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西楼秋风起
苏筠继续看一些小吃货，慢慢的挑选着等齐哲回来。
离开苏筠后，齐哲在街上逛了一阵后就停在了一家珠宝首饰店门口，他往来时的地方望了望，那个买东西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就抬腿走了进去。
“老板，这手环怎么卖？”齐哲叫来老板。
他拿起一只摆在锦盒里的手环，这只手环很朴素，却又不失精美，是用和田玉雕刻打磨成的，手环上雕刻得有类似于藕花的图形，手环只有一根筷子那么的宽，戴上一点也不觉得突兀，十分适合戴在纤纤玉手上。
老板从他的手里接过和田玉手环，仔细端的瞧了瞧后，笑道：“公子好眼光，这和田玉手环名为红豆思，喻意‘红豆对相思，比枝叶叶情’送给心爱之人的不二之选啊。”
齐哲笑了笑，送给心上人才对，他不知道苏筠对他是个什么态度，是喜欢还是憎恶他不清楚。
老板我是个热情好客的人，道：“公子这是准备送给自己的心爱之人吗？”
齐哲笑笑道：“算是吧！”
老板奇怪道：“算是吧？莫不是公子你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你？”
齐哲道：“我也不清楚她对我是个什么态度。”
老板是个五六十岁的人，看起来已是有家室的人，他劝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对感情怎么都是磨磨蹭蹭的呢？喜欢干嘛不直说？”
他记得自己与自己妻子相遇时，自己也是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感情，后来就受到了朋友的启发，鼓起勇气的表达了感情，这才寻得了这白首偕老的妻子，现在虽然生活不怎么大富大贵，可膝下儿孙满堂，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也幸福温馨。
老板道：“现在江湖上乱糟糟的，能找到一个喜欢的人那是前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们这些年轻人居然还磨磨唧唧的，真是没一点江湖风范，人家江湖人敢爱敢恨，你咋就没这风范呢？”
齐哲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听着老板的话，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有些迟疑过头了。
老板说了半天，意犹未尽的道：“我告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人生遇见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啊，千万别错过了！不然会后悔一辈子的。”
齐哲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躬身朝老板行了一礼，道：“多谢老板指点，在下受教了。”
也许他应该勇敢一些，向苏筠表明自己对她的感情。
老板点点头，道：“这手环呢原来的价格是要卖五十两银子的，可看你对心爱之人的那种样子，一看就是个用情至深你人，这么着吧，我给你算便宜点，就……三十两银子吧！”
原本齐哲带的银子就不多，堪堪才三十几两的银子，一听是五十两的价格时就有些沮丧，可一听见老板给他减价，高兴不已，感谢道：“多谢老板！”
老板嗯了一声，语重心长的道：“遇到喜欢的人就不要迟疑了，做不成爱人还可以做朋友嘛！干嘛要纠结呢？”
齐哲点头算是答应，付了钱后就拿着手环去找还在买吃食的苏筠。
“老板你这果子好多都是被虫子咬过的，怎么还卖这么贵？便宜些不行吗？”
“不行啊，这果子虽然卖相不好，可也不能降价这么多！”摊主道。
“哎呀算了，不买了！哪有你这样开价的！”苏筠有些不耐烦的站起来，毫不留情的离开了摊子。
“阿筠！”
听到这么一声，苏筠顿住脚步，一转过去就看见齐哲正一脸笑意的道看向他，没错，这声就是齐哲喊的。
她就奇怪了，齐哲怎么突然间换称呼了？见她没有过去，齐哲就来的了她的面前。
齐哲吞吞吐吐的道：“阿筠，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苏筠心里有些抖，可还是点了点头，道：“你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齐哲只觉得想说的话再次卡在了嗓子里，不上不下着实有些不是滋味，四处看了看后拉着苏筠朝着一个方向走，苏筠也觉得齐哲那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和她讲的，只能任由他拉着穿行穿行在人群里。
全然不知，在他们离开后不远处的人群里静立着两个男子，其中一个男子一脸冷意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
月如故自然也是看见了苏筠和齐哲的身影，再看余疏行是就发现此人周身散发冷气，周围路过的人都绕开他走。
