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赠宝归仙缘未遂 舍珠落俗佛老去
话说则天大帝驾崩,归位李性子嗣,李唐江山得以复承世袭,彻底“倾周复唐”,可谓“新君临朝,旧制蒙尘”,恰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百柱香火百条心”,则天大帝在位时,敬僧奉佛,朝野官吏乃至家眷无不跟风追逐,佛门如市,遂成风气。而今天子中宗“另起炉灶”,不覆旧辙,重道轻佛,遵循“儒之言优也和也,言能安人服人也”,尤信“儒者所争尤在于名实”格调,主张“德治”和“仁政”,重视伦理关系。礼法章典,忤慢前朝,诸法自是大相径庭,朝野也顺应时势,翻然改弦易辙,果断弃旧图新,大凡向来有惠受皇庭的恩泽沾润,自是利益沾佑风光无比,而今的佛院寺庙,经斋堂庵可真是遗风不袭,佛门冷清,所谓高僧法师蛰栖少出,自是在啃老本度岁罢了。
高僧法师们向来是“无事不出门,有利窜万家”,眼下利无所蹴,他们也只好蜗居寺庙,静坐打禅,手捻佛珠,轻敲木鱼,以示心系佛经,有时索性闭目瞌睡,打发时日。此时此刻,唐僧也不例外:举目面壁锁心绪,蒲团粘贴盘双膝,木鱼声歇僧瞌睡,经文枯燥苦度日。东山日升西窗月,逢圆遇缺佛无心,冷暖自觉蝉有意,板捻佛珠心空许。
唐僧坐禅三更是常事,四更五更更有时,人道高僧不容易,本先是人何为僧?夜夜孤灯昏黄黯,灯芯“嘶嘶”吸油声,不知僧心何处去,孤灯只影偶相对。
“御弟哥哥一一御弟哥哥一一朕寻汝寻得可苦呀!”轻怡悦耳的声音灌窗而入,余音萦绕,如此百般稔熟,恍惚唔面细语,娇嘀娓娓,青葱寸嫩。
唐僧听出这声音乃唤他而来,背脖如抹薄菏,凉得神智清醒,意识分明,举首的刹那间,眼前朗朗乾坤,堂内一一似手适时从窗外晒进明媚的阳光,柔和而舒适。但闻一阵香风扑鼻而来,脂粉气息幽馥缭绕;但见一位窈窕淑女焕然而至,红绡飘逸,绸缎如纱,袅娜娉婷,高雅秀气,翩若惊鸿;再看她已近在眼前,她的容颜是唐僧平生挥之不去的记忆:云鬓飘浮萦绕,髻珠铄闪陆离,花黄晶莹剔透,脸颊桃花润红,肤色凝脂细腻柔嫩,眉宇灵秀欢颜舒展,秀目巧鼻玲珑媲美,桃唇含蜜甜笑,秋波撩逗诱情人,冰清玉结,美齿如银白璧无瑕,巧舌如簧媚语撼人,百般妩媚,千般妖娆,万般靓丽!
呜呼一一竹本无心,缘若有意!唐僧愕然愣住了:冤家路窄择道行,孽缘巧遇怨诺言,当初许成结连理,只为骗得顺旅途。蝶恋花时香自馨,蜂为采蜜恋蕊瓣,世上只有藤缠树,而今亦见树缠藤。
“御弟哥哥,朕是为汝而来,寻寻觅觅一辈子,朕却拴错了梁柱,哎一一朕怨朕头脑太冬烘,错认颜标作鲁公!”女王深表歉意,羞涩自愧,道:“是大圣给朕挑明,朕方得知晓,朕即便寻御弟哥哥来了,御弟哥哥别来无恙?”
