管其他人在聊什么，只是三个人从八卦聊到明星，从明星聊到电影，无所不谈。陆星辰因为坐得远，没有加入我们。
班上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算太大，而徐老师的出现让他们的声音顿时减弱。
而我，当时正一言不合地打江语晨……
正好在那个瞬间，我转过身，而徐老师进来了。
全班肃静，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徐老师已经看向我了。因为全班都忙着伪装自己，所以没几个人发现我刚刚干什么了。
徐老师说道：“出来。”
全班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我，我咬着唇，看着他们，不知所措。徐老师这时候提高了声音：“还要我说几遍？出来。”
我只好站起身，朝门口走去。班上的人虽然很疑惑，但是还是很给我面子的，没有人笑。
我站在寒风中，抬眼望去，所能看见的地方都有雾气，宛如仙境。但是现在的状况让我无法顾及什么漂亮的景象。
“都复习好了是吧？”徐老师问道。
我没有回答。遇到老师训话最好的方法就是一句话都不说，因为老师很难愿意听我们解释，除非他们一定要让我们回答某个问题，比如说：“我没有耐心跟你耗，快点说。”“回答我。”“我不想再问第二遍。”之类的你再开口。
这招绝对管用。
徐老师果然没在意我有没有回答，继续说：“你英语考得很好了吗？还是考完了？”
我听着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直到我冻得受不了他才让我回去。我迎着大家的目光回到了座位，徐老师又看了看全班，转身走了。我刚刚还低着头装作复习，看他走了立马把笔放了下来，一脸闷闷不乐。
“噗滋噗滋。”一阵声音从后面传来，我转过头，看见江语晨趴在桌上，他问我：“没事吧，松鼠找你干嘛了？”
“没事。”松鼠是他们给徐老师的外号，可能是根据体型来起的。
“哎，好吧。”
我们就这么非常不认真地复习了一会，很快就要上考场了。我们这次是打乱排的考场，我在美术教室，离我们班非常远。
我急匆匆地往那边跑，还好没迟到。
英语很顺利地考完了，至少没遇到不会的单词。考完后我大概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就百无聊赖地在草稿纸上随便写写画画。
刚刚徐老师还问我英语能考多少分，我想着绝对不能让他把我英语考不好的原因归结在我考前讲话上。
我猛得回过神，这次期末要是考不好……那我父母岂不是会认为我考不好是因为和陆星辰的绯闻？我只好认认真真地检查起来，但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算了，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很快，随着“考试结束”这一声，期末考试到此结束了。
期末考试刚结束，语文成绩就出来了。作为语文课代表的我跑去语文老师办公室喊她过去讲试卷。
我有些忐忑，不知道怎么考得怎么样。吴老师看到我，说了句：“你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我点点头，出门回了教室。
班里的人看我回来了，居然没拿着什么东西，就有人问我：“语文老师呢？”
我说“马上来。”
其实内心也很激动，期待……也有点担心，毕竟是语文课代表，要是没考第一，那就有点丢人了。不过没关系，就算考不好也算是失手了吧……
我就这么纠结地想了一会，语文老师进来了。她进来后开始发试卷，我心里一紧，她为什么不像期中那样在黑板上写最高分了，难道……
我紧张地等着，终于拿到了自己的试卷，129分，果然比期中要低。
但是我更加关注的是排名问题。我下意识地望向那几个平常语文成绩好的人，结果发现她们也看着我。我示意她们我129，林冉一脸欣喜，用手势说自己131。我笑着点了点头，林冉一向在语文方面不甘示弱，这次拿到最高分她应该很开心吧，我的心里有隐隐的失落。
只差2分……如果说差了很多倒没事，但是只有2分之差，让我心里的失落更多了。
这种失落一直持续到英语成绩出来。136，全班最高。真的是“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也很讽刺，英语考试之前刚被骂过。哎，不管怎么样，期末考试算是这么过去了。有悲也有喜，高一上半学期就这么结束了。与同学从陌生到默契，留下了很多的回忆。
过去就让它过去吧，还有两年半的时光值得期待。寒假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