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公孙宓儿以为洛尘口中的好戏是看别人的好戏,倒是没想到竟是看自己的。
这说起来是有些复杂了,公孙宓儿也是近日同唐昀通信才知晓如今邶国王后是信公孙的,那扶荣的意中人正是公孙王后的亲侄子,今日也是在这下面坐着贺寿的,扶荣这会儿小心翼翼的坐在洛尘的身侧,往日传闻被太子妃的美貌迷住日日不上朝的太子殿下这会儿正喂新纳的侧妃吃葡萄呢,一时间不知是该感慨世事无常,还是该多看两眼太子妃,毕竟不管街头巷尾的话本子如何说太子妃貌若天仙,再世妲己,这都比不上亲自见着来的惊艳,当真是美艳的很,这一屋子的男人,十个有九个第一眼就被太子妃给吸引了去,还有一个在装模作样,但就是这般好看的太子妃也只能伊人独憔悴,太子殿下正同侧妃打成一团,太子妃则在一旁微微垂着头,瞧着是有些伤感的,想来也是,虽然他们天盛国力不如他们邶国,可是太子妃也是天盛王上亲封的平安郡主,那和亲来时的嫁妆可谓是络绎不绝,由此可见太子妃在天盛是没受过什么委屈的,这会儿却是一个人暗自神伤,心疼美人啊,心疼美人啊……
公孙宓儿对洛尘与扶荣是眼不见为净,她这微微垂头是想掩盖着自己的目光去寻她想见之人,这她所想见的没见着,倒是同那满目怨恨的长孙家嫡子的目光对上了许多次……都说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这长孙家的嫡子生怕自己的嫉妒展现不出来,这王上同太后方才落座之时便已让自己喝了个大醉,若不是身边人机灵赶紧将他带走,公孙宓儿觉着自己能看一出好戏的,可惜了,可惜了……再一回头瞧着上座的王后,那目光似乎能吃了扶荣一般……
公孙宓儿突然了然王后为何突然对她这般好了,这是在为自己侄子出气啊。
另一边,王上瞧着自己太子沉迷美色,那张脸同王后一般,黑的可以,公孙宓儿觉着若不是邶国无其他皇子,怕是这太子之位洛尘是坐不了的,不过下坐的洛尘可不管这些,反而还变本加厉,这般衬托之下,公孙宓儿看着越加忧伤了……
细沙在后面演的过头了些,看着自家小姐的背影心疼的眉头都皱在了一块儿,前去给自家小姐的夹菜,劝着自家小姐好歹也要吃两口,公孙宓儿摇头拒绝后,细沙在后面掏出自己的小帕子擦了擦眼角挤出来的一滴泪……
这下可了得,那些身为正室的最看不得妻不为妻,妾不为妾,一个小小的庶女如今都欺负到正室的头上了,成何体统,真是拳头都应了。
男人大都是视觉动物,看不得美人独自神伤,腹诽太子殿下当真是不解风情啊。
待大家都将寿礼献上后,王上与王后双双不胜酒力,一个瞧不得扶荣,一个瞧不得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便都回宫了。
公孙宓儿紧随其后,瞧瞧的退了出去。
细沙这会儿扬着笑脸,同公孙宓儿邀功道:“小姐,我方才表现的如何?”
“还行,再接再厉,记着,这是宫中,本宫是太子妃,莫要再出错了。”
她走的慢,是想赌一赌司徒鸿彦那急躁的性子绝不会在那里面多待一刻,毕竟就是王后的寿宴,他也是最后一刻才同自己父亲母亲前来,果不其然,公孙宓儿这才走了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了司徒鸿彦的声音。
“太子妃娘娘,请留步。”
公孙宓儿停下脚步回首,看似不经意的回眸,今日与他们初识那日着了一身张扬的红色衣裳不同,就连那不经意的回眸都有着梨花带雨的柔弱……司徒鸿彦这么一个粗糙的大老爷们儿,后面的语气也忍不住柔和了些。
“不知太子妃可还记得鸿彦?”
