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琴海波澜（二）
欢悦、浪漫又绵长的琴音情调重新充盈耳际，三度双音极富沙龙隽永的韵味。雪依在我身上，静静地聆听和品味曲子温厚与亲切。
“心心相印一如这高贵、温柔、绵绵密密的韵律，在我们心手相牵的血脉里一起潮起潮落，是隽永！是永恒！”我轻吻上雪的颊，“求婚有无数的仪式，有浪漫做秀式、有痞气霸道式、有借景抒情式、有趁火打劫式、有厚颜无耻式、有信口开河式、有激将挑衅式、有扭昵试探式、有豪情奔放式、有小狗祈怜式、有梦呓呢喃式……我的心动、我的真挚是我对你的求婚仪式，我想这份安稳可靠你最是感动！”
弓弦之间缓缓流淌柔婉抒情的旋律，深远、近处的海面在邮轮投映多层次多色调的光谱下，反射着荡漾过滤后纯真、迷人、圣洁的波光，庄重、崇慕滋生在心头！
雪轻声：“嗯嗯！我愿意！我们此身彼此不负！”过了好一会，雪眨了眨眼，慧黠氤氲起，刚才还一副温宛新婚小妇人，陡变成玩味小恶魔，“所有的花样，我都想尝个遍！一天来一个！不许说不！不许累了、倦了就装模作样！嗯嗯嗯！哈哈哈！”
“好的！只要你开心，只要每一次你都说‘我愿意！’！”我适时地、心甘情愿地摆出副乖乖好男范！
乐曲轻灵地、华丽地扬长顿挫起，始于温柔似水，继而缠绵动人，漫入活泼轻快、转进浪漫多情、迭起慷慨奔放和隽永依恋，最后是热闹欢腾结束全曲！
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三位音乐圣手就在我们面前为我们演奏，为我们见证我们爱的承诺！曲毕，我们知音，他们知心，雪和我齐齐起身向三人致谢，他们心领神会用琴弓点拨琴弦“叮叮、叮咚！哎——！而——！蔼——！爱——！”作为回应！
就在这时，一男二女的侍应生把多页记录表格交给我，然后把一叠一叠分颜色分尺寸扎得特整齐的名片堆到我桌前。
“陆先生，我们担心您等太久了，就送过来了。共一千四百七十六张，你点收一下，这是清单！”女孩轻声，却非常清晰，“很多客人的卡片派完了，没收齐，非常抱歉！”
“有心了，非常好，谢谢！这是你们应该得的”，我直接在她手机上扫码付过去非常吉利的三千三百三十三M金。卡片码放规规整整，一目了然，就是清点，根本我不用花多少时间。能为顾客省时、省力、工整有序，客户有理由鼓励他们，并给予惊喜。
这时我才发现，颀长高挑的女孩竟然长得像邻家小姐姐一样的清爽怡人！我还记得谈名片收集时我“恶习难改”一本正经地说明重卡反扣、不足反扣，而且恶搞式当面读着她的工号说：“我会十二分认真去填写邮轮的服务满意度调查表的，祝你好运！”那时，她的表情特精彩吧，我尝试努力地找回更多的记忆。现在交差，她不曾想会这么顺利，眼里写满感激与欣慰。达标七十，设定一百一十，收成九十，百试不爽，恶少变恩人，感情好！
好感的驱使下，我随手查阅这个叫林亦舒让人见之忘俗的邻家小姐姐——让我几乎惊掉牙：她母亲做了二十三年的九段秘书，然后才去创业。五年后的今天，她母亲踏踏实实的实体企业市值已过五十亿M金。她没有MIT理工、HF大学的背景，但她竟然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状元身份就读Z国著名学府FD大学！去年她就毕业了，应该是没有船票名额就应聘应侍生来体验生活、来感受贵圈的吧！她可不在意这点小费，她在意是一份参与并得到肯定！另外就是“江湖美腿追杀令”这么一个香艳又奇葩的事件让她在Z国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至少是网络流量顶级红人！
“您是碳链实验室的雪·艾蜜莉·梅耶吧，您方便的时候能跟我们合影吗？”男侍应生很礼貌地央求，但目光是放射性的狂热，声音不由控制地高亢起，“网络热搜上都是您的信息和照片，您知道您现在有多出名吗？我是您的铁杆粉丝！”
过于激动的声音引动四邻，周边邻桌的人、穿插敬酒的人，望来、聚来！
琴音袅袅，曲调幽远起伏时隐时现，有错落有层次，深邃却通畅，典雅耐人寻味……旋律平滑地渐变着，这时展现出神奇的魔力，是渴望、是憧憬，是穿透性的磁力，把雪拉近、居中并放大……
“碳链的视频太火，一石激起千层浪！碳链科技是活力源头，而宇宙探索、星际穿越最能满足人性的猎奇感和征服欲，最是调动人类的热血！”一位年纪三十五六非常耐看的男士，微微地扬动剑眉，伸出手，“我是盘基集团缘时科技的泰森·摩森……”
凭心而论，这的确是有着强大魅力的男人，说话略显突兀，但语出诚恳、内容直接，笑意牵长的唇角拧成一个深深的酒窝，阳刚却不乏温柔，给人明朗且和煦的感觉。这样的搭讪、这样的邂逅，大多数女生都会不自主地伸出淑女小手并回应笑容，甚至不经意地附和着点头……
