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大殿些许事
一道耳膜炸裂的声音之后道观内的人们瞬间都被惊醒了过来，他们抬头望向了天空，纷纷在黑龙的压迫气场中颤颤巍巍地几欲跪地不起。
观主也仰着头细细的观瞧着，暗中掐指算了几次，但越算越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藏到算不出来，他微微侧过脑袋靠向身旁的枣晓姝：“这条黑龙有点邪门，我总感觉他好像故意隐藏了什么东西。”
“总之别开门就是了。”枣晓姝怔怔地抬头看向黑龙不知在想些什么。
“嗯。”观主点点头，随即秘法传言：“所有人进三清大殿。”
枣晓姝灵力包裹住刘雪婧三人一个瞬移出现大殿内。
片刻后道观内所有人皆陆陆续续的进入到三清殿内，各自找好蒲团，盘膝而坐。
观主坐在大殿上首，手中拂尘一摆开口唱道：“开坛颂经。”
大殿内仙音袅袅、入耳扶尘、静心清明。
道观之外黑龙见此情景，做出勃然大怒姿态，张开血口一口龙息喷下。
殿内众人如遭重创的闷哼一声，道行浅者更是只觉胸口一甜，一口鲜血几欲吐出。
枣晓姝站到道士们的身后，释放灵力缠绕在每个人的胸口，为他们疗养伤势。
观主拂尘一展，打散了空中残余的灵力。
“哼，冥顽不灵。”黑龙冷哼一声，龙尾自天空云层砸下，正中在大殿当门位置。
“砰。”一声巨响后大殿上空似有梁顶断裂声音传来。
观主将拂尘搅动的旋转起来，灵力如同漩涡一样在头顶上空云集，再其扩展到整座大殿之时大喝一声：“去。”
拂尘猛然向上空打去，灵力漩涡扑向天空撑起三清大殿的顶部。
黑龙做姿旋转，若蟒蛇捕猎一样将道观层层卷入中心。
道观最外围的砖石在压迫力中发出折裂破损的声音。
枣晓姝全力释放灵力，大殿上一颗枣树生长而起，成长为参天大树，树根的周围无数根藤蔓以枣树为圆心向着扩散，它们缠绕在墙壁沿，攀爬到房屋顶，像野草一样铺满了道观里的所有空地。
直到最终长在了最外围的墙壁上，生出荆刺，割破龙鳞。
黑龙吃痛一声，松开不断压迫的躯体，恼羞成怒的大声喝骂：“啊啊啊！烦人的小鬼。”
枣晓姝嘲弄的嗤笑一声：“呵！这就是所谓的龙王么？居然能被我的荆刺所伤，看来又是不知哪里跑来的妖魔鬼怪到这里来招摇撞骗了。”
“蝼蚁。”黑龙大怒的将尾巴重重地横扫而来。
羞怒一击下，枣晓姝差点没有撑住的踉跄两步半跪到地上。
道观外墙上长出的荆刺又在尾巴上划出了一段新的伤口。
黑龙见这又添伤疤又添了一道，恼怒之下强大的力量压迫如泰山压顶般的袭来。
枣晓姝刚刚站起一半的身子瞬间又被镇压了回去，他半跪在地上，双手托于头顶，奋力、不屈的抵抗压迫而下的力量。
大殿上首的观主更是将拂尘杵在地上，以拂尘为支撑，运起全身的灵力，努力让自己抬起身子。
至于大殿上的道士们有的还能勉力支撑住自己，有的已经直接趴到了地上。
枣晓姝大口的深呼吸了三口气，之后枣树灵光绽放，亮堂的和白日的太阳一般。
“些许蝼蚁居然妄图与日月争辉！”黑龙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好笑的事情，眼神流出戏谑的毫不在意枣晓姝们的挣扎：“不知是你们愚蠢还是…………无知。”
“哦，……不，……是可怜，可怜的只剩下了勇气，这唯一可以值得夸耀的地方。”黑龙不屑一顾的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留过一丝一毫。
“既然你们不欢迎我，那我就只好自己走进来了。”黑龙声音沉稳地不急不缓俯下龙头。
龙头刚俯首下落几步，一层透明无形的护罩便阻挡住了他的脚步，他认真、小心的查探了一下后，像看到老对手一样，胸有成竹的毫不在意道：“唔，三清，又是那群讨厌的家伙。”
黑龙的话提醒到了观主，只听到他大喝一声：“开坛借法。”
一时间道士们纷纷掐诀念咒。
观主因为压迫而下的力量几乎将整个身体都趴到了地上，而他口中颂念的咒语更是时间的流逝中没有得到任何一点一滴的回应。
观主的内心突然漫过一丝绝望，但他却并未太过停留，并且第一时间回避了这个想法，继续颂唱剩余的咒文，只是一点一点的颤抖断断续续的在后续声音隐约出现。
他像往常一样保持惯性的颂念完了最后一句宣坛誓令：“…………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但接下来的便是漫长死寂的虚无等待。
半晌过后天空上传起黑龙揶揄调侃的声调：“真是可惜啊，求索问道的大好年华就要在此结束了。”
