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她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众女又嫉又妒。
都怪裴道珠不告诉她们九爷要参加棋社。
否则,坐在那里和九爷手谈的就是她们了!
因为她们的到来,萧衡和裴道珠再来一局的计划被打断,只能提前散场,约定胜负如何改日再说。
临走前,裴道珠不忘提醒:“九叔答应送我的婢女,可不许忘了。”
萧衡“嗯”了声。
裴道珠心满意足,这才和韦朝露一起回湘妃苑。
顾燕婉站在抱厦屋檐下,轻摇团扇,盯着裴道珠的背影,意味深长:“荣哥,你有没有觉得,裴道珠在勾引九叔?”
问完,却不见人回答。
她偏过头。
她的未婚夫凝视着裴道珠远去的身影,眼睛里的光亮她可太熟悉了,那分明是欣赏和动情的征兆。
她咬牙,暗暗捏紧了扇柄。
……
裴道珠回到湘妃苑没多久,一名圆脸侍女背着小包袱过来:“奴婢名唤枕星,九爷吩咐奴婢过来伺候您。”
裴道珠打量她。
侍女容貌端正,年纪与她相仿,瞧着是个灵光的。
她很满意,亲自扶起枕星:“我这里没什么规矩,你不必拘礼,在九叔那边怎样,在我这边还是怎样。”
枕星悄悄打量裴道珠。
女郎面若芙蓉举止娴雅,这般端庄的美人儿,却不知为何会触怒九爷,九爷让她过来岂止是侍奉,还吩咐她暗中监视呢。
可是这么美的姑娘,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她侍奉裴道珠用过晚膳,又给灯盏里添上新蜡。
她好奇地观察裴道珠,她在游廊里散了会儿步,就研究起棋谱,独自对弈了一个时辰,又开始弹琴,弹了一个时辰的琴,又铺纸研墨练习书画。
可真是相当勤奋了。
枕星怕她写字伤眼,又添了一盏灯。
她好奇道:“别的姑娘都去外面赏玩春江花月夜的美景,您却独自待在屋里用功,就不闷吗?”
裴道珠调好墨汁,笑而不语。
她没有家族可以倚仗。
除了这张皮囊,她也就琴棋书画拿得出手,再不勤加练习,将来怎么嫁入高门?
枕星又脆声道:“她们都说,您被大公子退婚,所以着急嫁出去。可是您生得美,想嫁谁嫁不得?奴婢要是有您一半美貌,走路都要横着走,何必这么辛苦用功呢?”
裴道珠落笔如行云流水:“人生百年,权势和富贵会随着年龄增长而越加丰厚,可美貌却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所以仅有美貌,是远远不够的。我不够聪明也不够才华横溢,因此得事事用功时时权衡,才能真正利用好我手中的牌。”
枕星听不懂。
正伺候着,外面突然传来乌鸦叫。
枕星拿起团扇:“这乌鸦叫得难听,奴婢替您把它赶走。”
她跑出去赶乌鸦,却发现是萧荣在园子门口学乌鸦叫。
她不解:“大公子?”
萧荣警惕地环顾左右,确定四周无人,才递给她一张字条:“去,替我转交给道珠妹妹,就说退婚不是我的本意,我诚心诚意向她当面道歉。”
枕星拿着字条回屋,老老实实把事情讲了一遍。
裴道珠看着字条:
——亥时三刻,蒋陵湖畔望月亭,不见不散。
她挑眉。
萧荣想向她道歉?
如果是诚心道歉,用得着半夜三更偷偷摸摸?
恐怕道歉是假,想跟她私会是真。
她款款走到枝形灯盏前,将字条烧了个干净。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昔日萧荣欺她无权无势,不仅大张旗鼓地退婚,还与她的表姐定亲,叫她沦为建康城的笑柄,如今她叫他求而不得,也算是一点小小报复。
枕星歪头:“您不赴约吗?”
裴道珠端坐到书案后,优雅地挽袖提笔,振振有词:“他如今和我表姐定了亲,我哪能再和他私下见面?孤男寡女传出去多不好听呀,不与他见面,不仅是爱惜自己的清白,更是尊重他和表姐。”
枕星吃惊地看着裴道珠。
她伏案写字,灯影下的侧颜精致娇艳,后颈和身段的线条纤细而优雅,眼瞳里仿佛潋滟着星灯万盏。
不怨恨萧家退婚,不和前未婚夫拉拉扯扯纠缠不清……
枕星觉得,裴家女郎当真高洁娴雅,令她拜服!
……
另一边。
萧荣在蒋陵湖畔等了两刻钟,却始终不见裴道珠前来赴约。
他羞怒不已。
当初交好时,裴道珠一向对他言听计从,事事顺着他的心意,如今才不过分开几个月,她就像是变了个人!
就算她过去的顺从柔弱都是伪装,可是那些爱慕他的情话,难道也都是假的吗?!
都说女子深情,他不信裴道珠对他如此薄情!
萧荣铁青着脸,不管不顾地大步往湘妃苑而去。
……
“荣哥当真去了湘妃苑?”
顾燕婉脸色难看。
自打黄昏时注意到萧荣看裴道珠时那异样的眼神,她就一直不安,因此派了侍女监视萧荣。
没想到,当真叫她发现了奸情!
侍女点头:“奴婢看得真切,大公子起初给裴道珠送了字条,然后巴巴儿地在望月亭等,见裴道珠没有赴约,就气急败坏地去了湘妃苑。如今夜深人静,他们孤男寡女,只怕要发生点什么!”
顾燕婉眼眶一红,狠狠砸碎了茶盏。
她委屈:“我事事都不如裴道珠,如今连争男人也争不过吗?!”
她愤而起身,正要去湘妃苑捉奸,想了想,又去了萧衡的居所。
九叔那么疼爱裴道珠,如果亲眼看见裴道珠勾搭男人,必定会对她失望至极,说不定还会把她赶出金梁园!
……
“我如今还没过门,荣哥就和表妹勾搭成奸,将来我嫁过来,又会受怎样的委屈?!求九叔为我做主!”
望北居。
顾燕婉哭哭啼啼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萧衡淡淡扫她一眼。
她哭起来挺丑的,鼻涕都出来了。
裴道珠就不一样了。
虽然厌恶裴道珠的虚荣和虚伪,但她哭起来还是很好看的,她很擅长控制表情,她绝不会在外人面前流鼻涕。
他翻了一页书,无心去管这种琐事:“如果怕受委屈,那就别嫁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