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穿越收灵徒，传授斗战术
（新元前七一三年，初夏）齐国境内有座小城镇，背山面水，安静祥和，妩媚醉人，实为神秘浪漫、钟灵毓秀之地。城镇中有座府邸，名曰“管府”，府内碧瓦朱甍、鳞次栉比、连墙接栋。院中一老者正躺卧摇椅闭目养神，墙边有一孩童蹑手蹑脚正往大门而去，时不时转头看向老者。老者名曰管庄，乃齐国大夫，孩童名曰管夷吾，乃管庄之子。管大夫右耳微微一动，喊道：“站住！去往何处啊？”
孩童听闻，一声叹息，直起身，拖动双腿来到老者身旁，躬身行礼，说道：“父亲！今日私塾先生家中有事，未开课。孩儿习字也已完成，故而找邻家伙伴上山玩耍。不知可否？”
“可以。老规矩，击鼓五千次，且鼓声分明，节奏清晰。”管大夫以击鼓之法约束孩童出门玩耍，但凡鼓声停歇，便会知晓孩童想要偷溜。一直以来，孩童从未有破解之策。
“五千次？岂不是要到正午啦！”
“你若有本事，可以想法子逃出去，不过若被我发现，必以木杖责罚。”
孩童垂头丧气转身向院角走去，自言道：“这不如同敲冰求火吗？哎！”
鼓声响起，管大夫起身穿过前院，来到门外，唤道：“出来吧。”
一少年从门旁角落起身，来到管大夫面前。少年姓鲍，比孩童年长三岁，是孩童挚友。管大夫道：“回去吧，今日小吾出不去了。”少年一脸失落，转身离去。
管大夫回身向屋内走去，顺道经过孩童身旁，说道：“可曾想到法子啦？”
“父亲行事严谨，无懈可击啊！”
“我先进书房，鼓声不许停。”
“父亲！孩儿进膳房喝口水便来。放心，孩儿领教过父亲的棍法，不会跑的。”
“嗯！”管大夫说完，便走进屋内。
回屋后不久，管大夫听闻鼓声再起，欣然拿起书卷，专心阅读。不多时，听得马厩中一声马嘶，只是抬头看向窗外。只因鼓声依旧，管大夫并未在意，接着阅书。
正当午时，管大夫前往院中，预唤孩童用膳，刚进入院中，见一母鸡立于鼓面，轻轻啄米，发出阵阵鼓声，却不见孩童踪迹，愤怒一吼：“居然让他跑了，看来得出新招了。”接着轻轻摇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转身而去。
山林中，孙悟空从天而降，环顾一周，并未察觉那猪妖身影，或许在途中已被甩开了。孙悟空叹气舒缓，转过头来，见一块巨石矗立面前。孙悟空打量巨石，一边环绕巨石转圈，一边伸手抚摸巨石，心存疑惑，想道：“应当就在此地啊，不会有错啊？前世难道也是块石头？要等到何时才能崩裂而出啊？难道时机没算准？”
孙悟空见这巨石毫无反应，试图施展觅灵之术，但巨石并无双目，无从对视，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时而跳上巨石观察，时而伏地倾听。孙悟空虽不想半途而废，但不过不知这破石何时能有灵气，又须待到何时孕育出生。这回看来是白来一趟，悟空掏出月光宝盒，叹息道：“倒不如接着穿越吧，不过此刻尚早，并无圆月啊。”
突然附近传来一阵“吱吱呀呀”惨叫，随声望去，一只猴子被藤枝勒紧脖子，吊在半空，拼命挣扎。正当猴子即将解脱之时，林中射出一排飞刺，直接将猴子钉在树上。眼看猴子奄奄一息，悟空忽然一惊，自言道：“哎呀！难道这猴子才是老孙前世？”悟空不敢迟疑，忙飞身上前，与那猴子四目对忘。
猴子即喜又悲，喜在有同类前来相助，尚有一线生机，悲在来者只顾看，却不动手施救。猴子咿咿呀呀一窜猴语道：“都是猴子，快救我啊！”
