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6

黑漆漆的夜，一条没什么人的幽深小巷，步履匆匆的中年男人怀里抱着一个棕色的公文包，本就不算多的凌乱发丝上挂着汗珠一缕缕贴在额头。不过他没有在意，只是瞪着脚下磕磕绊绊的土路埋头不停地走。

一阵穿堂风刮过，扬起不少土洒进男人布满血丝的双眼。男人猛地一顿，一手揽紧公文包，另一只胳膊捂在脸前，手不停地揉着发红的眼，咬着牙嘟囔地咒骂：

“*！死丫头！妈的贱女人！给老子安排这种活，看老子回去以后不把你弄下来整死，*！”

他一边恶狠狠地骂着一边揉着眼，脚下慌乱的步伐却没有停。他瞅着脚下有一颗不大的石块，大步迈过去发泄似的一脚把它踢得老远。

男人一路走一路踢，一下比一下用劲。他咬牙切齿的骂声在幽静的巷弄里格外清晰。

骂骂咧咧还没停，男人的脚步慢慢放缓。他想歇歇，可是……

他嫌恶地瞥了眼怀里的公文包，气呼呼扬手就要扔出去，想了两秒又不情不愿粗鲁地揽回怀里搂紧。

上头说这是重要东西，不能丢，不能磕碰，不能见光碰水，不能……

男人暴躁地抓抓自己不多的几缕头发，狠踢了下一旁的墙角——这公文包他妈的比花还娇贵。

关键是他还必须连夜抄小路才能在对应的时间将东西交给下方。想到这里，他又踹了一脚。

发泄完，他抬脚欲走，转身却发现小路中央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月光打下来，黑色的披风在身后搭着。

男人一惊，连连后退，失声：“谁？”

那道身影不高，一米七，精干修长的一身黑衣，披风拉风的在后面垂着，还带了个兜帽。脸上带了面具，只露出精致的嘴和下巴。那人仰了仰头，面具上镶的银丝泛着惨白的光，幽幽男声传来：“要你命的人。”

男人一滞，随后强行扯出一个夸张的笑，大声喊着为自己壮胆：“哈哈哈哈哈，就凭你？哈哈别开玩笑了！我告诉你，我可是IAU排行老二的人！是——”

“砰”一声巨响，惊起远处树上栖眠的鸟雀。

男人的话戛然而止，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白色的西装上染上覆着惨白色月光的艳红。

他甚至没来得及抬头就软在了地上，汩汩的鲜血从枪口流出。黑衣人将枪别回腰际，淡淡说了一句：“太吵。”

他踱步上前站在尸体两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藐视着死不瞑目的男人，在月光下冷酷得宛若死神。兜帽掀下，黝黑顺长的头发柔滑的从肩际流下，正是一袭黑衣的乔潇。

她半蹲下拎起公文包，简单拍了拍灰，回身就要走，脚步一顿又反手扔下一瓶火油。瓶子是她自己做的特制的，是一种脆的糖衣壳，砸在男人身上碎裂成闪着光的晶片。油浸透了男人的西装，乔潇从口袋里摸出一条火柴，在墙壁上轻轻一擦，火苗跳动在她的指尖。乔潇盯着火苗轻轻勾唇，优雅将火柴丢向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