“你要不要跟上去看看？”月如故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嘴巴说错话了，急忙改口道：“我们还是先回书画阁吧！是不是……”
咔擦！月如故清晰的听到了东西碎裂的声音，低头一看就发现被余疏行握在手里的石头碎了！
“哼！”余疏行冷哼一声后甩袖离去，再懒得管那两人的去向。
月如故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地上碎裂的石头，不禁有些为苏筠和齐哲担心，回到书画阁里，这位庄主会不会亲手掐死他俩。
沧桑的叹了口气后，月如故只能寄托希望在那俩鸳鸯身上，只希望不要太过火，不然他也保不准余疏行会不会杀了他俩。
这边，齐哲拉着苏筠穿过人群来到了上次花灯节放河灯的商女河边，此时正值入秋之季，岸边的柳树还没有卸下绿色，河里的水也潺潺流淌着，微风轻轻一吹就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涟漪。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那小不点正等着我带东西回去呢。”苏筠道。
齐哲迟疑的道：“那个……那个，阿筠，我能这样叫你吗？”
苏筠奇怪的看着他，让他有些不自在，耳朵慢慢染上红。
“可以，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苏筠淡声道：“不然我可回去了！”
“别！我……我我。”齐哲一着急，舌头打岔有些说不清楚话。
苏筠觉得今天的齐哲有些奇怪，原先说过也不会吞吞吐吐的没个正形，怎么今天语言组织时常了？
“你什么呀？我要回去了，你快说啊！”苏筠没心情跟他在这里站着，那小不点还等着自己回去呢。
齐哲也有些为难，明明呼之欲出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要是不说心里又难受得要死，想说又说不出口，眼看自己都快要被苏筠盯得无地自容了齐哲有些想挖一条缝钻进去，简直羞愧难当！
心里堵得难受至极，却又不敢说出来，还真是一点敢爱敢恨的等到都没有！正当他犹豫不决时间首饰店老板的话又在他的耳边响起：“遇到喜欢的人就不要迟疑了，做不成爱人还可以做朋友嘛！干嘛要纠结呢？”
泄了气的齐哲又鼓起了勇气，是啊，做不成爱人还可以做朋友，总比一无所知好吧！
“那个，阿筠，其实我，我其实……”
“你到底要说什么啊！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做事能不能直白一点！扭扭捏捏的像个女人似的。”苏筠有些不耐烦，其实她差点就开口骂人了，可想想这人好歹是自己喜欢的人，还是留一些好的映像。
“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说完就要抬脚走人。
一见她说走就走，齐哲有些急了，反射性的伸手拉了苏筠一把，也许是有些用力过猛，苏筠有些站不稳，一个蹑齿就要往后倒，齐哲眼疾手快的搂住了她。
等苏筠回过神时就被齐哲紧紧的搂在怀里，白皙的脸一下子就染上了嫣红，伸手推了推齐哲的胸膛，小声道：“你松开手。”
齐哲这才哦了一声，扶她站稳后松开了双臂，抓耳挠腮十分不好意思的看着苏筠，道：“抱歉，刚才失礼了。”
借着河边微凉的和风，苏筠稍稍吹散了脸上的热度，转过来淡淡的道：“没事，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齐哲从胸口衣襟里摸出了一个盒子，伸伸缩缩不好意思的递到了苏筠面前。
苏筠看了一眼盒子，没有立马接住，道：“这是什么？你要送给我我吗？”
齐哲笑笑道：“是，我是要送给你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送东西给别人，脸上隐隐露出担心，有些害怕被拒绝。
苏筠还是没有伸手接住盒子，而是很认真的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看出个洞来，也看得齐哲心里摇晃不定，她收还不是不收呢？
苏筠见他被自己看得脸上快要挂不住了，这才堪堪收回打量的目光，道：“我不能收。”
齐哲的内心猛的震了一下，有些不舒服的道：“为什么？”你不喜欢我送的东西吗？还是你不喜欢我？
苏筠想了想，摸着下巴不好意思的道：“那个，主人说了不能随随便便的收别人的东西，礼尚往来还好，可我又没啥子东西送给你，所以这东西我不能收。”
齐哲生怕她误会，急忙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单纯的想要送你东西而已！”
苏筠道：“？？？”
齐哲抓耳挠腮了半天，最后道：“那个，就是阿筠，你对我是，就是有哪种的看法？我在你眼里是个怎么样的人？”
苏筠想了想，不自觉间脸又慢慢的红了起来，回想起了她和齐哲一起过花灯节时他对自己的种种，还有自己发现动了心思后，对齐哲就越加的拿不定主意了，只觉得齐哲其实人挺好的。