悟空却摇头叹息，转身而去，自言道：“哎！这猴子并非前世啊！”见同类见死不救，猴子瞪大双眼，眼神中充满愤怒。悟空刚走几步，又跳跃归来，面带笑容。猴子见状再燃希望，泪如泉涌。没曾想，孙悟空竟然说道：“这猴子身形不错，老孙不如换个皮囊，反正猴子也活不成了。”原来孙悟空归来只为猴子这身皮囊，并非想救助于它，猴子先是愤怒，转而落寞，心灰意冷，不再奢望险中还生。孙悟空毕竟是妖，在它看来，除了花果山猴群，其它一切都不重要。
不多时，猴子渐渐闭上双眼，一粒灵光从体内脱离远去。一旁孙悟空变回瓢虫，再将元神注入猴子体内。猴子顿时睁开双眼，震飞飞刺，挣脱藤枝，捡起地上豹皮，往身上一披，自我欣赏一番，手舞足蹈，十分欢喜。悟空环视四周，自言道：“此处树林茂密，得须找块开阔地，只等月圆之夜了。”说完，蹦蹦跳跳向一颗大树而去。然而没跳几步，悟空只觉得脚下一紧，身子一斜，竟被藤枝吊到半空。不远处，一孩童欢欢喜喜奔来，口中喊道：“我在山林里设下数十个陷阱，终于抓到了。”孩童一边说，一边爬上大树，骑坐树杆上。孙悟空起初有些气愤，竟被一孩童戏耍，不过片刻后却又露出一丝欣喜。这孩童定是要找寻的另一个前世，虽说是个孩童，且又十分调皮，不过总算有个人样。
孙悟空随口一吹，“咔嚓”一声，树枝断了，孩童从树上摔落地面，躺在地上嚎嚎大哭，原来这孩童不会任何法术。
孙悟空解下脚上藤枝，来到孩童面前上下打量，见孩童面容俊朗、衣着华丽，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定是附近权官达贵之子。
孙悟空紧盯孩童双目，再次施展妙法，果然前世得以验证。难得好运，碰到个人，毕竟是五虫之长，天赋必定出奇，悟性自然极高，只不过年纪尚小。倘若再去寻找尚不知要找到何时，万一碰到的还是只猪，该如何是好……
悟空遥想中不禁抖了抖身，摇了摇头。为了救出真身，别无他法，不如将就凑合，教他武功和法术。
孩童正抚弄伤处，却被一猴子捧住脑袋，紧紧盯着，不肯放手，弄得不知所措，只瞪大双目，呆望猴子。片刻后，孩童拉开悟空双手，抬起一脚，踢向猴王。猴王还在沉思，见一脚正朝胸口而来，不禁稍稍使劲一顶，孩童随即哎呀呀叫疼。
悟空面带笑容，问道：“小石头，你从何处而来呀？”
孩童道：“小石头？认错人了吧？”
悟空笑道：“我看你长相如同石头，唤作小石头倒挺合适。”
“小爷我有名有姓，为何要叫小石头？我看你倒像只猴子。”
“老孙乃花果山美猴王，原本就是猴子呀。”
“美猴王？着实有趣。猴子能说人语，世间简直无奇不有啊。”
一番闲聊，悟空得知孩童整日只知到山中嬉戏，玩物丧志，不求上进，但能看出孩童活泼调皮、天资聪明，若加以管教，细心雕琢，定能成才。
悟空逐渐进入幻境，想象二人练手，再闹天宫，打得天庭玉帝俯首称臣，西方如来领众佛恭贺称赞。想到此处，不由得笑逐颜开。忽然，一石块砸中悟空脑门，惊醒悟空。一旁小石头问道：“小猴子，为何发笑呀？”悟空跳上巨石，整理腰间豹皮裙，面向远方，故作正经，说道：“老孙能上天入地，法力通天。今日你我有缘，决定收你为徒，教你法术。还不下跪磕头？”然而身后并无回音。
悟空转身望去，这小石头口含青草叶，架腿而卧，脚尖自由摇荡，显得心慵意懒。悟空问道：“可曾听清老孙之言？”小石头道：“听得清。”悟空再问：“既然听清，为何还不快快上前拜师？”小石头问道：“为何要拜你为师呀？”悟空道：“拜老孙为师，可学斗战之术，通天之法，机会难得呀。”小石头伸伸懒腰，说道：“学那玩意作甚？不学，不学！”似乎小石头只知贪玩，对这武功法术毫无兴趣，这可出乎孙悟空意料之外。