雪的目光轻轻地掠过，轻轻蹙眉，犹似眼前的男子是块木桩挡住了她远眺美景的视线。雪眯向我，挽住我，眼里流露是浓浓的、幸福的骄傲。泰森·摩森像不曾主动搭话般自然而随性的收手，然后绅士般缓缓地退了出去。
“我的一对龙凤胎儿女在JQ大学航空学院就读，昨天、今天全球各国政府、各种商业联盟、私人等航天相关的机构和公司纷纷展示出在运营中的航天项目和抛出最新近期、中期甚至未来的航天计划，让他俩兴奋不得了！”一位束着小领带的女士，噼噼啪啪地喳叭一顿，干练地穿进来，她完全不考虑会被拒绝。
“能让一位母亲给自己儿女送上一份锦上添花的礼物好吗！我们合一张影，我马上发过去给他们惊喜！”不由分说，挤进我们，一顿狂拍，然后竟拉住我一起挡驾想靠近雪的人。
“据说，碳链材料产业链非常健全了，而且运营得特棒，是真的吗……”
“我想应该是的，网上说的，实验室控股泰坦、泰兆、泰光、泰和、泰丰等二十三家高分子材料公司，它们有的是实验室的供应商、有的是实验室的军用和民用产品的中试和量产的二级三级实验室、有的是实验室产品的代工厂、有的是实验室产品的代理商、有的是实验室的客户……”
“我哥就是泰兆碳链材料科技公司下辖的泰兆地产公司的销售顾问，那里的别墅主体建材都是碳链材料，非常结实、非常环保，别墅地表部分都是模块式组装的，建设周期特短，据说一个星期就可以拎包入住……”
——这些，是献媚者！
“网络上盛传您身上的项链、手链、衣服饰品甚至衣服全是碳链材料制品，太神奇了！梅耶小姐，能不能让我仔细端详、摸一下下……”
“您可是学霸中的学霸，我一直是系里的前三，我们都用心生活，用心学习，我们属于同一类人，能否加一下社交好友呢？……”
“碳链材料太神奇了，我是HAC电子材料实验室的见习研究员，主要是介电材料、导电金属、磁性材料、光电子材料、电磁波屏蔽材料这五个方面。梅耶小姐，碳链材料能够应用到哪一种的上面？……”
“梅耶小姐您好，我是艾斯姆达新材料公司的首席商业代表，我们对碳链材料很感兴趣！能交换一下名片吗？如果您愿意，我想单独请您喝一杯咖啡，我们可以聊聊碳链材料在家居材料上的一些合作事宜！十一层甲板爱琴海咖啡屋的摩卡霜冻咖啡特别的沁爽香醇，还能美肤……”
——这些，是登徒子！
“我能应聘贵公司吗？你是梅耶小姐的同学还是同事？”
“喂，同学，帅哥，你怎么应聘上的？”
“兄弟学哪个专业的，你知道泰坦碳链高分子材料公司还招人不？招外贸专业不？”
“您好！是莫妮卡女士让我过来的，她让我过来复试！”
“我后悔放弃泰坦碳链高分子材料科技公司的offer了，您跟莫妮卡女士说说，让我回来！如果我们成为同事，说不定很多事情我都能帮得上你！”
“您是她的男朋友吧？不过，不像……梅耶小姐是单身还是有男朋友？她喜欢我这样的帅哥哥不？”
——这些，是套话抢位者！
无一例外都是目光瞥我一眼就掠向后方的女神，妥妥的漠视新人挂牌的我——太伤人了，太鸡贼了，太势利了，太过份了！
小提琴在高音E弦上滑指的颤音谱写清悦透明的音色、演绎着明快欢腾的旋律，宴场的这角却开始失控了……
“各位！请安静！”我昂首挺胸铿锵有力地轰然发话，霎时震摄住骚动的人群！碳链腕表纳米铰链在众目睽睽下倏然弹出弹收，莫妮卡招聘专用的那盒名片已在我手心！我以穿花手法八秒内派发出三十三张名片——方圆四米以内人人有份，都霸道地强塞、强射到每个人的手中！
在他们惊疑不定的目光里我把名片高高举起：“现在！大家手上都有这么一张名片！应聘者、业务洽谈者、学术交流者甚至仰慕者，请把您与您有关的资料、信息、通信方式发送到上面的邮箱！我们会认真地一一收阅，请耐心等待！我们非常欢迎对‘创造无限可能’的碳链材料有着浓厚兴趣的人士加入碳链事业！业务洽谈将由泰坦一支花，美丽、好客又多情的黛丽丝小姐深情款款地招待！学术/技术交流由最敬业的先进工作者塞尔特先生激情满满地接待！应聘面谈由高贵典雅的莫妮卡女士始终如一热情友好地甄选！碳链事业的仰慕者由我们社交男神阿巴斯金睛火眼在把关！”
“那你负责什么？”左前侧那位失望又心有不甘的大白脸忍不住吱声。
“我负责碳链材料的代言！”我伸长右手，目光征求向雪，得到雪会意且开心的笑时，我轻盈地把雪揽到怀中，“我是梅耶小姐的爱人、护花使者兼小暖男！”
雪笑个不停，用螓首顶了顶我右侧太阳穴：“我早就知道这些场面对于我爱的男人来说没有难度——不管是帅气有型的动作，还是犀利搞怪的言语，你的表现比我想象的还好，我好开心！”然后笑嘻嘻地对我眨眨眼，“我们出去吧，就从舷壁上去！那两段视频后，是时候增加第三段了，暂且叫做《鸳鸯双栖蝶双飞》吧！”
我搂紧雪的蛮腰迎向大海：“好！”碳链腕表纳米铰链弹出的刹那，我们御风而出，从暖橘的光影里游离！
侧廊的内部爆起惊天叹呼，余光里依稀可见一长溜脑袋探出舷边上下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