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们的生命转眼间又消逝了三昼夜。有人换来了两天懒觉，有人换来了几次大餐，有人换来了几场电影，有人换来了一场爱情……。
娄兰陪妈妈购物消磨了半天，花了一天陪着爸妈到外婆家吃了顿团圆饭，花了半天腻在爷爷奶奶的身边骗了三千零花钱。“兰兰，别告诉你妈妈，自己留着花。”奶奶将她拉到一边，偷偷的塞钱给她时，悄悄的说。
星期一早晨九点半，早来一个半小时的娄兰，已经将需要讨论的方案，架设到了智能办公系统在会议室投屏的讨论稿中。看着闪耀着光芒的那些文字，她说不出的得意，因为这些制度一但通过，就代表着丁未平和她对于公司管理的理念，将要在公司的生产经营过程中发挥重要的作用。而这只不过是她发挥管理职能的牛刀小试而已，只要这次的事情能够顺利进行，她总经理助理的位置就稳了，而总经理助理升任副总经理，一般来说都只是时间问题。
率先走进会议室的是丁未平，他阴沉着脸。当看到跟在他后面的那个人时，娄兰就知道他为什么是那副表情了。
因为跟在他后面的人是洛璜，总公司的首席财务官。他在丁未平上任之初就将了他一军，调走了公司的绝大部分资金，让他这些天来做任何事情都束手束脚，财务部几乎处于完全停摆的状态。差一点都连这个月的工资都发不出去。
现在，工资虽然发出去了，但流动资金却极度缺乏。他对购货部门下了死命令，让供货商延期一个月收款，再加大了销售货款的催收力度，才能勉强渡日。但这些事情广大的职工不知道，目前知道的，只有分公司的班子成员、分公司各部门部长和各子公司的负责人、财务负责人。
那天务虚会散会后，娄兰不得不提醒丁未平当时在会上的话可能影起的后果——可能会引发职工对班子领导能力的猜忌。他立即采纳了她的意见，对与会人员和知晓情况的人下了通牒，不能向外泄露公司资金困难的情况。
所以，现在公司看起来，外表虽然光鲜但内部却空虚得很。只要让人知道了公司的窘况，只怕催款的人就会接二连三的上门，而职工也会人心浮动。
“我们开始开会。”人到齐后，丁未平主持会议，“今天讨论的事情是三天前已经安排给了各位的议题，那就是对公司制度的修订。洛总今天正好到公司检查工作，”丁未平看了一眼坐在他左边的洛璜，说道：“我们就请他也一并参加会议，给我们提出宝贵的指导意见。”
恐怕不是请他参加，而是洛璜主动要求参加吧。丁未平脸上的表情充分说明了他的言不由衷，他根本就不愿意他参加这个会。制度修改只是动能公司自己的事情，你一个总公司的人坐在那里，难道还想插手分公司的管理事务？不知董事长知不知道这件事，是否会支持他的这种不请自来的做法。
“我今天来主要是为了了解动能分公司前三季度的经营情况。大家都知道，四季度马上就要来了，每年的这个点，都是我们财务开始筹划年度财务报告的时候。”娄兰认为洛璜找了一个最烂的借口，因为公司的季度生产经营情况是需要向董事会报告的。他说道：“对于公司的制度修订，我事先并不知情，却是碰巧遇上了。大概也提不出什么中肯的意见，不过，”他话头一转，就似要故意气丁未平般的说道：“既然丁总盛情邀请我参加这个会，我就学习学习动能公司的制度，迟些也在我的旅行公司推行一下。”
我的旅行公司？娄兰心道，公司是股东的，可并不是你洛璜私人的。他这样说，是完全将公司当成自己的了，不知让股东听到之后，会怎么想。
娄兰的目光从林蒙山、魏锋、马济海、邹半玥和杨楚越几个副总的脸上扫过，发现他们的眼神有些飘忽。不知是谁将制度的事情捅到了洛璜那里，这是谁都能够猜到的事情。如果不是有人告诉他，他怎么可能会凑巧到公司来？
娄兰不知他手上握着的是什么牌，会否影响今天的制度修订会。
