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冬雷震震（七）

七月，秦征调居住在里巷左边的贫民去防守渔阳，一共有九百人驻扎在大泽乡（今安徽宿州西南）。阳城人陈胜、阳夏人吴广编入这次征发的行列之中，都当了屯长。恰遇天下大雨，道路不通，他们估计已经误了到达渔阳规定的期限。过了规定的期限，按照法津规定是都该杀头的。

陈胜、吴广因天下之愁怨，乃杀县尉，随即召集属下号召说：“各位在这里遇上大雨都误了期限，误期按规定要杀头。即使不被杀头，但将来戍边死去的肯定也得十之六七。再说大丈夫不死便罢，要死就要名扬后世！王侯将相难道都是祖传的吗！”

陈胜同乡邓说首先表示赞同，其他人听了也都心甘情愿地听凭差遣。于是，他们就假冒公子扶苏和楚将项燕的名义举行起义，以顺应民众的愿望。大家都露出右臂作为标志，号称大楚。他们又筑起高台来宣誓，用县尉的头作祭品。

陈胜任命自己做将军，吴广做都尉。

秦始皇以“水德”自居，这帮民众头上的秦廷好比大泽乡这场大雨，浇醒了芸芸众生，唤起了生命的灵气。

水生木，为巽风，这组成了井卦，卦辞曰：“改邑不改井。无丧无得。往来井井。汔至亦未繘井。羸其瓶，凶。”

意思是说：“村邑迁移而井不改变，每日汲取不见减少，泉水流入不见增多，来来往往者都依赖井水为用。汲水已至井口，绳索还没离开井口时水瓶却倾覆，有凶险。”

换句话说，秦廷执政不当，自己硬生生地孕育了这场民变。

从卦象看陈胜起义的时机，也颇有意思。今年是辰龙年，辰为土，而七月对应申，属金，为泽，合起来是地泽临，卦辞曰：“元亨，利贞；至于八月有凶。”

临卦象征着监临，意思是说：“进展很顺利，利于坚持下去，八月以后可能有凶险。”

《象》曰：泽上有地，临；君子以教思无穷，容保民无疆。

《象传》说：大地居于泽之上，象征监临。君子效法此种精神，接近监督万民，不断地施以教化，启发其思考，以宽厚优容的美德包容保护百姓。

附夏孙桐《宿州道中》一首：

莽莽平芜大泽乡，野人茅屋祀陈王。

早知屠狗英雄尽，疏蓼枯杨古战场。

首先，陈胜、吴广率部进攻大泽乡，攻克后又攻打蕲县，葛婴建功。拿下蕲县后，那个曾经给司马欣写信帮助项梁出狱的蕲县狱掾（监狱官员）曹咎投奔了陈胜，被封为博士。在曹咎建议下，陈胜派符离（今安徽省SZ市埇桥区符离镇）人葛婴率兵攻取蕲县以东的地方。

接下来，陈胜、吴广部攻打铚（今安徽省濉溪县）。这时，与强瞻、宋留、召平结怨的县尉蒙叁已是铚县县令，带一百名短兵守护铚城。然而，不是冤家不聚头，强瞻、宋留、召平不仅加入了陈胜的起义，并且带头攻打铚县。

强瞻、宋留、召平熟悉铚县情况，混入县城，在宋留老乡、东方之墨伍氏后裔伍徐的配合下里应外合。最终，宋留杀掉了蒙叁，陈胜部占领了铚。

附屈大均《读陈胜传》一首：

闾左称雄日，渔阳谪戍人。

王侯宁有种？竿木足亡秦。

大义呼豪杰，先声仗鬼神。

驱除功第一，汉将可谁伦？

早在陈胜、吴广等人起兵反秦的时候，陈留（今HEN省KF市陈留镇）县“高阳槊”郦商和原魏国太仆蔡寅在高阳鹿台岗就已经聚集了一伙年轻人。各个郡县受不了秦朝官吏暴政之苦的人得知陈胜、吴广起义的消息后，都逮捕宣判他们官吏的罪状，把他们杀死来响应陈涉。

陵（凌）县（今江苏泗阳县众兴镇凌城村）人秦嘉、铚县（今安徽省HB市濉溪县临涣镇）人董緤、符离（今安徽省SZ市埇桥区）人朱鸡石、取虑（今JS省睢宁县西南）人郑布、徐县（治今JS省泗洪县东南半城镇）人丁疾、汝阴（今安徽阜阳）人邓宗、横阳（扬州）人傅宽、南郡人共敖、江陵人黄极中等都单独起兵反秦。

