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眼底的遗憾
放假的前一天他们还是要去学校的，刚好那一天就是毕业班拍毕业照的时候。
可那一天却缺了一个最重要的人……
不是摄影师，不是校老头，更不是初三三班的同学们，而是昨天约定好的詹池。
宋北煦也很疑惑，跑了好几次初二七班和别的教室，甚至把六初都翻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她的身影。
那天不仅是他们最后一次在六初见面的机会，更是初三三班学生毕业前最后的摄影。
新一次开学后他们都将各奔东西地在别的学校里生活，况且高中都是要住校的，有可能连再次聚餐都不能叫齐人。
陈拾和三班的人也是慌张，他昨天晚上的时候也明明听到詹池说要成为他们毕业照里的一员。
詹池也特别想去的，但也不得不向主任请假，因为詹莹回国了……
昨天晚上九点的时候詹池在房间里整理资料，放在写字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詹池以为是宋北煦打电话，拿起来一看备注却是詹莹。
平时詹莹都很少打电话给詹池，家里的什么东西不够了通常都是严姨打电话给詹莹的，况且就算詹池主动打电话过去也未必会听。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窗外吹进来的风凉嗖嗖的挺吓人。
詹池身体抖擞了几下才慢慢接起电话坐在床上，还扯了个被子盖着身体。
忽然间感觉房间的一切都很陌生，而且寂静得让她害怕。
过了好久电话对面才传出声音：“池池？”
“姐姐？”
“我明天要去B城签资料，所以明天我们一起吃顿饭聊聊天吧？”
她这句话倒是越来越让她害怕了，平时根本不可能联系的人突然找你吃饭，你觉得除了“鸿门宴”还能有什么更适合这样的叫法？
詹池又看了看手机上的备注，确认过后又听见詹莹“喂”了几声确认是否断线。
詹池也连忙回应：“我在姐姐，你明天要来B城啊？”
“对啊，有什么不对吗？”
“为什么突然要来B城啊？我才刚考完试……”
这次詹莹却很耐心地问：“怎么了池池？考完试挺好的很快也会出成绩了吧？”
詹池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嗯，应该过几天就出成绩了。”
“那明天早上八点我就开车去接你，就这么定了。”
詹莹说完，还是一如既往地连忙挂电话。
他明天跟老师请假倒是没什么，关键的是还耽误到了宋北煦他们拍毕业照的事情，但是她又不敢在詹莹面前提起这件事啊！
詹莹这个女强人她知道告诉后的结果的，不是被追查到底就是劝退。
她都觉得自己迟早会有一天被詹莹逼疯，叛逆的内心随时会在她内心里生根发芽，那时候她的病情也会加重。
宋北煦的努力也会白费的……
他费尽心思让她开心就是为了能用开朗抑制住她的病情复发，到时候治疗什么的就会有把握。
宋北煦这一生最害怕的就是在手术室外面等结果，上次的他等到了无尽的失望痛苦。
他知道詹池如果治疗必定是要进手术室的，因为她的病情不治疗缓和就会达到失去知觉的境地。
那时候进手术室不说还会没有什么把握，那时候他可能会再也没有勇气活下去。
他并不怪罪他遇到的那些人都有疾病，因为那可能是上天让他来治愈她们，她们都是个活泼可爱的人，可惜一直被病情折磨着。
他最害怕无药可治的时候只能静静地看着她逝世，那时候哭喊得再怎么痛苦都没有用了。
詹池也是很配合宋北煦的治疗的，在这配合之中她也看到了希望在从渺茫到充足。
但她不想被詹莹打破，所以为了保护他们的未来只能隐藏着宋北煦。
明天的饭肯定是咽喉而不温饱的，但她也从来不觉得餐厅的饭有多好吃。
那天晚上她也跟主任打了个电话请假，她也不能告诉宋北煦的，因为一旦告诉他就会冲过来带走她，到时候她再想隐瞒就都晚了。
詹池按平常的时间躺下床睡觉，那天晚上的梦境里詹池看到了宋北煦被詹莹发现然后到最后追查和让他放弃的情景，那时候她就默默在梦里撕心裂肺地哭。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也发现枕头湿了一大片，有的时候梦也会把里面藏不住的思念带出来，只不过它没想到全是泪水而已。
詹池抹了抹脸，上面也还有些泪干的痕迹。
如果这个梦是引导以后未来的，那么她就要改变一些她的未来，既然梦里注定她和宋北煦无缘，那么她就在现实里制造圆满的结局。
梦境痛苦不可怕，可怕的是把这一切都当真了，然后被梦里的虚幻指引到错误的地方，到你悟觉的时候已经无法改变了。