此事强迫也无济于事，于是孙悟空脑筋一转，向小石头展示一番这法术奇幻之处。悟空摇身一变，变成一只巨龙向小石头咆哮，吓得小石头直接从巨石上摔了下来，跌跌爬爬地躲到巨石后面。接着巨龙喷发出火焰炙烤着巨石，吓得小石头把头埋进了巨石背后的杂草丛里，惊恐的喊道：“救命啊！屁股都烧焦啦！”
一阵惊慌过后，小石头逐渐镇定，感觉四周无声无息，以为巨龙已走远，又闻到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于是挺着鼻子伸出头去，察看外面情形，发现面前一只大红薯，冒着烟气，外皮焦裂，从裂缝中能够看到里面果肉，金黄鲜嫩。小石头立刻眉开眼笑，刚想伸手去拿，再抬头一看，一个大脑袋凑了过来，正是那龙首，而那大红薯就在大龙掌心中，吓得小石头仰面倒地。巨龙往前迈了一步，面带微笑，龇牙咧嘴对小石头说道：“我烤的红薯香不香啊？要不要尝一口啊？”
小石头恍然大悟，原来是孙悟空变的巨龙，便舒了一口气，接过红薯，尝试着咬了一口，顿时瞪大眼珠，一脸不可思议又充满兴奋的表情，然后问道：“你是为何做到的？这就是法术吗？有点意思！要不我就勉强学两招吧。”
孙悟空又喷了口火焰，将小石头衣服烧着，说道：“勉强学两招？你这小毛孩，老孙教你法术，你还胆敢跟老孙摆架子。”
小石头一边扑打着火苗，一边说道：“你看你这猴子，说两句就急了，你教也罢，不教也罢，小爷我也不勉强。”
火苗渐渐熄灭，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孩童仰望天空，说道：““天色渐暗，月上枝头，我该回家了。”
孙悟空跳上前去，拦住小石头去路，大声呵斥。小石头看向孙悟空，并未搭理，只是一声叹息，绕开悟空，继续前进，不急不慢，说道：“今日与猴王相见，着实开心。拜师一事，明日再议，不急！”
“小吾，原来你躲在这里啊，害得我一顿好找。”说话间，一匹高头大马来到二人面前，马上跨坐一少年。悟空惊叹，小小年纪个头尚不及马背，竟然敢骑乘如此高头大马。小石头说道：“我的奔龙拴在山下，山路崎岖，鲍哥为何骑它上山来呀？”
少年道：“大事不好啦！官老爷被官差抓走啦！快快随我回去吧。”
孩童大惊，二话不说，迅速爬上路边小树，接着双脚一蹬，跨上马背，调头下山。
悟空看着二人背景渐渐远去，无可奈何，不再阻拦，只蹲坐在巨石上，抓耳挠腮，想着如何才能说服小石头。
渐近卯时，孙悟空悄然睡去，梦见玉皇大帝飘摇天空，反复怒斥：“妖猴！你知错吗？你知错吗？”悟空愤然一跃，大声辩解道：“老孙何错之有？”话音刚落，如来佛祖巨掌翻转，化作五指大山，从天而降，压向孙悟空。悟空大叫一声，猛然惊醒，忽闻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连忙起身察看。
小石头与那少年骑乘高头大马来到山脚下，却被路边树木勾住马蹬，只得下马往山林奔逃，身后一群贼人手持刀枪紧追不舍。
失去坐骑，二人步行上山，怎比得上贼人步伐。片刻后，贼人将二人劫持于溪水边。一贼人喊道：“小毛孩，看你还能往哪里跑，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小石头大喊：“小猴子！猴王啊！美猴王！快快救我！”
“哈哈！美猴王？哪路神仙啦？你叫破喉咙，神仙也救不了你啦！”