“我们请娄助理将制度的修改情况，向大家做一个简要的介绍。”丁未平伸手向娄兰示意，又偏头对洛璜介绍道：“这次的制度修改都是娄兰做的，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公司的上一次会议，将她任命为总经理助理。”
“小娄人不错，人年轻、能力强，未来可期。”洛璜裂嘴一笑，对她说道：“好好干。”
娄兰笑了笑，就开始介绍起这次的制度修改情况。不过她只是介绍了那些修改过的地方，对于没有修改的条款只字不提。时间慢慢流走，不知不觉间大家生命中的一个小时又消失了。娄兰说道：“以上就是此次制度修改的具体情况，请各位领导审议。”
啪啪啪！洛璜带头给娄兰鼓掌，喧宾夺主的说道：“不错，不错，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他看了一圈会议室里的所有人，“我听说只用了一个星期吧，娄助理就将所有的制度都修订了一遍，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说起来我都有些妒忌了，为什么在我的公司就没有你这样的人才呢？”
“不是没有，”丁未平笑道：“是你藏得深而已。谁不知道你的手下都是一群能人。你就不要夸她了，请提提具体的意见吧。”
“具体的意见嘛，不多。”洛璜淡淡的说道：“我以为，一个公司的制度修订，是非常严肃的事情。一定要经过反复的修改和实践，才能正式推行。依我看，你们公司这次是将公司的所有制度都修订了一遍。不但简化了很多，还将处罚措施都删除了。先不说适用不适用的问题，这么大的修改，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我觉得仓促了。其次，没有惩罚措施的制度，也算是制度吗？第三，难道说公司以前的制度都存在巨大的缺陷吗？”
“公司的很多制度，已经十年以上没有修订了。所以这次的制度修订力度会大一些，并不是所有的制度都存在缺陷，是为了让公司管理得更好。”林蒙山说道。
娄兰有些震惊于林蒙山的态度，他竟会帮着她说话。她也看到了丁未平脸上的困惑，估计他也很吃惊林蒙山的态度吧，似乎与前几次会上不配合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只是不知道仅仅是这次会议呢，还是以后都会如此。
“我只是提一点意见。”洛璜身子向后一靠，事不关己的说道：“我建议制度的修订再成熟一些再推行。这一次的制度修订，在岗位的设定和考核上，都作了大量的变动，和总公司旗下所有分公司都不相同。大家都知道，管理一个公司什么最难？分奖金和定工资，一个不好，就有可能出现群体事件。捅出来的问题，谁来负责？”
“关于岗位和考核办法的改变，是我出的主意，如果有什么问题，当然是我来负责。”丁未平说道：“任何一次变革，都会触及一些人的利益，这是避免不了的。但我相信公司的职工都是理智的，他们能够理解我们为公司管理所作的努力。”
“我会拭目以待的。”洛璜冷笑一声，站起身子说道：“关于公司生产经营上的情况，请给我一个正式的报告。你们今天估计会很忙，我就不打扰了。另外，”他看了看娄兰，说道：
“听说动能公司目前碰到了财务困难。分公司和各子公司账上的钱都不多了。我以为，你们应该好好想想怎么解决这个当务之急，而不是做这些有的没的。我可将话说在这里，如果因为你们分公司支付资金不及时，影响了总公司的声誉，你们今年的考核别想有好成绩，至少会降一个档次，仔细想想吧。”
他在所有人如刺的目光中，施施然走出会议室，衣袂带动的微风拂动沿途呆坐着的人的发丝，刺耳的皮鞋声，就如一记记重锤敲打在所有人的心上。
娄兰有股冲动，想将桌上的茶杯扔到他的后脑勺，砸他一个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