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耀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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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梦醒浮生皆似空

苏筠刚才也听到了月如故慌乱的叫声,也跑了过来。

她在看到余疏行的样子时,心里一惊:怎会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浮云玉收回了按在余疏行心脏处的手,转过来对月如故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状况,只能稍作压制,等他醒过来你们问问他。”

运起深厚的内力涌入余疏行冰冷的身体里,半盏茶的功夫,余疏行体温开始有所好转,心脏出的温度也恢复了正常。

月如故和苏筠见余疏行开始好转,松了口气:“有劳前辈了。”

浮云玉没说什么,看了床上的余疏行一眼后就离开了。

月如故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余疏行:“丫头,疏行他的这种情况你跟了他那么久,知道吗?”

苏筠说谎脸都不红一下的否认了:“没有,想必是主人一时不适,你别担心了,说不定他醒来就好了。”

余疏行这种情况他她是知道的,月如故被他这种情况吓得猝不及防,看来余疏行还没有告诉月如故自己身上的问题,自己不能不经过余疏行的同意告诉月如故。

接近傍晚时,余疏行终于醒了过来,看到月如故和苏筠一脸担心的坐在床前看着他。

月如故松了口气:“你醒了,刚才可把我给吓到了。”

苏筠在一旁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余疏行。

月如故不知道主仆两个正在用眼神传递什么,只觉得余疏行脸色惨白如纸,心里不舒服。

余疏行借着月如故的肩膀从床上坐起来:“没事的,就只是有点身体不适罢了,休息一下就好。”

月如故见他这不像是没事的样子,问道:“是吗?苏筠刚刚也是这么对我说的。”

苏筠暗示了余疏行一眼,装作附和道:“是啊。”

月如故还是不太相信,毕竟刚才余疏行的状况真的是吓得他够呛的,差点以为怀里抱着的是块冰,冷得毫无预兆。

“真的?”月如故偷偷瞄了一眼余疏行:“你们俩确定没有蒙我?”

余疏行柔和了语气:“是,我说过不会骗你的,你不信我啊?”

月如故连忙摆手示意‘我不是这个意思’。

余疏行温和的道:“阿故,你先去休息一下,晚上我们继续说下去,阿筠你先留下,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他都守了余疏行一天了,说累了还真的是,毫不留恋的就抬脚往外走,准备去养精蓄锐了,也不怀疑余疏行单独留下苏筠是出于什么。

苏筠见月如故离开了,刚才的冷静一下子就绷不住了,两步并作一步的走到余疏行床前伸手扯住余疏行的袖子,声音焦急看着自家脸色苍白的主人:“主人,你这症状怎么突然间发作了?身子还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叫药圣前辈过来再给你看看?”

余疏行理了理被她扯乱的袖子,波澜不惊的道:“不用了,我没太大的事情,休息一下就好了。”

苏筠生怕月如故听到,故意压低声音朝他:“那是你拿来哄月如故的话,对我没有作用,你的症状我可是知道的,用这种简陋的话来忽悠我,你当我是傻子吗!?”

余疏行不说话了,沉默了一会儿后叹息道:“你没有告诉阿故我的症状对不对?”

苏筠点头,他知道自家主人很是在乎月如故,要是让他知道了主人的状况,恐怕不是件好事。

余疏行看了一眼月如故离开的房门:“那就好,要是告诉他了,反倒是多了些没有必要的麻烦。”

寒症突然发作他也没有料到,这次居然会比前几次发作得厉害,直接给他疼得昏了过去。

苏筠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就准备这样一直瞒着月如故吗?”

收回目光,余疏行沉重的道:“告诉他我活着的时间不多了吗?”

