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至暗

我看前路无人漫漫，回头却尸骸成山。

狂风四起，我尝试多次仍然燃不起像样的火苗。正所谓祸不单行，我第一次重伤、我见过最大的风，紧随我背负了三条诅咒其后。

我靠着肌肉记忆孜孜不倦的重复着一些基本的动作，脑子却不由自主的当了甩手掌柜。宕机在即，它甩给肉体最烂大街的那种安慰：这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接下来也不会再变得更糟了。

很快，一滴雨用它的方式给我过热的大脑降了温：生活总是在你以为不能变得更糟的时候，变的更糟。

讽刺的是，更糟的处境反而使我清醒了过来，我停下来毫无意义的、机械般的重复性动作。至少，先要躲风避雨。

树下的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再一次尝试用脑子安慰灵魂，或许雨停以后，它还有安慰肉体的重任。

我看前路无人漫漫，探头依旧尸骸成山。

-“即便如此，至少它们没有趁火打劫。”

-“即便它们来了，至少我不会死。”

-“即便是死了，至少我不会成为它们。”

-“即便成为它们，至少…”

-“不！”

我的灵魂叫停了大脑，警告这是极具危险性的思考。人类似乎本能的靠着降低自己的期望值来获得安于现状的借口，可这并不正确，甚至十分危险。

这种看似管用的思维方式从根本的逻辑上去除了“自我”这个前提，因此在丢掉“我是人类”这个立场之后，通过递推的形式迟早会超越身为人类的我的底线。

“即便我成为它们。”我不敢相信我竟然会产生这样的可怖想法，就算它出自于一场完全错误的滑坡谬误。

真正的答案，便是理所应当的去期待一个晴天，而非为风雨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