唐僧蹙眉俯首,双目睃睁,怔怔地站着,自知当年诺出无奈,却酿成今天挥之不去的烦恼,面对寻缘而来的女王,自是不知所措了。
女王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双纤长润洁的双手,一把搀扶着唐僧的手肘,紧紧地抓捏着,道:“御弟哥哥,汝可知道,为了汝,朕吃了不少苦,历尽了无数的煎熬,方才感动了天庭,王母娘娘下了一懿旨,月老也亲手拴了结,让朕与御弟哥哥结成双对!岂料仓促之时,朕忽视了太上老君赐的五杯玉酱的重要,只饮了三杯,遗漏了二杯未饮,百羊不全,未能起承转合,导致了一时的缺憾。”
唐僧的脸一颤一颤地抽动起来,欲背过从手,却无力挣脱女王紧握的双手,他浑身打抖罗嗦,迷惘糊涂起来,听觉也俨然被屏蔽起来,女王痴情的倾诉,他哪里听得分明?
女王愧疚地自责,道:“朕真恨这辈子糊里糊涂地混过了,朕一定要重来,与御弟哥哥再续未遂的前缘,结成鱼水姻缘,只可是回不去了,苟且在此将就御弟哥哥吧!”
唐僧木讷后憋出话来,道:“陛下从哪来回哪去吧,怎么回不去?女儿国也是在同一个天底下,有心归去,履下又何尝没路?”
女王叹道:“前生杀戮太重,孽缘粘贴,故回不去。”
唐僧道:“没谁在意你的前生,岂有回不去之理,莫要委屈了自己,回去吧!”
“御弟哥哥,汝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汝莫不是装懵把朕打发走?”女王直白道,“朕前生托生则天大帝,做了许多憾事,是为怨府,是为怨梯,真这怨谤交织,不得安然,更遗憾的是把御弟哥哥给遗弃了,失之交臂。幸好缘未尽,尚有流风余韵,乘其过隙之机,朕即便续缘而来。有心人,天帮扶,且还认得御弟哥哥。”
唐僧听后大惊:难怪则天大帝那双目光似曾相识,竟与女王的目光如出一辙。
女王宽慰道:“朕已磨掉了则天大帝的碑文,此后会没人知道朕是谁了,朕与御弟哥哥重修于好,白头偕老了。”
唐僧悟出了女王的举措,他默默摘下套在手腕上一串佛珠,解开纽结,掰出一颗黛棕色的佛珠,赫然镶着“玄奘”的金丝字迹,道:“此珠乃佛祖释迦牟尼赠予贫僧的佛珠,含到嘴里即便升天,不用时藏好,莫要让它遗失。”
女王张开双掌接过佛珠,道:“御弟哥哥,一同上天去吧!”
“一口一珠,无绑驼之功。”唐僧道,“陛下快走吧!”
女王一把搂过唐僧的胳膊,道:“御弟哥哥,与朕咬着唇齿,共含着佛珠一同升天吧!”
唐僧脸面罗嗦一下,他闭上眼晴,不再言语。
良久,女王缠不过唐僧,只好道:“御弟哥哥,朕去后哥哥更需多保重,待朕再求月老,连上銮绳,即便与御弟哥哥续缘。”
女王微启桃唇,慢慢松开捏扣挽握唐僧的双手,纤柔的十指还在恋恋不舍把招惹着唐僧,就在含珠而去的这一时刻,几多寄望不尽言衷,女王渐渐飞升,她频频回眸,深情地回望心爱的人儿,心中祈盼着:等着吧,朕的御弟哥哥,朕回来便与哥哥共刀俎同枕席,昼夜鱼水欢愉,云鬓厮磨,过幸福的日子!
唐僧惭惭意清神宁,尤觉似梦非梦,再忆亦无甚疏漏,倒是历历在目,记忆尤新,幡然反刍:则天大帝乃女儿国国王转世而来,庆幸女王没有把太上老君那五杯玉浆喝罢,要是那样叫他不得安宁,这辈子必是涅<般木>永不超生,而今舍珠苟安,何以不值?可真是千金不抵,名节长存!
