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阻敌
乞活军军营大帐之中，四人正听着崔庚讲述鬼蜮后来发生之事。
“就是这些了！明日当阳之时，说的应该就是正午时分，也就是说吾等尚需再次停留半日才能通过。”
对于昨晚后来发生的事情，崔庚没有隐瞒，包括与赵姓鬼将的约定。
“只要能平安通过，便是多等半日也无妨，只是不知那鬼将为何与军师做如此约定，实在让人不解啊！”老鹞子神情颇为复杂。
崔庚见众人望来，也只能摇头苦笑，他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大家都先行休息去吧，一切等到明日再说！”老鹞子最终发话道。
出了营帐之后，崔庚拉住崔癞子，两人又低声谜语一番，才各自离去。
未几，便见几骑快马离营向东而去。
.....
翌日，埋锅造饭之后，众人都在军帐中焦急的等待着午时的到来。
却在此时，崔癞子行色匆匆而来，进入军帐之后便显得一脸凝色，只听他开口道：
“赢军要追上来了！”
帐中几人脸色一变，老鹞子脱口问道：“距此还有多远？”
“哨骑来报，他们在二十多里外撞上了赢军斥候，哨骑与之交手，灭掉了一队斥候，我方也付出了两条性命！”
众人看向崔庚道：“吾等该如何应对？眼下距离午时，尚有近两个时辰，这段时间，足够赢军扑上来了。”
崔庚在帐中来回踱步道：“眼下最关键的是要知道赢军来了多少人，以我们的实力能不能够挡得住！”
崔庚抬手吩咐道：“伯兄，尚需你领一队人马，前去打探一番，赢军的手段我了解，斥候不会只有一队，最好捉几只舌头回来！”
崔庚立刻便转身而去，却又被崔庚叫住道：“伯兄，若遭遇大股赢军，切莫恋战，早早派人回来告知。”
崔癞子表示记下，便轻率骑兵离营而去。
崔庚又转身向其他三人道：“渠帅，眼下需马上把军中的老弱妇孺、辎重粮草迁至离牛头山最近的地方，一旦午时一到，马上通过牛头山！”
老鹞子点头道：“此事吾亲自去办！”
“和尚、皮猴儿，你二人马上率领各自人马赶到黑松口，一者是便与接应伯兄他们，二者，黑松口地势险峻，正适合我等伏击阻敌！”
二人皆道：“诺！”
待到两人离去，老鹞子又对崔庚道：“军师，迁营之事交由营中老卒便可，吾还是率中军将士一同前去阻敌吧！若敌军势大，仅凭前后军八百人不到，要吃亏的！”
哪知崔庚一口拒绝，正色道：“渠帅，聚三军之众投之于险，此乃将军事，渠帅肩负的是整个乞活军，包括那些妇孺老幼，身为一军之主，岂能亲犯险地！”
“可......”
崔庚打断老鹞子的话道：“中军虽有四百之众，但生头而便占了一半，战力如何，还待商榷，况且，天祝镇加入的弟兄，家眷都在此处，若无人坐镇，怕是......”
看到崔庚的神色，老鹞子当即明白他是何意。
这是有要他以家眷为质的意思，以保证那些新加入的天祝镇百姓不会弃军而逃。
毕竟都是种地的农民，为了活命才跟着他们走的，其忠诚程度难以保证。
只是此事到底不能宣之于众，谁想军师已经不露声色的将一切都计算在内。
这份心思......老鹞子很是复杂的叹了口气。
以他的性格，断不会往此处想，在他看来大家都是穷苦弟兄，相依活命便要待之以诚。
只是他也明白，军师所虑并无过错，这才是一名合格的将军该想的问题。
罢了！
既无军师之能，便做好分内的事吧！
“军师可要同吾一道？”
崔庚摇了摇头，没有跟去，他有他的事情要做。
待众人离去后，崔庚唤来了李泰与他一道往牛头山而去，李泰便是天祝镇名唤阿泰的那名少年，自那日之后，崔庚便一直待在身边做为亲卫。
白日里的牛头山，虽无夜间百鬼出行的阴森景象，可依旧让人感觉到不舒服，以至还未上山，崔庚便不得不将李泰留在山下。
他毕竟不比瘦皮猴儿那般天生神异，无法在鬼蜮之中行走自如。
未行多远，便在一个山坳见看到从阴雾中走出来的赵姓鬼将，他正站在巨大的树荫之下，好整以暇的等待着崔庚的靠近。
“你知道我要来？”
鬼将似乎是对烈日有些不适应摇摇头道：“牛头山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开吾的眼睛。”
崔庚不解此中神异：“我想找你帮忙？”
“崔君，交易都是公平的，吾并不欠你什么。”
赵姓鬼将拒绝道。
崔庚并没有生气：“你若不帮我，我就得死，那你我的约定便作废了！”
赵姓鬼将沉默不言，似是在思考什么。
最终鬼将还是道：“如何帮？”
“我等通过牛头山之后，不要再让其他人通过！”
鬼将想了想，便应了下来，牛头山本就不是随便谁都能过的。
“另外，能否提早让我等通过？”
“崔君，这是两件事情。”
“既然要帮忙，那不如帮到底！”
鬼将没有答应，而是摇了摇头，便离开了，任凭崔庚呼唤，也不见应答。
崔庚倒没什么失望的，他再次来找赵姓鬼将，就是想要借助鬼蜮，阻止赢军的追击。
目的达到后，崔庚便叫李泰带人抬着他，急速往黑松口赶去，他的伤口还未愈全，虽然不影响走路，但毕竟不方便。
接下来，便是要脱住赢军，一直到正午时分。
......
