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挨打

“妈，子童把同班同学的鼻梁打断了”穆子龙气喘吁吁地跑回家对着正在烧饭的母亲说，夏日的傍晚，余热未散。锅灶旁的张克群汗流浃背，惊呼道“什么？”她是个有洁癖的女人，即便是夏天仍然在做饭时把一块全棉三角巾包在头上，为的就是不让稻草燃烧后的灰尘落在头发上。

穆子龙撇下书包，走到餐桌边仰头喝下一杯凉水。继续说道“子童班上老师让我喊你过去，说慕子童又闯祸了”。张克群气呼呼地扯下头巾，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骂骂咧咧往学校里走。一进教室就看到慕子童站在黑板左侧，斜着眼望着她，看了她愤怒的神情又低下头抠自己的手指。羊角辫一高一低，有些凌乱。张克群望着这个黑瘦的女孩，心里骂道：死丫头，当初就不该留下她。一天天净闯祸！

杨老师说明事情原委后，对张克群说，被打的男同学的母亲说医药费得你们家赔，治好为止。“治好为止，那大概要多少钱？”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在颤抖，不知道是被这小丫头气的还是被这“治好为止”的医药费吓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如果可以，我愿意做个中间人为你们说和。看看能不能让对方都满意这个处置结果”杨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那太好了，谢谢杨老师啊，谢谢你啊！”张克群点头哈腰握住杨老师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经协商过后，对方提出两百斤稻子作为赔偿。那个夏夜，凉风习习，慕成和趁着月色将两百斤稻谷分成了四次挑给了被打的那家人。慕子童原以为父亲回来会狠狠打她一顿，心惊胆战的等了一晚上，结果没有。父亲回来洗过澡便睡下了，慕子童躺在床上，问哥哥。“你说爸妈今天为什么不打我？”“也许太累了吧，等睡一觉明早起来打你更带劲一点。”穆子龙说道。听了这话慕子童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怎样才能逃过一顿打，不如明天早起先去放牛，然后割点猪草回来。这样爸妈就没那么气了，嗯。就这样。

“你为什么把人鼻子打断了？”穆子龙问。

“他上课的时候总是拽我辫子，我回头说他，他总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老师也不知道真相还让我不要回头说话。我不说话他反而得意了起来，下课时又拽我辫子。我一气之下拿文具盒砸向了他。你看，文具盒都砸扁了，打不开了。我没敢跟妈说。”慕子童苦恼的跟哥哥说。

“你这是用了多大力气，把人男生的鼻梁骨打断了？你这么野以后谁敢跟你玩”穆子龙问。“喜欢跟我玩的人可多了，我的小弟多的是”慕子童骄傲的说。“一个女孩子带小弟好像是很光荣的一件事吗？明天我帮你把文具盒修好，你可别给妈看到。我今天看到妈把鸡毛掸子都拿出来了，爸爸制止了她。不然你的腿要被打断，快睡吧”穆子龙说。

夏天可真热，出了汗感觉皮肤都被粘在凉席上，翻个身都能听到嗒嗒的声音。青蛙都不用睡觉的么？这么吵。慕子童翻来覆去，终于在天刚刚亮的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

“子童，子童。醒醒，醒醒”哥哥喊醒慕子童。“起床了，我把牛牵去吃草了，顺便割点猪草回来。你记得等下把粥再添把火”。慕子童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星期六的早晨本来可以多睡一会儿的。谁让自己闯了祸，还是要学乖一点，至少这几天要乖。哥哥虽然话不多，但是也在帮着她弥补过错。

“爸妈，粥烧好了。你们吃完再去割稻子呗”慕子童站在父母房门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好，我丫头都会烧粥了啊真有本事啊。”慕成和笑眯眯说道。张克群没说话，就拿眼瞪了慕子童。半晌才说道“你这丫头本事大了，你以后就跟着赔钱吧”“哼！”慕子童气恼地走开了，母亲总是这样。就爱旧事重提，冷不丁给你一句刺耳的话，絮絮叨叨个没完。还不如打我一顿呢！她心里想。

早饭过后，太阳刚刚升起。父母趁着太阳还不那么毒辣时便匆匆下田割稻子了。还有一个星期就放暑假了，一想到放假，慕子童开心极了。终于可以跟小伙伴们玩了，她仍然是大家的老大，是这村里唯一的女霸王。还有每到暑假就会循环播放的西游记，她可是最爱孙悟空了。还有背着泡沫箱贩卖红豆冰棍的小贩，以及拉着板车下乡卖西瓜的小贩。早晨把西瓜放在井水里，下午捞上来切开，咬上一口，盛暑立即消散。

哥哥背着一箩筐猪草回来了，慕子童上前去迎接。“哥，下午我要跟小玉出去玩。我们要去摘莲子”慕子童说道。“不行，莲塘水太深了。你不会游泳，你要吃我去摘给你”穆子龙边洗手边说。

“哎呀！我就是想下莲塘里玩下，莲子又不好吃，那么苦”

“不行！这个事情不行，你再不听话我跟爸妈说了”。

“好好好，我不去，不去行了吧？”慕子童懊恼道。

可是跟小玉他们都约好了怎么办？

午后的太阳像一团火炙烤着大地，树上的蝉鸣声此起彼伏，伴随着蝉鸣声还有父亲的呼声和母亲浅慢的呼吸声。子童赤着脚走出门外，大地白晃晃的。子童感觉脚下发烫，如果不快点走，恐怕要把脚底板烫熟了。小玉她们早就在屋后等她了。

你怎么才来？

“爸妈睡着了我才能来好吧。我们现在去哪里？莲蓬可不能摘，我哥不准我下水。本来因为上次的事我爸妈憋着没打我，这次要是独自下水，他们知道肯定要打我了”慕子童说

“那我们去竹林那里玩吧，那里凉快”青松提议

“好好好，我们去那里玩。那里有个蜂窝，我们把它打下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