公孙宓儿哪能不记得,她都快望穿秋水了,面上的笑意是掩盖不住的,“原来是司徒小将军。”
公孙宓儿这说话的语气带着些女儿家的娇羞,二人站的远,是有意避嫌的,司徒鸿彦也假装听不出公孙宓儿语气中的欣喜,今日他虽来的迟,可也瞧见太子对那位侧妃的偏宠了,没想到性子本是如此张扬明艳的女子,不过几日,便也同深宫中的女子一般了……不知为何,他心中总是不忍的,他同自己说他这不过是见不得美的事物凋零罢了,人之常情。
“这是你的玉佩,本还不知何时能寻到太子妃将其奉还呢。”
公孙宓儿惊喜接过,“谢过司徒小将军,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块玉佩了,丢了后伤心了许多日子……太过念旧了也不好……”
公孙宓儿这最后一句话似乎暗含些别的内容,听起来如同这秋日一般,是有些伤感的。
后面陆陆续续有人出来了,公孙宓儿与司徒鸿彦便未再说话,司徒鸿彦出宫,而公孙宓儿去如厕。
公孙宓儿将玉佩给细沙,让她好生收着,这倒是没枉费她这些日子辛辛苦苦努力了许久的美人计,不然司徒鸿彦又岂会将一个陌生女子的贴身玉佩随身带着。
出宫前邶国王上将公孙宓儿与洛尘单独叫去,重点是当着公孙宓儿的面将洛尘狠狠训了一顿,出宫之时洛尘便将自己的大马车让扶荣一个人坐着,而他挤进了公孙宓儿的小马车。
公孙宓儿忍住自己想抬起来的脚,“殿下怎么来了这儿?”
洛尘上了马车,瞧着公孙宓儿这张黑脸便气不打一处来,捏了捏公孙宓儿的鼻子,低声道:“宓儿,你当真是要气死我啊。”
公孙宓儿微不可见的拧了拧眉,要说被气着也是她被气着,当初怎么看走了眼,要早知晓洛尘见一个爱一个,一肚子的鬼话,她初见时就该一脚将他踢下河,被那河水卷了去。
公孙宓儿拍开洛尘的手,不喜。
“殿下今日吃了不少葡萄,这手心都是葡萄的香甜味儿。”
洛尘扯扯嘴角,一副想咬公孙宓儿的模样,回了句,“还酸的很,本殿下的牙都要酸掉了。”
公孙宓儿看洛尘方才同扶荣吃葡萄可是吃的起劲,这会儿倒是说葡萄酸了,“吃了不少,这会儿觉着酸了。”
“那宓儿呢,可见着想见的人了。”
洛尘的目光灼灼似火,似乎知晓了她想做什么一般,公孙宓儿可不管洛尘话中是何意思,轻松自在的很,“你在说什么,听不懂。”
公孙宓儿向马车内移了移,离洛尘远些,在邶国呆的越久,她越发觉着自己了解洛尘的越少……当初一见钟情被他那副皮囊蒙住了眼睛,只当他是天上月老恩赐的红线,现在觉着这根红线怕不是想勒死她……
公孙宓儿移,洛尘也移,最后这本就不是很宽敞的马车,二人硬生生的挤在角落坐着,洛尘只是见公孙宓儿一个眼神便知晓她要做什么,先发制人困住公孙宓儿的手臂,提醒道:“现在还未出宫呢,到处都是父王的眼线,莫非宓儿想被父王叫回去训话吗?”
公孙宓儿的手被洛尘的大手困住,被轻易气着了也只能狠狠的捏了捏洛尘的手心,“放开。”
“才不放,你是我的人,永远都不会放开的,还有,你说你若是将这份心思花在我身上,你想要什么没有?”
洛尘瞧着公孙宓儿今日这身看似未精心装扮的柔弱模样,她什么时候也懂得示弱了……
公孙宓儿全当洛尘那番话是胡言乱语,只是这马车坐着着实是挤了些,下车时公孙宓儿被发觉自己手臂有些酸麻,都是被挤的一动不能动弄的……
公孙宓儿走了两步特意停下等着去洛尘与扶荣,待他们走到身边之时道:“殿下,臣妾阿娘给的簪子上的珠玉有些松动了,想要送去修修,可是臣妾身边亲近的又不认得路,其他人臣妾又不放心他们,想请殿下身旁的长风侍卫帮个忙。”
公孙宓儿怕洛尘不答应,轻声细语,还将她阿娘给搬出来了,洛尘看了眼自己身旁的长风,自然是二话没说便答应了。
长风同她们回院子去取簪子,公孙宓儿让细沙赏了长风不少银子,除了让长风小心办事之意外便是贺他新婚又喜得贵子。
细沙跟在她身边多年,旁的什么她给不了细沙,可是是看不得细沙被欺负的。
长风是三日后带着一只破烂不堪的簪子回来的,进了公孙宓儿的院子便没有出去,门口握着簪子正跪着呢。
公孙宓儿挑了窗边正在下棋,看着外边风和日丽,颇有些遗憾道:“若是下下雨就更好了。”
细沙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家小姐这是在为她出气呢。
“小姐……你说是不是我的吗本就不该如此苛求男子?”
公孙宓儿一愣,“你说什么?”
细沙有些垂头丧气,“男子本就是三妻四妾,越是显贵的人家妻妾越多,受委屈的是女子,想着独占他便是从一开始就错了吧。”
她自然也气长风不仅娶了妻,还有了孩子,可是这大概是天下所有女人都会经历的事情吧,就是她家小姐也无能为力。
公孙宓儿放下手中的棋子后道:“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