说话间自上而下的压迫力量正在一点一点慢慢放大，就像是在往坨重的骆驼身上一根一根的慢慢试探，看看哪一根才是最后的那一根稻草。
观主自我打气，又或者自我安慰、自我找话的自言自语说道：“我秦某人，一生光明磊落，诛邪惩恶，…………。”
“行了，别念了，我承认你的功绩，但我来此的目标并不是为你而来，你们只要把那位叫做刘雪婧的小姑娘交给我就行了。”黑龙图穷匕见的掏出了自己的写法。
“别信他，一个妖魔今天能答应你明天就能卖了你。”枣晓姝看着观主沉默不语的神情，不禁有些气急的大声叫喊的意图点醒对方：“再说了，我们只要待在大殿里，自有三清庇护周身，待到天亮，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唔，是吗，可现在的问题是你们是否能撑到那一刻时呢？”与此同时三清殿外的那层护罩上不时的发出指甲划过玻璃发出的‘嘶啦’的声音。
并且循循善诱的为观主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若我是将这些不合群的外人都屠光了呢！”
说话的时候人们身上压力又渐渐重了一分。
…
观主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求生的欲望与求索问道的信仰相互碾压、纠缠，此起彼伏。
殿外的黑龙也极度配合的让压迫感在欲望潮涨时松弛，在信仰攀登时碾压。
生命的漠落，信仰的不坚定让悔恨的思潮在心头孕育，只是压迫的力量依然毫不留情的对信仰不断的追击、围剿，不肯让他回头的求生欲望逼迫着他向不可预测的深渊滑行。
堕落、悔恨和坚定，温水煮青蛙式的溺亡感已经死死的缠住了他的灵魂与身体。
…
大殿下首，有一部分修士在求生欲望的压迫中渐渐抛却了对于求索问道的信仰，在看向刘雪婧的眼神中被填充进了贪婪、排斥、厌恶、恐慌、还有逃避。
“观主。”终于有人眼神希冀的向着大殿的上首望去。
“事成之后，我们再重建一座新的道观，没有人会议论它，也没有人会知晓。”有人给出了一个看起来很完美的建议。
有人想要投敌，自然就有人依然坚守本心，他们当中有人眼神坚定的大声急呼道：“观主还记得我们求道的初衷吗？
人生自古…………。”
但还不等他说完，黑龙便直接将他摁死在了地上，脸蛋贴着大地，嘴巴无法张开，只能发出嗡嗡的、听不清句意的鼻音，被碎石砸破的鲜血污染了头颅附近的一小片土地。
人们的眼睛目视着此人的惨状，耳边响起黑龙悠哉悠哉的语调：“好好考虑一下，今天的天气不错，是个不宜见血的好日子。”
观主低头垂首、沉默不语。
黑龙盘亘在云层上空，他的耐心在观主的沉默中慢慢的被消磨，在即将到最后的边缘时刻时。
一条花彩斑斓的大蛇突然从暗地里窜出，死死地一口咬住了黑龙尾巴上的伤口。
黑龙吃痛声中狠狠地将花斑蛇砸到地上，再一个横扫将对方打飞了出去。
等再低头看时，尾巴的伤口处已经生起了黑色的淤血。
三番两次被蝼蚁伤到的黑龙自觉被羞辱的勃然大怒，他四下寻找的发现对方已经遁入了三清殿内。
狂暴的力量重重地压向了三清大殿，枣晓姝灵光万丈的将大部分力量全部顶了回去，但残余剩下的残余依旧将三清殿内的道士们碾压的东倒西歪，身体贴住地面一点一丝的都不得动弹。
花斑蛇从容地盘起身躯，几名刚刚要让观主坚守本心的道士突觉全身一松的，发觉自己可以自由活动了。
花斑蛇优雅从容、安闲自得的看着他们：“你们几个小鬼，刚刚表现的不错。”
之后再望着黑龙：“你自称龙王，可你的肉尝起来为什么不像龙肉呢。”
说完后还吐出舌头拟人似的舔了舔嘴角。
在黑龙那双足以杀人的眼神中，又目光省视的看向枣晓姝：“你就是那个应劫的小神，这几天倒是劳烦你了。”
之后又走到将刘雪婧护在身后的杨政姣、崔斯特身前：“我看不透你们背后的势力，但还是多谢你们这几天的随行了。”
最后游到了观主的身边，一甩尾将他打飞出去，撞到墙上，眼神、语气阴测而冰冷：“你居然胆敢生出卖掉雪婧的想法，要不是不想让她见血，这一击就不是警告那么简单了。”
“至于你们嘛。”花斑蛇的眼角瞄过趴在地上不得动弹的道士，思索着考虑了许久，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的卸去了气势：“算了，今天不想见血。”
一抬头又看向了黑龙：“喂，还不走吗，天就快亮了，你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