苏筠一时哑然,余疏行和月如故的感情她一路走来是有目共睹,说不在乎她还真是不信,就凭在蜀中余疏行奋不顾身冲进江风门抱着月如故出来那一幕就可以知道了,这两个人是真的很在乎对方。

苏筠道:“不会的,主人你可以活下来的,你不会死的。”

余疏行嗤笑一声,像是在嘲讽的道:“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寒体天生属寒性,身体里的寒气会集聚在心脏处,时间长了就会一寸寸的冻住心脏和大部分经脉,到时候我能做的只有迎接死亡了。”

命运不公,让他在人间偷得了这二十多年的光阴,到头来还是要还回去的。

余疏行转头看向了一面墙,在墙的对面是月如故房间,他用很温和的语气道:“幸好,让我在最后的光阴里遇见了你。”

苏筠站在旁边心里疼得受不了,眼里积蓄的泪水模糊了她一双清澈的眸子。

余疏行把她拉蹲下来,伸手擦干了他脸上的泪水,调侃道:“傻丫头哭什么?我又还没有死,不要搞得像我马上就是死了一样。”

苏筠堪堪把泪水收回眼睛里,声音嘶哑的道:“主人你不要死好不好,你要是死了临江山庄怎么办?你要是死了我就再也没有亲人了,阿筠接受不了啊!”

余疏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伸手摸了摸苏筠的头:“我的命我做不了主了,丫头你很清楚的,师父说我最多只能活到三十岁,今年我二十七了,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二十及冠,三十而立,他预感到自己是过不了这道坎的,命只能停在三十岁。

苏筠心里抽搐得发痛,手不停的发抖:“你说过要陪着我的,看着我嫁人,看着我有一群可爱的孩子,你不能违背诺言啊!”

余疏行被她说得心里难受,叹了口气:“丫头,对不起。”

苏筠抹掉眼泪还是不信:“主人,你可以活下来的对不对?我求你不要骗我好吗?”

余疏行:“不骗你,真的只有三年了。”

苏筠彻底的不说话了,像是傻了般躲在床前。

为什么天命如此不公?她脑袋里现在想的就是这个问题。每个人都要受到命运的约束,有人活得一生无忧无虑,有人却要在被掐断的时间里拼了命的活下去,可到最后还是必须接受命运的安排,带着痛苦离开这个世界。

为什么余疏行不是前者,偏偏是后者呢?

可惜她脑子不够用,实在是想不通这个发指的问题,想起平时一些高深莫测的问题都是月如故和余疏行解开的,自己只是在旁边看着什么也不做,打起来的时候也只是充当人手,脑子根本就没有动过。

想到刚才余疏行故意把月如故支开,苏筠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确定的问:“主人,你对月如故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余疏行:“何以见得?”

苏筠撇撇嘴道:“何以见得?我看是处处都见得,他上次受伤你守了他三天,我受伤你一天都没有守过,他老跟你唱反调,你确是处处让着他,我跟你唱反调,得到的就是一个凶恶冰冷的眼神,这哪里是何以见得?都快见不得了!”

她总觉得余疏行和月如故之间有什么特殊的气息,是她跟了余疏行二十多年所不能即的气息。

余疏行对她的解释噗之以鼻:“你懂什么?我确实偏向他,不还是对你好的吗?”

苏筠小声嘀咕:“好个鬼,心都快偏着长了。”

耳朵灵敏的余疏行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朵里,怒目圆睁的瞪着她:“你胆子肥了,病了几天就长了不少是吧!?”

苏筠连忙摇了摇:“没有没有!”

想是如此,余疏行还是意犹未尽的瞪了一眼,吓得苏筠缩写脖子不敢说话,伸手轻轻的扇了嘴一下:“让你乱说话!”