且说女王含着佛珠,袅袅升天,她的舌头在嘴里撩逗着佛珠,佛珠在齿舌之间辗动转悠,可见她爱唐僧之深切,爱唐僧之挚情!
女王很快来到南天门,轮值的天神被款款而至的靓丽女王惊呆了,撩人心绪,眼馋欲垂,横挑鼻子竖挑眼,纷纷道:
“美人美人唱一曲!”
“美人美人跳个舞!”
“美人美人笑一笑!”
……
女王牢牢地含着佛珠,抿拢的桃唇显得愈加灵巧俏秀,笑而不露齿显得愈加庄重而不轻浮,宽舒的容颜显得愈加高贵而典雅。
女王靠近华表下,举手半掩俏容,翅首瞥视南天门内,显然在寻找帮助,但见一顶罗伞在众多的宫女的簇拥中迎面而来。
“妹子呀,回来啦!”皇母娘娘走出罗伞,并伸出长袖,握上女王的手肘,紧挨着肩,回到罗伞,又打量起女王来,称赞道:“妹子,还是原来那样漂漂亮亮的,玄奘可真有福气呀!”
女王珠在口中,依旧含笑不答,愈加显得矜持娇媚,娴静柔美,身上的华丽的绸缎装饰了她姿态,烘托出她的尊贵,彰显了她的身份。
皇母娘娘把女王领到天懿宫,女王自是熟悉这个富丽堂皇的宫厥,是玉帝为了留住女王而为赐予她的,她下界前就住在这里。
女王甩开皇母娘娘和附从的人们,快步进入大堂,便记起孙悟空的话,眼睛变得贼亮,一眼便瞧见案头上的五个杯子,其中杯中罄尽的两个杯子紧挨在起,盛着半杯玉浆的杯子搁在案中间,另外并排的两个杯子盛满了玉浆。她四顾无人,迅速吐出佛珠,反手把佛珠塞进发髻中,牢牢地藏了起来,便端起案台上的玉桨,一杯接着一杯地呷干咽掉,方才喘了一口气,半露出洁白双子子的牙齿,灿烂地笑起来。
皇母娘娘随后而来看在眼里,故作毫不在意,问道:“妹子,人间芳菲尽是怎么回事?”
女王道:“美好的情景更迭递换,不会尽穷。”
“妹子还眷恋人间的际遇,可真是缘未尽呀!”王母娘娘笑着道:“人间千般好,世道幸逢缘,万事顺心意,余韵犹在怀。在人间,顺缘了,方才知足。”
女王道:“朕习惯了人间喧闹,天庭虽好,但不适应这环境,还是回到人间,朕要请示玉帝,从速方便下界!”
“又要劳诸神协调啦。”王母娘娘道:“需要打通很多关节,逐个理顺,耐心等待,不会太久。”
女王欢悦道:“希望多方协调,亟待解决,以遂朕意!”
而后,女王依旧下榻天懿宫,享多重盛待,自是酣寝,此后续提。
且说洛阳玉华寺,寺门冷清,香客稀少,钟声孤鸣,老叶离枝,衰草凋零。转眼又是春夜之时,可谓“天风吹雨入阑干,乌鹊无声夜向阑”的情景。
春雨绵绵,雾霭蒙蒙,玉华寺笼罩在开春的霪霖之中。唐僧背身佛殿,面朝寺门,寺门显得似一指空洞,灌满了灰白浅薄的云烟,偶尔吐出几个人影,传来的却是风窜廓坊的声音。
“牡丹呀,这是甚季节了?”唐僧把手伸到檐外,掌上浇满了细微的水珠,道:“怎么还不暖和呢?”