“我嘴巴笨不会说什么好话，其实按照我说，你人其实挺好的，又不会仗着自己是男人瞧不起女人，觉得女人软弱无能，就凭这一点我就觉得你挺好，虽然有时候你这个人有些古板，可傻傻的也挺好看的。”她越是说到最后脸上温度越高，好似下一刻就会烧起来。
“你其实喜欢我对不对？”齐哲试探着问。
苏筠被他这么问，感觉头顶都要冒烟了，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心里七上八下的咚咚打鼓。
齐哲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语气温和的道：“你可以选择不承认，可我不想不承认，悖心而驰对我来说真的很自欺欺人，所以阿筠，我喜欢你！”
轰！苏筠只觉得脑子里犹豫天塌地陷般狠狠的震了一下，愣怔的看着齐哲，她拿着吃食的手抖了一下，随后紧紧的捏得手指甲发白。
齐哲对此分毫不觉，依旧道：“虽然有时候你的脾气古灵精怪的有些邪气，是个不肯服输的主儿，可在我被你和月公子救出江风门时，我就觉得你们都不是恶人，尤其是你个月公子恳求庄主让我留下来时，我很感激你们能收留我，让我有个安身的归宿。”
若不是那次月如故和苏筠刚好为了追踪毒圣乌云巧躲藏在附近，他恐怕早就被乌云巧给开肠破肚死无全尸了，哪里还有今天的人？
苏筠愣了半天，听了他说了这么多后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这种心思的？”
齐哲很诚实的回答了：“嗯……可能是你在书画阁时无意间和我对视的那一眼吧？那时我就对你隐隐有一种心动的感觉，直到上次花灯节我和你一起开开心心的过节时，心里的那种感情就越来越明显，后来你受伤被庄主带着下姑苏求医后，我担心不已，这才发现我动了心思，我喜欢你了。”
听完后，苏筠随即莞尔一笑道：“你是对我一见钟情咯？”
看着她一脸笑意的样子，齐哲有些不自在，点了点头：“算是吧！就是，阿筠你喜欢我吗？我想和你一起携手白头一生，像那些故事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愿意吗？”
他说出这些，苏筠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没想到齐哲除了只会习武，讨自己喜欢的人开心时还会说几句文邹邹的诗句，不过已经很好了。
苏筠道：“我的身份是鬼手，江湖上人人惧怕的人，你不怕我吗？”
齐哲摇头坚定的道：“我不怕！”
苏筠道：“要是主人他不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呢？”
这是她最担忧的事情，下山时余疏行说的话历历在目，让她无法忘怀。
果然，齐哲沉默了一段时间，道：“要是这样的话……”
一瞬间苏筠的心提了起来，悬在半空中危险恐惧，要是这样他会拒绝吗？会放手吗？
齐哲拖了一下，随后展颜一笑，有些欠揍的道：“要是这样我们就私奔，逃到天涯海角去过神仙眷侣的日子，让庄主找不到我们！”
闻言，苏筠想都不想直接一巴掌糊了上去，打得齐哲歪歪扭扭的差点站不稳，随即朝他吼道：“你不要命了！主人说了要是敢和你私奔就活剥了你！你居然还打这种歪主意！活太长了吧你！”
她还真是完全想不到余疏行在知道了他们准本私奔时的样子有多么的恐怖！地狱厮杀出来一身血腥的煞神都不为过，要是这样齐哲不是妥妥死定了？！
齐哲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态度良好的低头认错道：“我错了，那我们就让庄主同意！”
她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以，听自家主人的语气差不多是半软半硬的同意，要是不同意她还可以求助月如故，余疏行不听她的，不可能不听月如故的。
“阿筠你还同意和我在一起吗？”齐哲忐忑不定的问。
这下轮到苏筠沉默了，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可自己喜欢他！
正当她有些迟疑时，文小倩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了，不愿意去承认的感情就是自欺欺人，为了一个自欺欺人的感情囚禁自己一辈子，真的没意思！
“那么我问你一个事。”苏筠有些忐忑不定的道。
齐哲见她有些松动，道：“你问。”
酝酿了一下言辞，苏筠深吸一口气，道：“如果有一天我的身份给你带来了麻烦，你会不会将我置之不理？”
齐哲愣了一下，道：“不会，你和庄主的身份虽然在江湖上较为敏感，可也没有做什么坏事，且江湖十首又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你的身份能带来什么麻烦？”
“那要是我有的事情是迫不得已做出了的呢？你想保护我，却又无能为力，你会走吗？”
“不会，不论是谁，只要他想伤你，我必定会让他碎尸万段！”齐哲铿锵有力的道。
在他看来，徒有一身本事却连自己心爱的人都守护不了，还不如一头碰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