话音刚落，孙悟空从天而降，落在贼人面前，面露凶相，吓得贼人连退数尺。
贼人道：“你是何人？”
悟空道：“神仙。”
小石头道：“美猴王救我！”
悟空看向孩童，笑道：“救你不难，只要你答应拜我为师。”
小石头道：“好，答应你便是。”
悟空道：“你想通啦？”
小石头道：“想通了，可否先灭了这群强盗。”
强盗头目喊道：“嘿！你二人在我等面前聊够了吗？我们可是强盗！”
悟空怒道：“多嘴！没看到老孙在和徒弟说话吗？”
强盗头目问道：“你，你，你究竟是哪路……神仙？”
悟空道：“反正死路一条，何须多问？”
强盗头目说道：“哏！神仙我也不怕，怕。”
一旁副手问道：“大哥，你是说怕，还是不怕啊？”
强盗头目道：“当然不怕，神仙又，又如何？”
副手道：“既然不怕，我们是打，还是不打啊？或者等他二人再聊会儿？”
悟空道：“为何耳边一堆苍蝇在飞，嗡，嗡，嗡……”
副手笑道：“嘿嘿！这神仙眼神不太好，蝙蝠苍蝇居然分辨不清。”
强盗头目道：“闲话少说，取他狗命！”一声令下，众强盗便向悟空扑去。
悟空唤出金箍棒，随手一阵乱舞，面前众强盗当即一命呜呼，尸体散落一地，化为蝙蝠原形，仅剩强盗头目一人。
强盗头目见状，立刻跪倒在地，哭喊道：“小人有眼不识真仙，求上仙饶我一条小命。”
悟空冷冷一笑，棍棒轻轻一扫，强盗头目顿时化为灰烬。
小石头见悟空大发神威，灭了贼人，连忙跪拜，哭道：“昨夜家中突然来了一伙强盗，到处抢砸，还烧毁屋子。母亲将我藏匿床下暗格中，待外面没了动静，我才走出暗格，却见管府上下全都被杀，母亲也不知去向。刚出院门，又遇见这群强盗，幸亏鲍哥骑马救我，才奔逃至此。小猴子！不，求师父教我法术，我要报仇！”
孙悟空石心一颗，对于家破人亡之痛并无感触，但见小石头泪流满面，心中有所触动，不由得屈身轻抚小石头脑袋。此时一旁少年一同拍拍小石头后背，安慰道：“管弟节哀。猴子神通广大，定有办法替你报仇的。”
孙悟空问道：“你是鲍哥？”
少年说道：“鲍哥？神仙面前岂敢称哥！我姓鲍，名叔牙，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求猴王助管兄报仇。”说着少年拉着小石头一同跪拜孙悟空脚下。
孙悟空上前扶起二人，问道：“放心，既然拜我为师，老孙定不会置之不理。你二人凌晨至此，定未进食。老孙前去采些水果来，在此等候，切勿离开。”
见二人点点头，孙悟空腾空而去。
孙悟空摘桃之时，心中矛盾，不知是喜是悲，喜在前世终于愿意学法术了，悲在替小石头遭遇感到难过。孙悟空原本石心一颗，虽有喜怒哀乐，但对情感较为麻木，而与小石头相遇，却有情绪波动，着实奇怪。在此时空，毕竟诸事与他无太大关系，此行目的只是寻找前世，完成自我拯救，怎会有如此感受？或许是因为小石头的眼泪触动了石心？悟空不解，却也没有深入思索。无论如何，还是先教徒弟法术再说。
未过多久，孙悟空手捧瓜果归来，递给二人。
孙悟空说道：“吃完瓜果，老孙便教你法术。”
少年说道：“我陪你练习法术，日后同你一道报仇。”
小石头说道：“不必了，此深仇大恨是我一人之事，不想牵连于你。况且鲍叔管教严厉，你鲜有机会外出。今晨你陪我来此山中，鲍叔定会派人寻你，你还是早些下山去吧。”
少年无奈，说道：“也罢！不过日后有何需求，尽管找我，我定竭尽所能，义不容辞。”
小石头说道：“兄弟费心了，在此先行谢过！”
少年辞别而去。孙悟空自言自语道：“鲍叔牙？很是耳熟。”此刻突然眼前一闪，凑到小石头面前，问道：“你姓管，是否叫作管仲？”