八点的时候詹莹敲了敲门就把詹池接走，詹池那时候见到詹莹的时候没了以前那样的感觉，并不是很幼稚地扑到她身上问“姐姐为什么你才回国？”
她散着团有浓烈香水味的头发，身上也穿了件挺野的黑色衣，外面也有件红色的小马甲衣，下裤也是那一种潮流破洞裤，反正膝盖处看起来破了个洞有点像乞丐。
詹莹也对她这早行为特别好奇，平时恨不得见到詹莹就扑上去的妹妹突然对自己没了兴致，一切的行为都很反常。
詹莹蹲下身看着詹池问：“池池，你怎么了？”
詹池摇摇头勉强地笑了笑：“我没事，只不过你能回国挺惊讶的。”
她突然才知道，如果按照她这个反常性子面对詹莹的话会更让她怀疑，所以才决定换回平常那颗开朗热情的心。
詹莹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也没再想那么多，婉惜地说：“不过姐姐签完资料又要回去了，所以不能陪你了对不起啊！”
“啊，你还要回去吗？”詹池拉起詹莹的手摇了摇，“姐姐你不能多陪陪我吗？”
詹莹看了看四周又温柔地说：“姐姐还有工作，而且能陪你吃顿饭已经是弥补的了，姐姐还要赚钱养你，池池体谅一下姐姐可以吗？”
听她这时候的语气都知道她在压着气，因为周围都是行人她也不好像平时那样甩脾气，所以压着气不紧不慢地跟她说道理。
詹池也很是配合詹莹，这么多年他们姐妹俩演戏也习惯了，何谈这个时候的他们是不是作假。
“那好吧，姐姐你以后有空也要回来多看看我。”詹池说完绕开詹莹打开车门走进去。
詹莹也没有多留，走到驾驶座就开车离开，詹莹这次倒是开了辆挺平常的宝马，大概是找B城朋友借的。
在一路上两姐妹都没有任何话语，詹池也并没有很想跟她说话的意思，毕竟也只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应付两句罢了。
詹莹看了看倒后镜开口道：“你想去哪里吃饭？”
果然一开口的语气就已经不一样了，语气里满是：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话别惹我。
詹池这么多年也早就习惯了，从她跟严姨关系好了以后就多半把自己的开朗心给了严姨，因为严姨时常陪伴在她身边，她说什么严姨都必定做到。
那时候期末考的时候詹池熬到十点半有些晚，严姨还特意端着杯牛奶在外面站着，过了好久才敢敲了敲门进去。
她那时候也就只披了件外套，天到半夜也挺冷的，况且平时詹池不休息的时候严姨也是陪着她熬夜的。
她顾着担心詹池的眼睛和身体，自己的身体也就慢慢忘却，那时候詹池也看到了她身上没衣服，把她拉到身边当监督。
詹池的房间气候挺好的，那时候半夜冷她的房间关上门窗就暖得不行，白天热上时候打开门窗就有徐徐凉风吹进来。
詹池也沉着气：“姐姐你挑餐厅吧，我都听你的。”
最后詹莹嘴角满意地笑了笑才把詹池送到某个餐厅。
那时候他们倒是大气都不敢出的，詹池倒是没怎么吃，拿着个叉子在那转牛排。
詹莹抬起眼问：“怎么了？不合你胃口？”
“倒不是，只不过早上吃得有点饱而已。”
詹莹硬着笑了笑：“我还以为我记错了呢！我一直都还记得你喜欢吃的东西。”
反正那一天她们两姐妹也没聊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聊了些平常的家庭琐事，有的时候也叫詹池让严姨省点心什么的。
总之说半天还是几年前的那几句话，詹莹出国最多也只是个工作狂，像那样的女强人恐怕要到工作不起来的时候才结婚。
后面詹莹也带着詹池到处逛了逛，让她都有种感觉是在拖延时间。
宋北煦那时候找个几个小时都不休息，后面到摄影师没耐心的时候才让他们拍了就休息，毕竟在那里等着特别浪费时间。
那时候三班的人都看到宋北煦心不在焉地站在那，脸上面无表情很是失落，漆黑的瞳眸让人感觉到恐惧。
所有人都看到他眼底的遗憾。
毕业照只有第一张是最完美的，除了第一张你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那时候无论你再拍多少张始终不是毕业照了。
那一天她被詹莹拉走才失约的，打自内心她也有说不出来的酸痛味。
詹莹去飞机场已经是下午，她把詹池送回去时候还买了些东西，总之詹莹自己倒挺开心的。
他初中的毕业照里没了她，内心的所有事情都破碎了。
他眼底的遗憾都在于她没有出现在他的毕业照里，他并不怪詹池失约，却只能怪自己没有那个留下她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