英布（黥布）去见番县令吴芮，并跟他的部下一起反叛秦朝。建成（今江西高安市）人陈夫乞起义于蜀水之北，立寨练兵。楚地几千人聚集在一起起义的多得不计其数。

再附刘克庄《杂咏一百首·陈胜》一首：

辛苦傭耕久，饥寒谪戌馀。

竟令秦失鹿，首为汉敺鱼。

谒者出使东方回来，把叛乱的事情报告了二世。二世非常气愤，把谒者交给了狱吏治罪。后面的使者回来了，二世问他情况，使者回答说：“是一群盗贼，郡守郡尉正在追捕，现在全部抓获了，不值得担忧。”

二世听罢，很高兴。但是，右丞相冯去疾、将军冯劫却进谏说：“关东成郡的盗贼一块儿起来造反，官府出兵讨伐，杀死了很多，然而盗贼还是没有被平息。盗贼这样多，都是因为屯戍边地、水路运载、陆路转输和土木兴作等各种杂泛差役使百姓太劳苦，赋税也过于沉重。希望停止阿房宫的兴建，减少四方边境的屯戍和运输任务。”

二世说：“我从韩子那里听说：‘尧、舜的栎木屋椽不加整治，茅草屋不加修葺，吃饭用土碗，喝水用瓦盆，即使是供给看守城门的吃食和用品，也不俭薄到这种程度。禹开凿龙门，使大夏畅通，修治河道，疏导积水，引入大海，亲自拿着筑墙的杵和挖土的锹，小腿上的毛都掉光了，奴仆的劳苦程度也不比这更厉害。’凡是尊贵而掌握了天下的人，应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主要着重宣明法治，下面的臣民不敢胡作非为，以此来统治天下。像那虞、夏的君主，贵为天子，亲自处于穷苦的状况，来顺从百姓，这还有什么法治可言？我尊为万乖之君，却没有万乘之实，我要制造一千乘车驾，设置一万乘的随从徒众，来符合我的万乘之君这一名号。而且先帝起于诸侯，兼并天下，天下已经安定，对外抗御四方夷狄，使边境安宁，兴修宫殿，以显示自己的得意之情，你们看到了先帝功业的开端和发展。如今在我即位的两年之间，成群的盗贼同时并起，你们不能加以禁绝，又想废除先帝所做的事情，这是对上无以报答先帝，其次也是不给我尽忠竭力，凭什么处在现在的职位上？”

于是，二世把冯去疾、冯劫交给狱吏囚禁，审查追究他们的其他各种罪行。

冯去疾、冯劫说：“将相不能身受侮辱。”

随即，冯去疾、冯劫自杀而死。伦侯武信侯冯毋择与儿子冯敬则带领其它亲族避难潜逃，上了白于山。御史张苍因娶了冯去疾的女儿冯琴，自感难逃干系，便逃回老家阳武县。然而，官府紧紧追查，他们只好躲进太行山避难。

由于冯琴担任辰龙宫司空，夫妻二人投奔云雾山辰龙宫途中在涞源凤凰台被丁复、郭亭、亓訢、元顷、阎泽赤、赵衍、戎赐、须毋邀请入伙，落草为寇。

重温皇甫曾《张苍见访郊居作》道：

林中雨散早凉生，已有迎秋促织声。

三径荒芜羞对客，十年衰老愧称兄。

秋心自惜江蓠晚，世事方看木槿荣。

君若罢官携手日，寻山莫算白云程。

其中，须毋就是匈奴右谷蠡王须卜欣的儿子须卜药。自从须卜紫失踪后，须卜药化名须毋，进入赵地游历，结识了原代王嘉之女、赵衍妹妹赵瑶。二人一见钟情，陷入热恋之中。赵瑶担任丛台司寇，将丛台功夫传授给须毋，使得须毋闯出“不要刀”的名号。

须毋通过丛台门人赵瑶、呼延汧之口，得知赵瑶的哥哥赵衍以及出自匈奴左谷蠡王呼衍漠部的戎赐在涞源凤凰台落脚后就投奔了他们。女眷之中除了赵瑶、冯琴追随须毋、张苍在涞源落草为寇外，担任子鼠宫司马的司马卉、恒山弟子开花也分别跟从丁复、亓訢住在了涞源。

申猴宫中正节果、丛台司过呼延汧各自因对象元顷、戎赐在涞源的原因，也是常来常往。

张苍入伙后，赵衍提议道：“我们已经有百十号人马，总该有个名号吧？！”

“对，对，对，我们大都是赵人，这里又是赵地，以‘赵’为号怎样？”戎赐附议道。

“这个不妥。”郭亭反对道。

“为何不妥？”戎赐问道。

“一来太过招摇，二来不利弟兄们相处。你们想想，张御史是阳武（今原阳县）人，‘不要刀’是北地人，我们以后如何自处啊！？”郭亭解释道。

大家认为有道理，一时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