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嫪毐发兵，吕相心急
渭水悠悠，归于江海。
浩浩荡荡的队伍于万民叩拜下使出咸阳城。
嬴政居于车辇之上，享万民送行。
紧跟其后的雨化田亦是首次于众人面前亮相！
近日风头大胜又行事低调的西厂督公竟有如此模样，不少看客皆红了脸。
嬴政见状开口打趣：“督公惊才绝艳，果真令人叹服。”
“陛下谬赞。”雨化田状似无奈。
四周都是自己人，雨化田也不再遮掩：“一切已布置妥当，请陛下放心。”
“唔。”嬴政挑眉，堪堪回望远去的咸阳城：“母后…可不要让寡人失望啊。”
烈日当头，无一丝风来，热出的汗裹在朝服中黏腻不堪。
官员们接连起身。
吕不韦位于百官之首，挥手拒了侍从搀扶，自己扶着膝盖站直身体。
少了君王的咸阳宫依旧巍峨，吕不韦目光沉寂，少见的走神，直到被一旁的大臣叫醒。
“吕相，咱们……”
陛下的仪仗队伍已然离开，他们如今还站在这儿没走，就是因为吕不韦还未发话。
吕不韦如梦初醒，挥了挥手：“回罢。”
百官得令，恭敬叩拜退下。
陛下归来之时便已是真正的君王，他们很快就会拥有一名自小便惊才绝艳的帝王。
只是不知为何，一直把持朝政的两位如今会欣然退却。
但这些都是大人物的事，他们这些只负责处理一定大小事务的官员无权插手也无法改变任何即将发生或已经发生的事情。
不管此次雍城之行会有何变故，都不是百官敢深想的。
吕不韦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咸阳宫某个方向，这才转身离去。
他只希望那两个蠢货不要真的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但很显然，吕不韦的希望落空了。
嫪毐手上端着一方古朴的印章，整个人兴奋的快疯了。
“这便是另一半？”赵姬同样紧张且激动着。
嫪毐点头。
“咸阳赝品大家做出来的印章，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赵姬细细观察赞不绝口：“果真如此！”
她拿出自己那方印章，二者相加果真能完美契合！
“如今咸阳卫尉便已尽在我手中！”
嫪毐府邸门客云集，赵肆高居首位，神色是和嫪毐同款兴奋。
“昔年孙竭同我等酒后说笑，没得也能等那从龙之功加身，而今竭已故去，我等所说戏言竟能成真！”
刘齐拍了拍他的肩膀：“孙竭之事是他太冲动，而今我们也能出了这口恶气！”
孙竭于他二人还有佐戈李竭四人，从步入官场之前便是好友。
孙竭被杀一事于他们三人皆是扼腕叹息，可动手的人是大秦的陛下，他们有再多遗憾也只能关上大门自己叹气。
但是如今！
嫪毐给了他们这个报仇的机会！
恰逢嫪毐回府，听得此言大笑一声！
“今日之事若成，必不负尔等之功！”
他捧出合二为一的印章，振臂高呼：“如今现在卫尉及军队已全然在我们的控制之下，有征战天下雄心者随吾出发！拜相封侯指日可待！”
门客和同党早就已经隐隐有所察觉，如今嫪毐彻底撕下最后一层伪装，磨刀霍霍对着王位，他们也只余兴奋！
谁人不知大王只是棋子，大秦的天下一分为二归属吕相与嫪毐和赵姬。
如今嫪毐先一步封锁咸阳宫，有赵姬坐镇，吕不韦的人手再难靠近！
如今他们只需截杀嬴政，一切便可如计划进行！
“但遵大人吩咐！我等定鞠躬尽瘁！”
嫪毐放肆大笑！
这天下终有一日还是他的！
出生草莽品行不端为人唾弃又如何？
嬴政今日棋差一着，在这场博弈中已然输定了。
待他必定殒命，这史书如何记载，最终只听赢家一句话罢了！
“想不到我嫪毐也能流芳千古，或成一时佳话！”嫪毐心中激动不已。
卫尉营控制了整个咸阳宫，赵姬于自己宫中高枕无忧。
吕不韦听的下属来报咸阳宫似有不妥时便知道一切都晚了。
昔日大权在握不管什么情况都淡定自若的吕相如今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背着手在书房中来回踱步。
“不行……不能让此等谋逆之事成真！”
他并非担忧嬴政，更不是因为担忧朝纲被扰百姓民不聊生，吕不韦这一生谋划都只是为自己罢了！
吕不韦一颗心像是被放在火堆上炙烤一般焦急。
此朝撕破脸，无论最后赢家是嫪毐还是嬴政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昔年他与赵姬嬴政三人保持这种微妙的平衡，而二者皆对他心存不满。
待他们分出胜负第一件事就是回过头料理自己！
吕不韦急急催促：“我要进宫，不能让此等罔逆天道之事进行下去！”
吕不韦麾下皆是文臣，唯一能用的上的内史与佐戈早就和嫪毐暗通款曲，他想都不想就知道那三人必定也参与其中！
相府车架在咸阳城中失了理智般疾冲而过，吕不韦强忍胃部不适来了咸阳宫大门。
而负责把守的卫尉却毫不犹豫拦住了他！
“大胆！”吕不韦带来的人自然勃然大怒！
“你们是瞎了狗眼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不认识吕相！”
他们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何曾被拦在宫门外？
卫尉自然认得吕相，然而……
“吕相恕罪，太后持卫尉信物下令宫中警戒，不准放任何人进出！”
就算面前的是吕不韦，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拦下。
说话的卫尉看了看吕不韦铁青的神色，犹犹豫豫道：“…倘若有人硬闯，一律按谋反一罪处置……”
赵姬竟真的如此绝情，一门心思要行这大不违之事！
“……回府！”吕不韦这二字干涩暗哑，几乎是从喉咙口憋出来的。
一干卫尉都松了口气。
总算走了！
吕不韦回去的一路都沉着脸。
恰好在门口的李斯撞上，大惊。
“丞相这是……”
吕不韦脸色阴沉的进门：“进来说话。”
“喏。”刚好他也有急事禀告。
李斯碰也没碰管事的端上来的茶水，急急开口：“大人，咸阳城门处今日忽而加强了兵力！”
看那架势，不像是正常调动，反而像在御敌！
可如今大秦战事未起，又何来大敌？更别提还能打到这王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