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谁养在缸里的鱼？
“哥，长话短说，我这边发生了点事情，你可能已经知道了吧？”小林一本正经地向着电话那边说道。
没有等到回答，小林继续说，“我知道你怨我一个人跑来小岛上，把妈妈丢给你跟嫂子照顾，但我随时可能会死，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妈妈，别让她太伤心了。”
哽咽着说完最后一句话，原本以为等不到哥哥的回答，可电话那头，却传来了哥哥久违的声音，“照顾好自己，救援队已经在路上了。”
再也忍不住决堤的泪水，小林慌乱地挂掉了电话。
上一次跟哥哥说话，好像还是来小岛以前的时候了。
抱头痛哭许久，小林总算是平复了情绪。
望着小小的房间，小林再次将注意力放到了花盆里生长着的青果-0034号。
仅仅几天的时间，花盆里的青果-0034已经泛起了花苞，很快就要开花结果了。
这个时候，小林不能将花盆里的青果铲除，因为家里的食物也所剩无几了。
依照罗叔的话，只要自己待在房间里，这些青果-0034就不会激活杀人指令，而是成为了解渴充饥的果子。
接下来的几天，小林除了翻翻书柜上积灰的小说，便是努力观察着青果-0034号。
水是两天前停的，好在小林很有先见之明地在停水以前用家里所有的器皿存了很多水，并且在停天然气以前煮了不少热水，这样在很长一段时间不至于喝生水了。
想着青果-0034号的果实可以食用，虽然对青果-0034号有着畏惧，但依旧很好奇青果-0034到底是什么味道。
青果-0034号的花朵是红色的喇叭形状，等花惨败后，果实便被绿叶包裹，渐渐长大。
紧张地盯着青果-0034号，见里面的青色果实将枝干压弯，似乎马上就要坠落，只觉得头皮发麻。
就算是心里已经笃定眼前的青果-0034号不会激活杀人指令，但因为街上直挺挺躺着的尸体都是被这些果实杀死的，还是有些发怵。
等青果-0034号瓜熟蒂落了，真的敢吃吗？
小林无数遍地问自己，可最后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就在小林安静地待在家里的时候，他关注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家里不仅仅只有花盆里才有青果-0034号。
卫生间的墙角，沙发底下，甚至是卧室的墙角，每个沿墙的地方都有青果-0034号从水泥墙面挤出来。
这些绿色的植物难道是钢铁做成的吗？竟然能够将水泥墙戳破窟窿来生长。
终于，就在小林坐在花盆边看着青果-0034号发呆的时候，有一个果实，怦然落地。
这一颗果实落在地上后，不疾不徐地滚到了小林的脚下，小林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的青果，紧张到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确定这颗果实不动后，小林才僵硬地站起来，向后退出了两步。
盯着地上的绿色果实，这青果-0034号的果实有乒乓球那么大，圆滚滚的，色泽很明亮，形状有点像没成熟的杏儿。
如果不是因为经历了这一切，单看这果子，一定不会将其与杀人机器联系在一起。
真的可以吃吗？
小林犹豫地看着地上的果子，最终还是选择了远离。
小林回到了卧室里，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将卧室和卫生间的青果-0034号铲除。
留下客厅的一个区域，作为青果-0034号生长的苗圃。
毕竟自己不可能让家里每个地方都长满青果-0034号，如果那样的话，家便没有了家的样子。
壮着胆子将青果-0034号的幼苗连根拔除，来到客厅后，眼睁睁看着地上落下的果实，满屋子都是果子的清香。
真是诱人啊！
这段时间，家里的食物早就所剩无几了，如果不吃果子，怎么能等到救援队和罗叔回来呢！
给哥哥打电话的时候，哥哥还说救援队已经出发了，可现在确实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是不是连救援队都对这些青果-0034号没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救援队都不清楚的青果-0034号，为什么罗叔会这么清楚？
罗叔应该不仅仅只是一个包子铺的老板吧？
虽然不知道罗叔究竟隐瞒了什么，但此刻能活下来也全仰仗着罗叔走时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了，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将罗叔跟坏人联系在一起。
如果青果-0034号是什么变态科学家研制出来要毁灭世界的，那罗叔一定是那个能够找到消灭青果-0034号的办法，拯救小岛幸存者的英雄了。
就在食物即将告罄的时候，小林终于鼓足了勇气，蹲下身准备去触碰这些果实。
伸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果子，那果子便动了动，随后因为没有外力作用，再次停下来。
小林深吸一口气，放心地捡起了一颗果子。
果子的味道像极了熟杏儿，此刻饥肠辘辘的小林实在是抵挡不住诱惑。
既然一切都跟罗叔说得一样，外面的那些果实以飞快的速度屠杀了外面的人，那室内的果实，就一定能饱腹解渴。
闭上眼睛，小林一口咬了下去。
这果子不酸，非常甜，汁水非常多，吞入腹中，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喉咙流入了胃里。
青果-0034号的果实口感与黑布林的口感十分相近，但与黑布林不同的是，青果-0034号的果实是没有核的。
“罗叔，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小林涩声问道。
可空荡荡的房间里，他等不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一片死寂与青果-0034号的奋力生长中，时间一点点流逝。
看着本子上的记号，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了。
房间里除了卧室和卫生间等被小林强行铲除了青果-0034号的地方外，青果-0034号的长势非常好，并且已经有更多的果实落在了地上。
小林懒得去捡，只是饿了渴了才会记起去捡来充饥解渴。
不用上班，不用赚钱，饿不死，渴不死，只要等着就好。
这样的生活是在曾经忙碌时梦寐以求的，可现在真实发生了，却又开始想念当初忙碌平凡的时光了。
这样被关在房间里的日子究竟有没有尽头？
小林每天都会站在阳台前看着外面，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早就已经被茂盛的青果-0034号淹没，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是时不时还有些人忍不住被困住的寂寞，打开了门窗，于是，再次被众多的青果击倒，淹没。
小林见怪不怪地看着外面的世界，以前小岛上虽然基础设施没有大城市那样现代化，但却也足以提供给居民们便利的生活，可现在面前的街道已经被绿色淹没，仿佛置身在一片原始丛林里。
有时候，小林幻想着自己也像那些耐不住寂寞的人，打开门窗，晒晒室外的太阳，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可最终也只是幻想。
自己还不想死，至少在二十几岁的年纪，对生还有倔强的愿望。
可就这样看着窗外的世界，怎么越发觉得自己像极了鱼缸里的鱼呢？
怎么游，怎么扑腾，最终也只能在方寸之地辗转奔波罢了！
那养着自己这条鱼的人，会是谁呢？
外面和室内的青果-0034号都盛开着鲜红的花朵，在一片花团紧蹙中，小林吞了口唾沫，回味着青果-0034号果实的味道，闭上眼睛，抬手握上了阳台玻璃窗握把，奋力向下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