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忍辱偷生
殷子惟一把搂住红鼻头的肩膀，因为刚才他看出来，红鼻头在这些人里说的算。他装作流里流气的样子问道：“哥，什么时候带我学习咱公司的业务呀？”
“你小子还挺猴急，慢慢来！”红鼻头谨慎的答道，他口风很紧。
殷子惟走到堆放杂物的地方，侧着身子摔倒在了杂物堆里，他把刚才藏在袖子里的手机，顺势扔进了杂物堆的缝隙中。
他的羽绒服敞开怀后比较宽大，遮住了这一幕。没有人发现。
一直跟着他，面相凶恶，一言不发的男子骂道：“你没吃饭啊，走路还能摔倒！”
“哎呀，哥，这不刚才蹲的腿麻了吗？”殷子惟说笑道。
三人把他带进男生宿舍，给他安排了个铺位。说是宿舍，其实就是一个三十几平的空屋子，地上铺着十几张床褥。
宿舍里没有窗户，各种混杂的气味让殷子惟一阵恶心。
这时过来了两个中年女人，一人提着他的箱子，一人拿着一套旧衣服。
红鼻头对其中一个满头小细卷的女人，毕恭毕敬道：“花姐！”
“年轻人，刚来公司不习惯吧？”花姐开口说，听语气就像是隔壁邻居那么亲切。
“只要能赚钱，我不怕吃苦！”殷子惟看似态度坚决。
“换上吧！”另一个干瘦的女人把旧衣服递给他。
尖嘴猴腮解释道：“这是公司的规定，都穿统一的服装。”
殷子惟这才想起，除了眼前的这几个人，其他人都穿着发白的黑色上衣。他接过衣服说：“谢谢，那我一会儿换。”
“现在换！”干瘦的女人命令道。
“现在？”殷子惟目瞪口呆，意思是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换衣服？
尖嘴猴腮催促道：“怕什么？都是老爷们。再说刚才不也看见你的白屁股了吗？”
见他没动，红鼻头有些不耐烦：“赶紧的，一会儿还得开会！”
殷子惟只得脱了羽绒服，脱了毛衣和外裤，阴冷的温度让他打了个寒颤。他刚要把旧衣服套在自己的衬衣衬裤上，就被干瘦的女人阻止。
“继续脱，这是贴身穿的！”她的眼神猥琐。
殷子惟站在这空荡荡的屋子里，在这三男两女的面前，脱得只剩内裤。他忍住内心的屈辱，看似平静，动作流畅。
他看到干瘦的女人死死盯着自己的身体，吞咽了口水，好像他是什么珠翠之珍。
当他套上旧衣裤时，他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液的味道，就像刚从停尸房的尸体上扒下来的一样。他不自觉的干呕了出来。
花姐让他把自己的衣服放行李箱里，他见箱子的密码锁已被打开，里面的东西明显是被翻过。他想：自己的证件和现金应该都在这些人手里了，唯一的出路就是藏在杂物堆里的手机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和其他跟自己一样被骗进来的人，一起被这个传销组织洗脑。早上五点起床晨练，喊口号，晚上九点准时熄灯睡觉。
不能洗澡，吃的像猪食，如果有不听话想反抗的，就是一顿暴揍。在这里，人是没有尊严可谈。
阴冷恶臭的房间让他整夜难免。在每个失眠的夜晚，他不断地思索着：上天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我以前受的苦还不够吗？
他在这里积极表现，取得了大家的信任，但组织每次让他打电话拉人，他都以自己是孤儿，没有家人朋友，或者是没有电话本，记不住号码为由搪塞过去。
虽说没有业绩，但组织看在他在其他方面的表现不错，也没有二心，开始让他在屋里监督新人，就像是当初红鼻头他们一样。
他只在刚来不久时，挨过一次打，打他的人，是那个干瘦的女人。
那天半夜，他正睁着眼数着墙上的霉斑，想把自己催眠。只见一个干瘦的身影走到他的铺位前，抓起他的手，悄声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低声问道：“阿梅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这个被称作阿梅姐的女人没说话，把他拉到一个狭小的隔间，里面是打印机和成堆印好的传单。
“把裤子脱了！”她命令道。
“你这是干嘛呀，阿梅姐！”殷子惟知道自己遇到什么事儿了。
黑暗中一张青紫的嘴凑在了他的脸边，呼出带着浓重烟味的口气，“别装，姐姐替你解决下生理需求！”
这个女人像没听见一般，又凑上前来，开始脱他的裤子。
殷子惟又加力把她推开，声音中隐藏不住的嫌恶：“别碰我！”
女人被推的踉跄，摔在传单堆里。她尖声骂道：“操你妈，不识好歹！”这尖锐的骂声，划开了厂房里那些想要窥视人的耳朵。
殷子惟转头就走，还没迈出几步，他的后背就被重物砸到，整个人趴在了地上。走廊上的灯亮起。
红鼻头带着几个壮汉，按住他。
梅姐走过来，他这才看清她穿着浴袍，胸前还印着某酒店的LOGO，里面应该是空心。
她抓起殷子惟的头发，双手疯狂的抽打在他的脸上。打到没力时，她朝着他的脸吐了口浓痰。离开时，带走了另一个看起来白净的年轻男人。
他被拖到宿舍旁的一个更脏狭小的屋子，被关了一夜。这是他们组织的禁闭室，不听话的人就会被关进来。
后来他才听说，这个阿梅姐，是花姐的妹妹。以前吸毒，好不容易戒掉，每当有瘾时，她就会用性来代替。她外号吸血鬼，组织里的很多男人都和她发生过关系。
殷子惟时刻都很紧张自己藏手机的地方，他怕哪天杂物堆被人清理后发现。取得信任后，他提议组织来一次大扫除，让大家在更干净卫生的环境里生活，更有动力赚钱。
花姐等人便让他来安排，他包揽了清理走廊的工作。
他先选定了铁门旁有几包垛着的沙子，在清理杂物时，偷偷地把手机装在垃圾袋里，又装作倒垃圾，来到铁门旁。他找出事先准备好的干净袋子，把手机装进去，塞在了沙包后。
他在等待一个能求救和逃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