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告别
西北，在祖国的版图上，这是一块神秘的疆土。这里的人们朴实随和，却有着执著与豪放。一想到西北，人们就会想到风沙和戈壁，其实林居住的小城有山有水、有树、白云和年轻的爱情。
夏季，西北黄土高原上的夏季，炎热如烈性的酒，干燥、夹杂着无故的风。
岁月，在不经意间铸造了一对年轻的爱，可一切的因果，绝不是我们想象地那样美好。
高三末期，意味着毕业，去选择自己的理想，或者被优胜劣汰的竞争所选择。
林，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要报考什么样的大学，一时间迷惑起来，又没有足够报考一流大学的勇气。高考已经结束，自己的成绩非常不理想，看来和远在一起上大学的愿望就要落空，这将是个不好的结果。可是，却实实在在的发生着不可逆转的事实。
“远，你的志愿表填写了吗？”林失落地问。
“林，我填写了报考志愿表，是妈妈做的主，你知道的……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远无奈地说。
“远，你爱我吗？”林鼻子酸酸的。
“林，你说的什么话？今晚出来吧，我想见到你。”远说。
“算了，我有事情，你还是忙自己的事情吧，等你走的那一天，我送你……”林挂了电话。
“林！……”远还想说什么，电话里传来…呜…呜…声，电话断线了。
林，没有了选择，但他是那么刻骨铭心的爱着远，没有任何虚假，可这，能起作用吗？
林出了电话亭，漫无目的地在街道闲转。夏季的夜空，格外明亮。街道，红绿灯继续着同样的节奏和规律。
林突然想去东山公园，想去那张长石椅上坐坐，那是和远第一次读书看雾的地方。
林安静而冷漠的坐着。转眼三年，自己和远的情感正在走向成熟，彼此在一起说话的时候，那种和谐是谁也替代不了的。可是，远要走了，去上自己的大学，而自己要去的学校，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地方，简直与自己的喜好格格不入。
林喜欢柔软的环境，而那里是生硬的。警察学校，每天的训练，每天的早起，走路时那种一贯的姿势，林一想到这些，心里简直难受地受不了！可是又有什么办法，父亲没有什么关系，打听说警察学校出来好就业，就让林报考。
远是爱他的，他可以感觉的出。可是，他们最终要分开了，这种分开，不是一半个月，而是用度日如年来计量的。
“林……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远站在林身后调皮地说。
“哦！远？你什么时候来的？”林感动。
“刚刚来，看你有心事，就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远无能为力。
“林，如果你上了大学，遇到比我好的女孩子，就给我打个电话让我知道，我会退出……”远说。
“你在说什么？”林声音很大，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说的是真心话，本来我们的爱情经历不了距离。”远没有退让。
“远！我爱你！”林几乎失去了理智。双手抓住远的双肩，不肯放手。
“你别这样，林，你需要冷静。”远无奈。
是的，因为年轻，所以不能选择独立，爱情对于他们来说，微不足道！任何美丽的誓言都会随着生活远去……仿佛落叶一般，归于泥土！年轻的爱，如发间吹过的一缕春风，美妙却不久远，精彩，却同样没有故事的结尾。
远走了，远对林说；“我9月18日走，记得来送我。”林，预备着最后的送别。
三天时间过得很快。当林忍住心痛，把该总结的语言总结好后，在18日的清晨，给远的家里去了电话。
“你找谁？”是远的奶奶接电话。
“请问……远在吗？”林在电话里忐忑地说。
“远？哦，走了，昨天走的，去四川念书了，你是？”奶奶惊讶。
“哦，走了？我是她的同学，准备……那就算了。”林挂电话。
走了？远走了？怎么没有给林电话，而是提前没有征兆和消息地走了。林麻木，只有麻木，走了，远走了。林心里空的厉害，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呢？为什么？远在戏弄自己的感情？不可能啊！那个在校园的角落，抱着书，默默地女孩子，那个单纯的女孩子，那个在楼角处说这辈子跟定了林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心绪呢？不会的，那是为什么呢？到底为什么？
林，欲哭无泪，痛苦而绝望，他到底了解她多少。
林盲目而无助地走在大街上，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激发他的兴趣。
酒吧，西北小县城的酒吧，没有多么优雅的环境。可是，林还可以去哪里呢？远的不辞而别对于林来说，仿佛是一场生离死别，仿佛是一座城堡失去了骨架，瞬间就会崩塌，又好似被抽干水的池塘，任由水底的小鱼在那里等待着不能呼吸地痛苦死亡。
林第一次喝那么多酒，第一次大醉，然后开始呕吐。林终于忍不住泪水，泪水打湿了衣襟。初恋，美好的初恋，就这么惹人心碎，让人肝肠寸断。