小石头略显疑惑，答道：“我叫管夷吾，不叫管仲。”
孙悟空一脸难以置信，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他二人定是鲍叔牙与管仲，不过此刻管仲尚未成年，未得字号。孙悟空断定前世原来是为将相之才，不禁暗自窃喜。
孙悟空一心为提升小石头法力，早日寻得自救之法，然而欲速则不达，传授法术十日有余，却不见有何突破。孙悟空怒气越积越重，小石头稍有疏忽，便大声训斥。
一日，正当小石头晨练之时，孙悟空破口大骂道：“身为臝虫，竟如此蠢笨，何时能复仇？”
小石头一心为学得法术，早日为父报仇，同样心急如焚，见师父提及复仇二字，心中怒火难以抑制，大声吼道：“究竟是徒儿悟性不足，还是师父教法有误？师父只会大喊大叫，猿猴所为。师父心猿意马，徒弟怎能学成？灭门之仇，难道我不想早日报得吗？”说着，蹲坐一旁放声大哭。
毕竟小石头还是个孩童，承受压力毕竟有限。这一哭，反倒再次触动孙悟空。孙悟空意识到自己言语过激，心中波澜渐平，细细琢磨授教之法。
片刻后，孙悟空走近小石头，将其扶起，说道：“好徒儿，为师急于求成了。心烦意乱，恐难修得上层法术啊！还须暂且将深仇大恨抛至一边，专心修炼才是。”
“师父！方才徒儿对师父不敬，望乞恕罪。不过深仇大恨，如何能轻易抛开？”
“为师还是先传你吐纳静心之术吧。”
“吐纳静心之术？”
“来，随我到崖边。”
二人并行而立于崖边，面向远方。悟空轻声传教：“吐纳功法应身、心、息合而为一。先为身法，求其自然安适，以利人静，自然站立，脚同肩宽，双膝微屈。双手自然下垂，放于体侧。双目微闭，含光内视，眼观鼻，鼻观心，心观丹田。两耳须屏却外界一切干扰，如入万籁俱寂之境，凝韵听息。所谓心法，心无杂念，解心释神，遣欲心静，莫然无魂，澄心神清，六欲不生。”
忽听得一旁倒塌之声，悟空睁眼一看，这小石头居然卧地昏睡，不禁摇头感叹：“哎！你这悟性过于强大吗？心空无物，自然入眠了。”
小石头露出一丝笑容，说道：“呵呵！师父不专心啊！稍有异响便跳出境外，如何静心啊？”
“你这孽徒，反倒说起师父来了。”悟空顺手轻拍小石头脑袋，看似责怪，却掩饰不住一丝欣喜，接着说道，“跟随为师继续修炼。所谓息法，命功有为之法，复归无为。首先开口，缓缓吐出体内浊气，再自鼻中吸入清炁，用意咽入下丹田。呼必呼尽，吸必吸满。以心领气，以气随心，心息相依。心为天，肾为地，天地相合，以降甘露……”
这时只见一盆清水浇淋悟空满面。悟空大怒，嚷道：“小石头！”
“师父讲道‘呼必呼尽，吸必吸满’之时，徒儿似乎将天空浮云吸入腹中，没曾想云中雨露如此之多，实在是装不下，只得全盘吐出了。”
悟空抹去面上甘露，睁开眼，说道：“你与我并行而立，为何飞至半空，面向于我？嗯？你居然学会腾空之术啦！”
“吐纳之间，心空无物，天人合一，自然飘游，确实不是徒儿故意为之。哇！这功法果然了得！”
“老孙还有更了得的金箍棒法，看来是要先教你几招了。”
小石头一看大事不妙，驾云而逃。孩童毕竟是孩童，喜怒变化，转瞬之间。
“小石头何时又习得筋斗云啦！”孙悟空大惊，又爱又气。爱的是他心灵性慧、颖悟绝伦，气的是他嬉耍师父，目无尊长。
小石头每日只顾苦心修炼，似乎淡忘了那段痛苦的经历，但毕竟年幼丧父，时常在夜间梦见父亲，或梦语嬉笑，或噩梦哭泣。
