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惹人发笑的故事
数日后，龙门商铺。
岳伦连续多日几乎每天都来这里闲坐，但是他并没有买东西。
这天他刚进门，水月仙便打招呼道：“岳公子好，请问想买些什么？”
“不买东西就不能来这里了吗？”
“不买东西的人啊，就像那种光会说漂亮话，又没什么实际行动的人那样。”
“别小看我，我要买的东西你这里未必会有。”
“哦？是什么？”
岳伦看着她的眼睛说：“我想买一位美若天仙一般女子的心。”
水月仙红着脸，不敢看他，小声说：“光会说漂亮话，我要是有，你要拿什么东西买呢？”
“我用我的心做交换，你看行吗？”
水月仙一时搞不清楚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于是以招待顾客为由避开了这令她尴尬的场面。
岳伦微笑着目送她离去。
水月仙招待完顾客后归来，两人便在柜台前愉快地闲聊起来。可能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已是连续叹气。
岳伦看出来她有心事，于是问：“怎么了，唉声叹气的？”
水月仙说：“你听说了吧，刚刚结束的狩猎大会。”
“听说了，每年都是这样。”
“是每年都是这样，但并不代表我们可以无视那一个个鲜活的生命。要知道每一条人命背后都是一个家庭的惨剧。”
“这是他们自愿的，明知道危险却还是以身犯险，有什么办法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他们消灭了念兽，换来了王国的安宁。而且……”水月仙说，“你说的‘危险’与我想的是一样的吗？”
“难道不是念兽？”
“是狼群啊。”水月仙知道他在明知故问。
岳伦坦然道：“王国正在做。那些以能力者为目标的恶棍，发现的每一个都上了通缉令。”
“我觉得还不够，王国应该加大力度。因为每年狩猎大会死在那些坏人手里的猎人都有好多。我觉得最好是把狩猎大会收归官府来举办，登记每一位上船的猎人，这样那些坏蛋就不敢为所欲为了。”
“好啦，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这种事不是你该操的心。”
水月仙不满道：“我是说真的，那些坏人真的太猖狂了！比如今年的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那个传言，有消息说那个帆扬镇兽号的船长也是狼群成员。”
“真的？”
“消息可是很准确的。”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店里的客人有在讨论这件事的，还有狩猎大会的亲历者也这么说。”
岳伦没有作声。
水月仙说：“那个船长名叫斋九龙，我还认识他。他当了这么多年帆扬镇兽号的船长，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值得追查下去吗？深挖他的背景与来历，相信我，一定能挖出一个大瓜！”
岳伦想笑，问她：“你说这个瓜呢，它是甜瓜，还是苦瓜？”
“我是认真的，没有开玩笑。”
“我也是认真的啊，如果你有什么情报，可以告诉我。我可是镇守北饶城的官方猎人，抓到坏人记你一份功劳。”
因为没有更多线索，水月仙便没有再说下去。
这时旁边一直在翻账本的水龙游说话了：“哎呀，这个陈林也在狩猎大会上没了，他欠了好多钱没还。”
水月仙扭头说：“人都死了，就算了吧。”
水龙游一听就怒了：“算了，算了，这也算了，那也算了！他死了他家人不会还吗？你知道他赊了多少笔账吗？这一页都快写满了，照你这种开店法，早晚都得关门大吉！”
水月仙无力反驳，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岳伦见她不开心，觉得这个时机刚好。“我前几天办案时碰到一个特别好玩的事，你要听吗？”
好玩的事当然要听了。水月仙转过身，点了点头。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有一个人在街上撞见小偷在偷东西。这个人呢可能也是个怕事的人吧，没有当面揭穿他，他想了一个办法，你绝对想不到。他在一张纸上写了‘我是小偷’四个字贴在了那个人背上。”
听到这里，水月仙果然笑了。
岳伦接着说：“这个小偷呢就这样顶着背上的四个大字在街上招摇过市，然后在他又一次准备作案时被抓了个现行。”
水月仙笑着说：“那个在他后背上帖字的人还挺有趣的，不过用这个方法来对付小偷也不算过分。那小偷也是真够傻的。”
“是啊，真够傻的。”岳伦在这里停顿，再次开口语气突变，“还以为自己很安全，明明身份都暴露了，还全然不知。”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你是说小偷？”
“不然呢，你以为我在说谁？”
一阵沉默。
岳伦接着说：“故事讲到这里，小偷被绳之以法，算是个惹人发笑的故事。这个故事还有后半断，你还想听吗？”
“可以啊。”
“不过我可先说好，接下来的我要讲的故事可就不那么好笑了。”
兴趣都被勾起来了，哪有不听的道理。
水月仙说：“你讲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那好。”岳伦看着她的眼睛，接着说，“这个小偷被抓之后在严刑拷打之下招出了他所在的犯罪团伙，这个团伙犯了好几起大案，还有好几起命案。”
水月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心跳还是极不自然的变快。不只是因为这个故事，更因为岳伦此时的表情与之前完全不同。他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她，那眼神让她感到陌生，甚至读出了杀气！
水月仙忍不住发问：“那你们现在抓到了那个犯罪团伙的人了吗？”
“很可惜，这个团伙的人警惕性非常高，在听说这个小偷被抓后他们早就躲了起来。”岳伦说，“更不幸的是他们为了报复这个出卖了他们的小偷，就把他的家人全杀了，还包括两个小孩子！”
岳伦是个讲故事的高手，他声情并茂地讲述的这个故事让水月仙的心情经历了两个极端。故事的前半段惹得她发笑，后半段让她的心情又变得压抑。
水月仙心想，他难道不知道这样的故事是她最不爱听的吗？
岳伦去拿茶杯，指尖刚碰到杯柄，突然一只手将之收走。他刚抬起眼睛，一块抹布几乎伸到他脸上！
他向后歪了歪身子，那块抹布就在他身前的桌面反复擦来擦去。
这逐客的意思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岳伦略带歉疚地说：“我不是故意要讲你不爱听的故事，我本来是想让你心情变好的……可是后面的这个故事我也问你了，不是你说的要听吗？”
“是、是、是，你说得对。”水月仙说，“岳公子，你慢慢坐，我有事先去忙了。”
她正要起身离去，忽听岳伦说道：“哎，掌柜的，你怎么了？”
水月仙回头一看，发现父亲倒在了地上。
“爹？”水月仙急忙上前想要将倒地的父亲搀起。可是她的手刚碰他的胳膊就吃了一惊。他的手在抖，如此强烈，简直就像全身都在颤抖。再看他的脸色也不正常。她惊讶又关切地问，“你没事吧，爹？要不要找医生看看……”
水龙游站起身后用力地挣脱了女儿的手，而后一言不发地消失于内室。
从刚才开始气氛就怪怪的，岳伦怪怪的，父亲也是怪怪的。
水月仙感到一阵心烦意乱。但很快她就在招呼店里的客人忙碌起来后就将这件事抛诸了脑后。
岳伦被晾在了一边，独自又坐了一会儿后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