林，在街道的角落哭泣，想到了高中三年，为了远，却没有任何除过远以外的朋友，该向谁诉说此时的悲伤？
“如果我是一只多情的蝴蝶
就让我羽翅凋零
如果我是一枚思念的邮票
就让我在邮筒内躲藏此生
如果我是一股思念的风
就让我在树叶之间化于无形
如果我是爱你千年的狐妖
就让我在莲花下灰飞烟灭
如果我是一滴相思的眼泪
就让我葬于尘埃
如果世间除了你，已生无所恋
就让我含笑死去，遇见来世的你
依旧笑容满面，如昨日相遇”
林在低头又一次呕吐的时候，胸前的情人贝掉了出来，那是一枚好看的贝壳，蓝色、闪着光芒。
在他们过第二个情人节时，林特意买了一对情人贝，远把同样的一枚带在自己的脖上，并用红色的丝线拴着。
“要它还有什么用？”林自言自语，然后把贝壳狠狠地摔在地上。
“欺骗！一切都是欺骗！”林陷入了自己的绝望之中。
“林，回家吧。”
谁？谁在跟自己说话，林奇怪地抬头，充满迷惑。
是可可，一个阳光的女孩子，远最好的朋友。“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呢？你以为远抛弃了你？”
“难道不是抛弃吗？”林恨恨地说。
“没有！远没有抛弃你！”可可突然发怒，镇住了此时的林。
“你凭什么说她抛弃了你？你对她的理解又有多少？她的日记你不是全看了吗？你还要她怎样？”可可气愤地替远辩解。
“可是，她……不辞而别！”林辩解。
“不辞而别？这真的重要吗？她是怕你们两个都伤心难过，所以这样！”可可说。
“是这样吗？”林茫然。
真的是这样吗？林应该想到的，可是却没有想到，真的是这样？
“可可，你没有骗我？”林试探地问。
“傻啊你，我为什么要骗你，这里有远给你的一封信，是她临走的时候托付我转交给你。”
信！远没有忘记林，走的时候还留给林书信。远，并没有遗弃自己的林，她只是不能抗拒家人，远，还没有自立，所以这样！
林欣喜若狂。
林：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坐上南下的火车，爸爸送我，你不必担心。只是……我担心你！当你给我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不在那个生活了19年的家了，告别了爷爷、奶奶、弟弟、还有我心中难舍的你！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谁让我们不能左右自己的前途呢？
林，你一定非常不理解我，对吗？问我为什么会悄悄的走，没有给你打招呼。因为我怕自己会在你面前哭，而且爸爸和家人都会在场，那样的场面，我怕我们都会彼此难堪。
你能理解我，对吗？我一直坚信，你是最理解我，最信任我的人。你曾经对我说，假如全世界的人都抛弃了我，你会依然陪在我的身边，照顾我，呵护我，你记得吗？所以，我又怎么能够把你从我的生命中轻易抹去呢？
我托付了可可，让她把这封迟到的书信交给你，也许你真的已经误解我了，我了解你的。
林，我亲爱而又执着的林，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在自己的大学遇见比我好的姑娘，你只需要给我打一个电话，让我知道，我就别无所求了。因为我们年轻啊，一切都不是我们计划的那样，当我们不再年轻的时候，如果还是在一起的，那才是我们两人伟大的爱情！
当你上学走的时候，也同样没有我送你了。希望你多多照顾自己，可能你们也快开学报到了吧？等到了西安，然后再转车去四川，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你真的不必牵挂我。
到了学校，我会给你电话，给你我的地址，好了，明天就要坐一整天车，需要早点休息，就不写太多话语了。
暂别了！我爱的林。
你此生唯一的爱：远
2003.9.17.秋夜
难眠的夜哦！林！我可爱的林！我想念的林!
林看完远的信，心里好感动好暖和！是的，没有什么比这更好。
秋季，一个丰收的季节。西北的原野之上，到处洋溢着温暖和阳光，麦田里的冬麦，已经破土而出，给人以新生的希望。
林也要离开自己的家，去上自己本不愿去的大学。可是，又有什么更好的出路呢？那个写自己的东西，唱自己写的歌的男孩子，已经是一个遥远而陈旧地神话了，永远……
林深信，自己在大学里，会带着刻骨铭心的相思，那是远，一个遥远的而心却又很近的人。
就这样，林在卧铺客车上，打开自己的本子，写下一首带着伤感的诗歌。
丰收的季节
却怎也提不起丰收的喜悦
雁群的远去
流下几许相思的泪
终究是要分离
分离……
暂把你的眼泪抹去
鲜花盛开的地方和季节，早已有
我们相约的一席之地！
他们，年轻的他们，为了愿意或者不愿意的前途，奔波了。小县城的岁月只是一个记忆，永恒地却不可折返的记忆，美好的记忆之中蕴藏着人类最为纯真的情感。
但，是这样吗？
有些告别你认为会再相逢，恰却不再相逢。有些告别你认为是生死别离，却又再相逢。人生，总是充满未知，例如明天和意外，例如本来如此和结果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