孙悟空常被小石头梦言梦语惊醒，可惜不懂父子之情，于是一日天明问及小石头与其父之间关系如何。小石头道：“父亲言笑不苟、管教严厉，对我极其苛刻，从不许我往山林玩耍，而我更喜欢无拘无束，故而总被父亲罚在家中思过。”
悟空道：“看来你不喜欢父亲。”
小石头道：“父亲虽严厉，但其方式独特，总是别出心裁，与父斗智，其乐无穷。”
悟空不解，只道怪哉。
小石头叹息道：“以前只看到父亲严厉，不觉得对我有何关爱，如今父亲落难，回想点点滴滴，方知父爱如山。待我学有所成，定要为父报仇，以尽孝心。”
悟空道：“好，只要你肯学，师父定倾囊相授。”
小石头悟性虽不及悟空，但毕竟是孙悟空前世，而且学艺十分刻苦，以吐纳静心之术为根基，两年间便小有所成。
两年时光，小石头逐渐恢复了天真快乐，时常用所学法术捉弄孙悟空。时而变只苍蝇钻到孙悟空鼻孔里，时而将石头变成桃子送给孙悟空吃。孙悟空贪吃，将石头嚼得粉碎，才发觉着了徒弟的道，慌乱中喷吐着石头渣，而小石头则捧腹大笑，还不断模仿者孙悟空口吐石渣的模样。
悟空追上便是一脚，踢向小石头，训斥道：“你这般顽劣，不专心修炼，整日戏耍师父，如何修成大道？如何报仇？”
悟空这一脚带着愤怒，着实不轻，换作常人，早已经脉尽断。看得出师父果真动怒，又因提及报仇之事，小石头忍痛起身，向师父行礼致歉，静待师父授教。
“《齐天棒法》练得如何啦？”
“《赤炼出洞》徒儿已经熟练，《卧云观日》招式都已记下，但尚未悟透，《力转乾坤》……”
“尚未悟透？老孙只教你三招，你才练到第二招？《力转乾坤》还未开练吧，这《齐天棒法》博大精深，足有数百招式，你何时能练得完？还有闲情玩耍！”
说起这《齐天棒法》，乃是孙悟空实战心得，或战斗中应敌时灵机一动，或借鉴敌方所长自我领悟。第一式赤炼出洞，源自水脏洞轻取赤炼龙。此招为启式，从耳中抽出金箍棒，变化之时顺势掷出，化作数道金光，虚中有实，以闪电之势直击对方，先发制人，以快取胜，意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第二式卧云观日，源自战天兵戏耍混元将。幻化分身，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虚实实，真假难辨，意在探敌虚实，寻敌弱点，趁机而动；第三式力转乾坤，源自如来佛手心收大圣。此招先守后攻，持棒横于冠顶，故作退避，诱敌发力，借力而转，翻身而上，意在化敌之力，转占优势。孙悟空声称《齐天棒法》有数百招式，其实当前仅此三招。
“夸夸其谈，哪里来的数百招？”
“嘀咕啥呢？”
“没有啊师父，徒儿知罪了。方才在想如何悟解这力转乾坤。”
“力转乾坤，讲究先守后攻，以退为进，意在化敌之势转占优势。”
“原来如此！徒儿这就练习。”
“再过十日，便是月圆之夜。该随为师穿梭时空，去救师父真身吧，他还被困在五行山下。”
小石头正容亢色，回答道：“大仇未报，徒儿不能走。”
孙悟空略显猴急，斥道：“我传授你法术，你怎可忘恩负义。”
小石头说道：“徒儿哪有忘恩负义？我求师父传授法术，就是要查明真相，替父母报仇雪恨。况且徒儿也未曾答应过师父，随你而去。”
孙悟空气急败坏，不过仔细想想，的确从未提及要带小石头回去五行山救人。
这时小石头说道：“师父对我有恩，等报完大仇，徒儿定会跟随师父，无论天涯海角。”
孙悟空似乎得到些许安慰，想想还有十余日才是月圆之夜，不如先帮助小石头完成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