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蛛丝马迹
因为只是带帕梅拉来找小伙伴玩耍，杜勒并没有搞什么虚头巴脑的东西，谢绝了阿米拉院长让他给孩子们讲话，上课什么的。
没有直接去教士区，完全是杜勒有些触景生情，看一会儿就打算走。
前世杜勒长大的孤儿院只是一所，没有什么手续的私人孤儿院，最多的时候也就有十个兄弟姐妹，条件比较艰苦。
看到皇家孤儿院里足足有一百多个大大小小的孩子时，他稍微有些震惊，他本来以为自己的舅舅全然是装个样子，孤儿院里有三四十个孩子就不错了，没想到收留了这么多。
杜勒算是孤儿院的行家了，他很清楚这么多的孩子照顾起来又多麻烦。
孤儿的内心本就敏感，再加上性格各异，十分难管理，而且光是这么多孩子的吃喝，衣食，还有医疗教育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难道我的舅舅还真是有仁爱之心的皇帝？”杜勒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小心眼了。
为了求证一下，杜勒向阿米拉院长问道：“其它五所皇家孤儿院，也有这么多孩子么？”
“比这里还要多一些，最多的有两百多个孩子。”阿米拉知无不言。
杜勒点了点头，随口问道：“院长，平时有多少人来照顾这么孩子？你们的人手充足么？”
阿米拉有些吃惊，她管理这家孤儿院有二十年了，见过很多皇族和贵族，他们从来都是问一些‘吃的够不够’，‘需不需要衣服什么的’，从来没有人问过人手的问题。
“杜勒阁下不愧是皇家学院的教授，心思就是缜密。”阿米拉在心里想到。
她堆起笑脸，向杜勒解释道：“我们的经费很足，所以除了一些老人外，还雇佣了不少人，一共有二十个有孩子的妇女在照顾他们。”
“嗯，这些人是够了。”杜勒说道。
……
又和阿米拉院长聊了些有得没得，杜勒就准备走了，毕竟他还有正事要做。
“帕梅拉，我要走了，傍晚的时候来接你好么？”杜勒朝帕梅拉招了招手，问道。
帕梅拉听到后，立马拉着一个小姑娘的手跑到杜勒面前。
这小姑娘就是诺艾尔了，她穿着干净的粗布衣服，模样也算可爱，只是一路被帕梅拉拽着，脚步有些踉跄。
“这孩子手劲还挺大的……”就在杜勒感慨的时候，帕梅拉已经站在了他面前，伸出了小拇指，说道：“哥哥，一定来接我哦，咱们拉个钩。”
杜勒笑了笑，揉了揉帕梅拉的头发，勾着她的手指说道：“一定来接。”
旁边的诺艾尔，怯生生地看着杜勒，和他打了个招呼：“您好，阁下。”
“你好，小朋友。”杜勒也揉了揉诺艾尔的金色头发。
“好了，阿米拉院长，我先走了。”杜勒说道，然后给等在门口的伯顿打了个手势。
伯顿心领神会，拿了一袋金币塞进了阿米拉的手里。
这是例行的事情，阿米拉院长也没有推脱。
虽然这是皇帝开的孤儿院，但阿米拉院长想要钱，也是需要复杂的流程的，有一些现钱在手，肯定会方便很多。
感受着手上沉甸甸的‘诚意’，阿米拉院长心中一动，对杜勒说道：“阁下若是有兴趣的话，不如听孩子们唱首歌再走。”
“白色的雪山，是帝国的皇冠。翠绿的树林，是帝国的头发……”
听着这杂乱的合唱，杜勒鼓了鼓掌，觉得这首启蒙的儿歌，对于孩子的教育还不错，能认识一些简单的词汇。
坐在杜勒旁边的阿米拉院长则一脸骄傲地问道：“阁下，孩子们的歌声很不错吧！”
“不错，不错！”杜勒又鼓了鼓掌，准备听完就开溜。
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院长说着话，杜勒的耳朵里却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罗维尼亚语拥有六个音调，其中一个是翘舌音，通常在唱歌的时候，很多人喜欢在这个翘舌音上加点自己的创意。
有时候是卷舌，有时候是舌头顶着上颚出声，又或是一些其它的变化，都体现了不同的特色。
甚至有时候，也能看出教导孩子唱歌的大人们，他们的口音是怎样的……
于是杜勒屏住呼吸，放大了自己的听力，寻找那个熟悉的翘舌音来源。
那是一个红头发的小女孩，长着一双黑溜溜的大圆眼睛，顶多有八九岁的样子，衣服穿得也和周围的孩子有些差别，头发上还别着一个挺精致的小鸟发卡。
最重要的是，杜勒发现，这个小姑娘的眼神里很有光彩，不像她旁边那些孤儿院的孩子眼神有些空洞。
“那个孩子叫什么，唱歌很好听，也是孤儿院里的么？”杜勒指向了那个红头发女孩。
阿米拉院长看了看，然后对杜勒说道：“哦！那个孩子叫朱莉，是我们这一个雇工的孩子，她好像是单亲母亲，来工作的时候只能把孩子带上……”
杜勒点着头，又仔细听了听，脸上浮出笑意，心中想到：“有些事情还真是很巧啊！”
……
回到魔法马车后，杜勒对伯顿耳语了几句，给他吩咐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自然是去观察那个红头发的小女孩，以及她的母亲，搞清楚他们住在哪里。
另外一件是让伯顿去临近的东港码头，把最近半年，从塞里斯领来帝都的所有人名单给他弄来。
‘车夫’既然是塞里斯领的人，而且有同伴，那么半年内，肯定会有他们的踪迹出现。
虽然杜勒还没查清楚迷雾之海的详情，但他肯定那里是很危险的地方，既然那个‘神经病杜勒’留下了很多后手，必然不止一个‘车夫’潜藏在奥古斯城。
杜勒无法确定还有没有别的后手在等着自己，但他决定要先发制人，或者说，掌握住主动权。
“现在，该去瞻仰一下神官的风采了。”杜勒坐在疾驰的魔法马车上，解开了自己左腕的扣子，摸着黑色纹身的边缘。
目前，黑色纹身已经发作了两次，那种蚀骨的痛苦，杜勒想起来就觉得心悸，对于自己的教士区之行，他抱有很大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