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冬天里看到春天

在去年那个寒冷的冬天，我有机会到我毕业离开10年的城市——泰安，参加行业考试。我决定带5岁的儿子一同前往，借此让孩子“登上泰山顶、一览众山小。”

我和儿子愉快地踏上了去泰安的汽车，车刚出市区，儿子就开始晕车了，随着车的行进，儿子晕得更厉害，竟然吐了，一直坚持坐了5个小时的车，终于“下榻”于泰安电力宾馆。

稍待休息一下，我又急着去看一位亲戚，由于到了地方，没找着人，在寒冷中持续等待了将近2个小时。儿子当时就发烧了，又引起咳嗽，没办法，只好到附近医院打针。

几天来，我每天听完课再陪儿子打针。儿子一声声咳嗽，难受的样子直揪我的心，一直输液输了五天，病情只是稍微轻了点。

我问儿子：还去爬山吗？

孩子好奇，说去看看。

我说：好吧，我们从红门往上走，爬到哪算哪。

看着咳嗽不停的孩子，我实在不忍心让他去攀登高峰。

一开始爬山时，正巧一对年轻朋友和我们一道。他们持怀疑的目光、询问的口气：小伙子，能爬上去吗？

儿子只是笑，爬得也很快。因为他只是好奇：山顶上到底有什么？他确实不知道山有多高、水有多深！

将近走了一个多小时，那对年轻人早已不见踪影。爬山的一个个都超过我们。孩子的信心下降了，说：妈妈太累，算了吧！

我们坐下来休息，我给他讲《少年英雄方世玉》的故事。孩子看过，知道惠乾武功太差，不敢闯关，从狗洞里往外滚。

我说：你要是不往上走了，方世玉笑话你了怎么办？

孩子笑了：对啊，我可不能让他笑话我．走吧！我们靠着这种精神又爬了一段路。

孩子又累了，我们坐下来休息。

我给孩子讲，你如果夏天来登山，感觉非常凉爽，看到漫山的花开遍了，听到松树林中欢乐的鸟叫声，听到哗哗的流水声，一泻而下，清澈见底，在山石下流淌。那时有好多人，在清晨4、5点钟上山接水，呼吸新鲜空气，锻炼身体。

现在虽然是冬天．但是在爬山过程中一点不觉着冷是吗？你要是爬上中天门，你会看到满山遍雪，你的感冒肯定也好了，也不咳嗽了。因为山上的空气清新，人们如果每天爬山．那他一辈子不感冒。

儿子说：“妈妈，我爬到山顶，以后就不感冒了！”

我们靠着这种精神又继续往上走。当时感觉差不多走了2/3的山路，看见有人下山，儿子问：“阿姨，离中天门还有多远？”

“还有很远．小朋友还是快回去吧！”

我说：“儿子，不能灰心，要不方世玉要笑话你了，来，加点能量。”

儿子喝了一罐红牛，吃了点东西，又上山了。

走了一段路，看见穿工作服的工作人员下山，我问：“师傅，离中天门还有多远？”

他漫不经心地说：“3里路”。

这3里路，使我们又有了希望。后来才知道对于一个整天登山的工作人员来说，他觉得山的距离肯定很近．实际上对于我们远远不止3里路，望断天涯无尽头，何处是归途？

儿子说：“妈妈回去吧！”说实话，我也累了，但我想：既然来了，不登上中天门看看吗？

于是我们坐下来休息，讲故事：

“咱家到舅舅家，路过一个康家菜市场。现在我们相当于处于菜市场的位置，相当于整个路程的2/3。如果返回家呢，我们就要白白地再走这么长的路，没法坐车，没有水喝，如果坚持再走1/3的路，到了舅舅家，有水喝，有水果吃，有电视看，还可以躺在舅舅家的床上睡一觉，还有饭吃，舅舅还可以用摩托车送咱们回家。就象到了中天门，上面有饭馆，还有继续上山的索道，还有下山的汽车，最终目的就是我们不能半途而废，你考虑考虑，怎么选择比较合算？”

儿子听了这个简单的最好进不能退的道理．无可奈何地说：“只好上山吧！”

在登山的过程中，所有登山的人都超过了我们，真正感觉到高处不胜寒。只有看到前面一队人马时，我发现孩子好象有点想法，来了精神。

我赶紧赶上儿子，发现两位男士搀扶着一位老妈妈慢慢地走着，走一会儿歇一会儿，老妈妈累得上下直喘，还微笑着对我儿子说：“小伙子，你真棒！”

儿子笑了，反而走得快了，一直超过老妈妈才坐下来休息。实际上，我们不可能再超过别人，我们只有走在老妈妈前面，速度基本一样，内心相互鼓励着，走走停停。

儿子的想法很单纯：我终于可以超过别人了，我不能落后了。

就这样，迈上最后一层台阶，到了中天门，儿子高声说：“妈妈．我终于登上泰山了！”

正巧，原来一块登山的那对年轻朋友，刚从饭馆吃饭出来，碰见我们，非常惊奇地说：“没想到，你们真上来了！”

站在泰山山巅，极目远望，我豁然明白我应该感谢一路登山的朋友，更应该感谢我6岁的儿子。心中有了力量，世上再无难事。

下山以后，儿子真的不咳嗽了。

200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