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两个女儿
前妻带给来震撼的实在太大了，让我不能缓过来。
可是转念一想，我又觉得不对。
记忆中的父母都是老工人，即使下岗后也做起了开早餐铺的生意，但两老的生意再不济也有了过万的存款，这还是我十八岁之前的记忆。
每个月，早餐铺的收入也能供我在上学时的那个地方买一套房子，而且还是首付都没问题，现在我居然得靠女人租房过日子，这是不现实的。
“你不要骗我了，我家里是有存款的，何况父母一直以来都很疼爱我，生活再不济，也不会在我们结婚的时候不在市里买好房子吧，现在反而要租房子？”我看着她，反驳道。
“我不知道你是喝酒懵了，还是故意在这跟我装糊涂。”徐沐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神情盯着我，“你家里本来确实有些钱，不过你忘了你是怎么败光的吗？“
“全让你吃喝玩乐了，你不仅用在这方面，后来还参与赌博，你的父母心疼你，最后替你还了五百万的赌债，因为不够连那早餐铺都给卖了。”
我的心又惊了一下，彻底愣住了。
我见徐沐说的咬牙切齿，不像是假的，然而她说的这些话又如同深水炸弹，将我的脑袋震得嗡嗡作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最讨厌的就是赌博了，最后怎么会参与赌博了呢？”我迫切的拉着徐沐的手腕，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放手，你弄疼我了，自己做过的事情不清楚吗，你还反过来问我？”徐沐用力甩开我的手，情绪也变得很激动，但过了一会后才见她又平静了下来。
“我劝过你很多次的，让你不要再沾染那些东西，可哪次你有听我说进去了？”徐沐揉着我抓过的手腕，瞥了我一眼，“即使这样，你却还会一次又一次的犯，周志，你真的很不负责任。”
我的情绪确实激动了，以至于抓着徐沐的手也用力过度，现在不但对不起陪在我身边的两个女儿，连父母我都产生了深深的愧疚感。
然而对于现在这样的争吵，徐沐好像早已习惯，显然她对我不再抱有期望。
过了一会儿，徐沐也见我情绪平复下来，开口道:“孩子饿了，你出去。”
襁褓中的婴儿，看起来才一岁大左右。
我属实还没缓过来，大脑处于一片空白之中。
“你没听到吗？孩子饿了，你出去！”
徐沐一边说，一边解开上衣的口子，见我没动静，狠狠的横了我一眼。
“我脑子有些懵，忘记了以前很多事情，我们可以好好坐下来谈谈。”我道，“你跟我说一说吧，我会去参与赌博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志，你觉得好玩是吧，以前每次吵架你都是这副不要脸的模样，现在又跟我装失忆，那我让你失望了，我不会再陪你玩这种把戏了。”
徐沐说完就转过身，奶着孩子。
“周志，你不配做一个丈夫，我原谅过你很多次，也给了你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可你却没有去珍惜。当然，你也不配做两个孩子的父亲，你看看这房间，让你乱成什么样子？再看看你们桌子上吃的，梦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就让她吃这种饭菜？”
梦莹应该就是大女儿的名字了，现在奶着的婴儿还没断奶，也吃不上白饭。
“你真是丢了你家里的脸。”
徐沐的话，像是一根针狠狠的刺在我的胸口上，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握住了我的心脏一样，让我窒息得无法透气。
我半弯着身体，狠狠的吸了口空气。
没有再多说，我心烦意乱的出了门，坐在楼梯间从裤袋里摸索出了一包烟，拿出一根点燃后吸了起来。
缭绕的烟雾环绕在我的身边，眼前的白雾让我变得更加迷惘。
我混得的的确确有些惨，二十多岁的年纪，居然连一个五十平的房子还要靠女人租，连孩子的奶粉钱都没有，每天甚至和大女儿吃着廉价的白菜，想到大女儿上学饿着肚子的模样，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即使我还没有见到她。
徐沐骂的没错，我确实是没有出息。
用力吸了口空气，低头突然看到墙壁上剥离下来的白灰，还有一些霉斑，我的心里又被触动了一下，眼睛有些酸。
真窝囊！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我起身回到房间。
只是，再次看见徐沐的时候，我的心又痛了一下。
我害怕她看我时的眼神，甚至想要躲避，在这个女人的眼里，我是一个窝囊废，烂泥扶不上墙的烂人一个。
我想向这个女人证明，可过往的一切又让我失去了勇气。
如果徐沐没遇到我，或许在这个年纪的她会有一个更美满的家庭和事业。
徐沐已经奶完孩子，婴儿趴在她的肩旁上知足的睡着了。
“这里有五千，你先拿着。“
徐沐将婴儿放入婴儿车后，徐沐从皮包中取出了一沓钞票，示意我拿。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看着这一沓钞票，我眉头皱了起来。
“刚才喂梦瑶的时候，她咬的很用力，应该是饿极了。”徐沐道，“这钱你去买些奶粉。”
“不用。”我没去接，“我能自己赚到钱，不需要你给。”
“周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徐沐回头指着婴孩床中的婴儿，“能为孩子着想吗？这个时候你还在维护你那所谓男人的脸面？当初签协约的时候，要不是你跟我保证过会照顾好两个孩子，我真不该信你，将她们的抚养权交给你。”
“我有能力养活自己和两个女儿，你用不着操心了。”
我想着徐沐能够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再为这个家吃苦耐劳，她或许不属于这里。
“你有能力？”徐沐看了我一眼，没再多说一句话，只是把钱放在桌子就走了。
她的这个眼神，让我的心莫名的一痛。
半分的不屑，还有着半分的怜悯。
而她放下的这些钱，在我看来是在施舍一个自己认识的陌生人一样。
虽然很伤人，但我确实是看到了。
“不用你给钱，我有能力养活她们两个。”我将钱拿起来塞进徐沐的皮包中，她闪避着我的动作，可我是男人，力气自然会比她大，“徐沐，我们已经离婚了对吧，你也没必要再给这个钱。”
“好，你觉得自己有能力。”徐沐停顿一下，“我下次来，如果看到两个孩子还是吃不好，我会走法院程序要回她们的抚养权。”徐沐不再多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后，便走了。
从徐沐的眼中，我知道她是说到做到的女人。
出门坐到楼梯间，我摸出裤袋中的那包烟，抽出一根后点燃，烟雾再次缭绕在我的眼前。
梦瑶才一岁大，没有了徐沐，肯定需要用到奶粉，可买奶粉要钱，我总不会真的去卖血吧？
我呼出一口浊气，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