等到了黑松口，田和尚已经借助地形布好了伏兵，见崔庚到来，田和尚急忙带人迎接。
“军师，你受伤未愈，行动又不便，何必亲自前来。”
崔庚来不及寒暄，直接问道：“伯兄可回来了？”
田和尚摇了摇头道：“已经拍瘦皮猴儿带人前去接应了，军师放心，癞子也是究竟沙场之人，不会有问题的。”
他却不知，崔庚担心的却不是崔癞子等人的安危，而是赢军具体有多少兵力，若是数倍于己，那便只能丢弃辎重，往山上跑了。
“和尚，命人在山坡两侧十步一岗扎满稻草人，另外多准备巨石滚木，记住要摆在显眼的位置，让敌军在山脚下能一眼看到。”
田和尚有些不解，多准备巨石滚木也就罢了，可要那么多稻草人做什么，不过他还是照做了。
崔庚又命人在山顶竖起他随身带来的大纛旗，大旗所在之处并不易被人发觉，但若是细心查探之下，还是能够发现一些端倪。
崔庚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虚虚实实，让人摸不清自身实力。
接下来就是等待崔癞子他们带来的消息了。
将近半个多时辰过去，崔庚才听到山下有马蹄声传来。
崔癞子是带着俘虏回来的，他们也并未往更远处走，只是将二十多里之外的赢军斥候犁了一遍，没了斥候，就等于是瞎子走路，好歹能拖延一阵。
崔庚几人通过审问俘虏得之，对面的赢军居然有三四千之众，据说是两股人马合而为一的。
一股是从武威郡来的，一股是姚常派出的两个五百人队，双方在乌鞘岭下相遇，一问来由，双方居然为同一伙人而来，随即便合兵一处，共同追击。
崔庚听完面露重色：“这么说，单从武威郡就来了一曲人马？”
大赢伐凉号称三十万大军，但崔庚是知道的，三十万大军不过是个虚数。
不说那些杂号将军、偏将兵无实额，大家都在吃空饷。
而且，赢军从长安出发，远征甘凉，如此长的补给线，就是真有三十万大军，粮草补给也跟不上啊。
不说别的，梁希、姚常所率领的偏军，说是十万人，其实真正戴甲的兵卒，也就五万左右，剩下的都是随军押粮的壮丁而已。
偏军如此，苟苌所率的主路大军，同样好不到哪去。
三十万人，崔庚估计戴甲之兵能有半数就已经算是高估了。
而眼下从武威那边能派一支两千人的队伍来队伍他们，说明大赢与西凉的战事就要有结果了。
崔庚一问，果然，从俘虏哪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西凉皇帝张天赐已经派人联系赢军，商量投降事宜了，眼下就看答应能不能给出让张氏宗族满意的条件了。
“赢军大部人马行至何处？”田和尚发问道。
“小的离营之时，大军尚未进入古浪地界。”
崔庚挥挥手命人将俘虏带下。
只听崔癞子道：“军师认为俘虏所言，可否属实？”
崔庚思衬一番道：“大致应该不错，这里是山区，最先一批的斥候，当不会离大军超过十五里之远。”
这么算来赢军距此恐怕最多也就三十里左右，加之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
“最多再有半个时辰，吾等便要与赢军相接了，大家商量一下，此战该如何打？”
崔癞子先行道：“不如由吾先率骑兵沿途对赢军进行骚扰，如此也能迟滞一段时间。”
田和尚点头，也赞成此意。
崔庚衡量一番后，才道：“骚扰可以，但可一不可二，方才俘虏也说了，两支赢军拥有的骑兵数量合在一起，怕是不下一千之数，仅凭咱们这百十匹马，很容易被敌人吃掉的。”
“机会只有一次，伯兄只需率人在赢军之前打马绕上一圈即可，万不能与赢军接触。”
“这是为何？”崔癞子不解。
“为何？为的就是让赢军发现吾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