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天险鬼哨①

妈妈哨，水鬼叫，江河两岸九万九；

日头槌，雾霭霭，白骨叠疑山重山；

回音港，潮水涨，不下三千好儿郎；

堕魂湘，波涛起，惊涛骇浪无人起；

白凡间，细如针，连绵半月乌云披；

夜凡间，天火烧，半曳天雷魂断肠；

青墨涯，水殓山，阎王引路谁人回。

“这七道天险啊，道道都不知道又多少好儿郎丧命，最后能走出来的人却是少之又少，没有几个人能乘船出去再回来的，可是我们这里啊，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除了出海，又不愿意背井离乡的，我们这群小老百姓就没有任何的活路。”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坐在岸边，看着湍急翻涌的浪花打上岸来，伴随着一阵一阵的风吹浪的嚎叫之声。

鸠戮人蹲在老人的旁边手伸进水里，感受着浪头打在手上。那蓬勃的力道，少年眉头微微的蹙着，自打接受任务以来，少年就已经在路上调查了不少，从县志也好，到和人打听传说也罢，反正这里是一个有来无回的地方，随着越是靠近，他也越是无措，但是一张小脸儿却还是硬绷起来，很是严肃。

听着老伯絮絮叨叨的声音，少年没有半点儿的不耐烦，反而是在老伯絮絮叨叨的说完之后，跟着问出来自己好奇的事情。“老伯，您为何在这儿？”

“我的孙子三天前跟着船队出海了，都怪我啊，你说我这个老头子生什么病啊，小毛子才刚刚十六岁啊。”

看着老人口干舌燥的模样，鸠戮能猜得到，老人应该是从知道自家孙子不听话，跟着上了船，就硬扛着身子出来等着了，可是随着时间过去，应该是越来越心焦吧。鸠戮从身后拽下来水囊，以及一个馍馍，递给了老人“恁先吃点儿吧，别等着孙子回来看不见您着急。”

“回来。。。回来难了。”老人一听见这个，刚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看着老人的眼泪，鸠戮无奈，他最不会哄劝老人了，尤其还是如此绝望的老人。“老人家，您知道哪里可以租的到船只吗？”

老人绝望的摇摇头，以为少年时要替他去找人的，他还是劝他别做无用功，别孙子回不来再搭上一个别人的孙子。“现在没有大船，我们坞子只有一条大船，小船在现在，根本就不能出去，一个浪头就会被打翻的。”

鸠戮微微的挑一下唇。也不去提什么租船的事情。“老人家，我能向您打听一下这里的情况吗？”

站在海边是还不曾觉得这个浪花有多大，可是当小船如同一片轻飘飘的叶子被狂风卷着翻滚一般，被翻涌的巨浪一会儿带上天去，一会儿又卷入深海。好久没有恐惧这个玩意儿的鸠戮第一次产生了一点儿恐惧，其实倒不是说她真的恐惧什么，他作为一个旱鸭子，他从进入大海之后，就开始转向，就开始晕船难受。这一刻，大海就像是一个吞噬人的巨兽，张开了大嘴，发出轰鸣声，张开手脚，搅动起来搅的水花溅起来数仗高，少年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浪花彻底的打湿，呸呸呸的趴在岸边涂掉口中腥咸的海水。想要漱漱口，结果这才发现，水囊早已经不知道被浪头给打到了那里，要不着身上的包裹捆的结实，早就不知道包裹会不会也跟着丢了。

很是庆幸的鸠戮伸手从身后摸过来一个药瓶子，看看是有用的，就往嘴巴里面吞，

也是凑彩，鸠戮拿过来的药还正正好管事儿，没了那个恼人的难受感觉鸠戮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站在浪头上，好好儿的看看周围来确定这是什么地方。

只见岸的两侧，都是高耸的山脉，山脉已经被海水的冲刷给洗刷掉了棱角，在斜侧的前方，一个不算宽大的窄口出现在眼前，可是他的船，就在岸边来回来去的转圈儿，一圈儿一圈儿的，被浪头给打得在原地转圈儿。

那呼呼地风声就是从那个哨子一般的破口里面传来的，看来这里就是老人口中的妈妈哨，似是妈妈的轻声呢喃，但是过去就会发现，那是水鬼一般的随时可以夺人性命的东西，数不清的好儿郎就在这儿留下了性命。

老人的话，犹在耳边，可是这里却不是他想要去的地方，他要去的，是最里面，那个号称可以用水把山给收敛了的地方清墨涯，一方很奇特的水域，在那里，白天的水就像是墨水一般，浓的可以看不见任何的踪影，而到了晚上，那一湾水就像是没有一般，清澈透底。在夜色之中，泛起层层的银色光辉。

“你就这么看着他自己闯进去？”

孤十三和渊柒踏浪而来，看着前面的那个少年差点儿没被浪头给折腾死，走到一半儿还没浪给卷到海里跟一个成了精的大鱼斗了一个半死，这一片的海水都被染得黑红黑红的，就是不知道是这个小子流的血多还是那个大鱼流的血多。

他看见最多的就是那个少年凶狠的招式，一举一动，真是越看越像是孤十三。

“死不了。”孤十三随手召唤出来渊柒的‘王八壳’放大之后，人坐在一个角儿上，说的很是随意。

“死不了？孤十三，你的要求就这么低吗？不对啊，你派过来的那个手下呢，就是新收服的那个手下呢？她哪儿去了？”看了一圈儿，发现孤十三给少年留下的那个保命的助手不见出来，很是惊讶的问着孤十三。

孤十三宽大的袖摆微微的划过，底下乌黑的水似乎是被冲洗干净一般，故姬从水下上来，抬头看向孤十三的方向，屈膝行礼，然后便追上鸠戮的脚步。继续的隐藏在身后保护他。看着渊柒还是不明白，孤十三这才懒懒的开了尊口。“她啊，比你精明，比你清楚我是要做什么的。我既要历练那个少年，我还不要那个少年死。该有的磨难必须有，但是却也要有那个度，故姬刚刚做的便是在少年遇到困难的时候，帮一下，只放上来最厉害的一头，剩下的，她便给处理了去。这样，即完成了我的要求，又练了新人。”

“那来了新人她不会吃醋的吗？貌似我看这个她很尊敬你哎。”

“尊敬我是一个天道都管不到的妖怪吗？”孤十三难得的一句自嘲，虽然人仍旧是带着那个玩世不恭的笑，但是却还是让渊柒忍不住动作一僵，还不等他反应，就听见孤十三又笑了一句。“渊柒啊，你还是适合做一个闲散的人，千万别太管事儿，管事儿的话，容易出事儿。”孤十三坏坏的对着渊柒说完之后，就猛地降低了透明甲壳的高度。

前面，无风起雾，而那少年则是已经见不到身影了，只剩下正在岸边伸手掐算的故姬。

“故姬，如何了？”

“主人，前面突起鬼雾，我正在掐算小公子的方向，可是一连起了十余卦，方向却无一次重合。我别不敢贸然进去。”女子跪在底上，头微微的低着“都是手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

“罚你什么啊，没那个必要，不用管鸠戮如何让他自己来。手段还是稚嫩得很，需要练练，这样的大雾都敢直接闯进去，真是前几关过于的简单，心气儿高了，总要磨磨。”

一句是之后，女子恭恭敬敬的推到孤十三的身后，乖乖的站着，而孤十三，也在不知不觉间站了起来，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水面，手背在身后，折扇轻轻地敲着他的后背，极为的有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