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到了地头寻了处大树荫下,秦氏取了用来给阮阮遮盖太阳光的围帕,将背上的阮阮放下,招呼田地里的人吃饭,大家纷纷就着稻草胡乱擦了手围拢了来。
秦氏做的饭菜说不上美味却也不难吃,是标准的农家饭菜。一大碗混合糙米的白米饭上盖着满满的三样菜式,炒土豆片,素酸菜和几片爆炒老腊肉,就这样,一群劳累了一上午的人吃得喷香。
在娘的背上背久了,这样的天气阮阮难免的捂出了汗,难受的哼哼唧唧,秦氏掏出一块干净的布头,解开她的小裹被,顺着缝隙给她轻轻擦拭。
有微风顺着解开的小被钻进去,阮阮感受到一抹清凉,又有秦氏的擦拭,舒服得哼哼了几声。
阮江端着碗就蹲在一旁问秦氏:“吃了吗?”也不知他问的是谁吃了没。
“都吃了再来的。”秦氏回道,边将裹被松松的系上,这样不捂着孩子。
阮江吃完将碗放在带来的提篮里,伸手抱过小闺女儿,只是用手臂环抱着,手脏,也不敢伸手摸摸。
望着白嫩乖巧的闺女儿,脸上透露出一抹汉子痴笑,眼里尽是温情。
秦氏则是起身就着大家吃干净的饭碗中添薄荷水,天气太热,早上带来的壶里的已经喝完了,新的一壶也要留在这里。
最后在地上的碗里添满,秦氏递给了阮江,他不肯放下闺女儿就着秦氏的手喝,喝水声“呱呱”的,喉结上下活动,可把怀里的孩子逗乐了,第一次,阮阮发出一阵稚嫩的笑声。
周围的众人都愣了一下,纷纷围拢,看到笑呵呵的阮阮,也纷纷大笑起来。
阮江看着小闺女儿,心头的暖流更甚。
天兆十五年春,冀州大旱持续,期间朝廷广派救济粮,然经过层层贪污腐败,终只能保证百姓将将吊于不饿死的生存线上,部分地区甚至出现饿殍遍地。
不见天有降雨之象,冀州农民终于稳不住,决定迁移以寻求生路。有部分北上去往政治中心,有部分南下寻求富庶之地。
大圣朝有一块地界叫丰州,历来为镇南王世袭封地,此地政治清明,法度严苛,且上有明君,下有封王仁慈,这地界人民生活较为自由。
但地界广而人口稀,丰州历年来都不是一个富裕之地,同它的封王一样,不得朝廷重视。
冀州为两河流域,向来人多地少又连年灾害,但安土重迁的小农思想使得人们大多不愿意离开家乡外谋出路,再则见识短浅以及外出的风险,本金,朝廷的户籍政策均使得人口流动少。
到如今,天降大旱,北边的游牧民族又开始蠢蠢欲动,朝廷颇有些自顾不暇,自然也没空细致管理灾民迁移。
身在冀州受灾之地的银杏村无奈,也终于实施了全村搬迁计划,经闵家提议,由村中商量后,决定此次迁移之地定为丰州。
此时已一岁多的阮阮穿了身碎花小褂,着一双绣花小布鞋,扎着两个冲天小鬏,被阮天牵着在堂屋前,看着大人们忙前忙后收拾搬迁行李,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
“妹妹,我们要去很远的地方住啦!”阮天带点小兴奋地说。转头又想:“虽然我们可以出远门,但是以后后山上的野果子也没了,家也没了。”说完又开始沮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