三言两语的闹腾了几句后,刚才满屋子的悲伤被冲淡了不少。

余疏行又抬眼看向月如故的房间,愣愣的出神,苏筠自然知道他心里难受,紧紧的闭上嘴低头伤悲秋。

“阿筠,我想让你帮我瞒住阿故,不让他知道我的病情,你可以做到吗?”余疏行突然间开口,吓得还在神游天外的苏筠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等她体会到余疏行话里的意思,苦涩的吐出一口憋在心里的气:“你是我主人,你都发话了,我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余疏行温和的笑了一下:“谢谢你阿筠。”

苏筠摇头示意他不比说谢:“主人就打算一直瞒着月如故吗?月如故察觉细微,恐怕是瞒不了多久的。”

余疏行:“是啊,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最好是让他一辈子都不要知道。”

对不起了,我曾答应过不骗你,这恐怕是我能遮掩住骗你的法子了,谁让我命不久矣,你要是知道了岂不是很伤心?所以你还是不要知道吧。

留下来的那个人才是最为痛苦不堪的,我是为了你好。

余疏行:“都在这里住好几天了,也不知道姑苏城里有没有什么风吹草动,对了,阿筠你现在身上的毒还会发作吗?”

苏筠摇头:“药圣前辈施针给我压制住了乌石毒,一时之间是无法发作的,主人你有什么事吗?”

自从来到了桃花岭,他就没有在联系姑苏暗影,姑苏城里门派的活动他是丝毫不知。

余疏行看了外面的天色,马上就要夜幕降临了:“明天你出桃花岭去姑苏城里联系暗影,打听一下姑苏城里最近的状况。”

苏筠点头,在余疏行吩咐完后就回到了房间。

姑苏城,立水桥上站着一个一身皂黑的男人,等待着手下来传消息。

哒哒哒!一个也是做夜影打扮的人朝着桥上走来,面对着黑衣男子行礼:“首领,姑苏城内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想必是没有来过。”

徒秋转过身来:“继续寻找,只要那女的毒没有解开,他们是不会贸然离开姑苏的。”

“是。”

随即消失在了大街上不见踪影。

徒秋又静静的立在了立水桥上,像是很欣赏这条河的风景,目光死寂的看着水里来来往往的船。

哒哒哒!又是一阵脚步声,不过稍比刚才那个夜影的脚步轻了许多,来往的脚步声里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行走江湖,武功达到一定都程度身体会有所变化,轻功若是达到了以臻化境的境界,可以踏雪无痕,行步无声。来人脚步声虽没有达到那种境界,但可以看出是个武功了得的。

徒秋头也不转,声音冷声对来人道:“不要以为你的禁闭被宫主解开了,就可以随心所欲。”

来人是个女人,一身紫衣危险又妖艳,语气冰冷:“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不要忘记你能伤到那个臭丫头还是我给的毒。”

此人便是在蜀中江风门准备用月如故威胁余疏行交出流光卷,又被余疏行反将一军给抓住了的乌云巧,后来徒秋奉弈北宸的命令又带人闯入书画阁,把乌云巧给救走了,回到冥火宫后弈北宸对她发了一通火气,为了防止她碍事就她关了禁闭,直到现在才堪堪被放出来。

徒秋带着嘲讽的转过身来:“竟然你那么有能耐,那你为什么三次都没能拿到流光卷呢?”

乌云巧:“你!”

徒秋挑眉一笑:“不要忘了你是个见不得光的女人,要不是投靠在了宫主脚下,你觉得你能成什么气候?”

乌云巧绞紧休息,脸上努不可解的盯着徒秋,恨不得立马就扑上去杀了他,可偏偏徒秋是弈北宸的心腹,杀了他自己定然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只能死死的按压着胸口的怒气:“我见不得光?你又能好到哪里去?把宗门的功法交给了别人,还背着宗门给别人当杀人工具,手上沾了不知道多少的鲜血,还说我见不得光,你能好到哪里去?有什么资格来批评我?”

这句话无非勾起了徒秋心里深处的黑暗,徒秋脸色变得更加的苍白:“闭嘴!”

乌云巧冷声道:“呵!你敢出言不逊的这样说我,难道我就不可以这样说你了?可笑!”

徒秋想到这次和乌云巧是合作关系,强压下心里上窜下跳的怒火:“我没有心思跟你废话,这次在拿不到流光卷或是圣医册,咱俩谁也别想好过。”

弈北宸的耐心正在慢慢的被他们消磨,事不过三啊,要是再拿不到就要喝西北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