“是春分!”牡丹仙子笑嘻嘻道,“很快就回暖了。”
唐僧只是凝视着烟雾缭绕,细雨朦胧的天空,似在沉思之中。
牡丹仙子凑近唐僧的耳边,提高声音,告诉他道:“春分一一”
“呵,春分!”唐僧点点头,收回手,叹道:“是,很快就要回暖,很快就要回暧了!”
牡丹道:“师傅,回堂里吧,太阳出时唤你便是!”
唐僧一手柱掌贴胸,一手抓握着胸前那窜佛珠,嘴里嘀咕着不知是啥话儿,钝涩的眼晴,表情木讷,神态滞抑,动作更是迟钝。
牡丹仙子又把嘴贴近唐僧耳边,提高嗓门道:“回堂吧,且莫凉着。”
唐僧方才拖着沉甸甸的步履迈进大堂,臃肿而直挺挺的背项显得僵滞拘板。
牡丹仙子叹道:“唉,宫廷没事,僧闲人惰,时日难熬,反而疲倦怠慢。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代信徒一代僧,天子更迭僧未变,烛台香火为谁燃?”
春去寒尽,夏至蝉鸣。草木见郁葱,山河呈碧绿,花卉吐芬芳,馥郁浸肺腑。玉华寺前径路,蜿蜒绵长,只见林萌遮蔽,落叶覆道,信客稀少,门迎罗雀,阶台藓浸,门庭幽深,钟磐孤鸣,不闻经声,但听喧鸟闹腾。
水无源则涸,财无源则歇;花不润风雨则谢,惠不化缘岂来?玉华寺鼎盛时恰是大周盛世,僧侣挨近千口,日食丰肴,衣覆上品,人皆慕之,渡剃成秃,窃喜庆幸。眼下,废佛法事渐成气候,理由充分而鲜明:使不忠不孝,削发而揖君亲;游食易服以逃租赋。
呜呼——惠不佑于佛门,春风改辕易辙,不渡佛门寺院,寺中仓储顿失补给,入不敷出,日趋清苦,可谓是:索米米如珠,敝衣馀几缕,众口争嗷嗷,饥辘日苦长。自相化缘去,出门不回首,日离三百僧,尽皆为衣食,无粮不保节,管谁说是非。寺内趋冷清,百佛未动容,不知世跎蹉,昼夜笑吟吟,几曾惠眷顾,独是饥寒知,惟盼信客至,但恐釜中稀,莫问未来事,只思来日餐。
玉华寺内,亦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昼夜交迭,圆缺循规。唐僧闭目坐禅,许是不敢萌生杂念,只因佛前三规六矩,自知渺小卑微,故自觉诚心以对,得以无愧疚负憾。
“祖师傅请用斋膳。”一个小佛秃端上紫金钵盂,钵盂盛满斋饭:餐中菜青缀金银,金浮银渗肴上品,佛陀亦慕盘中餐,盛世畜口皆嫌弃。
唐僧微颤的手接过钵盂,用筷子搅和一下钵中金银稀饭,撩起的是缠满筷子的青菜,凝重地仰起头,用筷子轻拍钵盂口,道:“就这样?阿弥陀佛!”
小和尚点点头。
唐僧翘起雪白长长的眉毛无力地渐渐垂下,神情黯淡,只是苍白臃肿的脸还浮着浅薄的红晕,端在胸前的钵盂,轻抖的筷子搅在摇摇欲垂的钵盂之中,他无声地慢慢咽吞金银羹,心中的隐忧恐怕佛祖也无力分担。
牡丹仙子悄情溜进佛堂,注视起膳后坐禅的唐僧,但见似曾的高僧脸颊斑纹侵袭,白眉覆睫,腮凹唇皱,神情萎靡,苍颜憔悴,油然戚戚自叹:怎么会变得如此老态?旋即回过神来:小孙头可有长生不老药,可这猴子死到哪里去了?
唐僧内忧外患,身体自是日况愈下。玉华寺善款愈日递减,膳食愈餐清苦。
牡丹仙子用孙悟空捎回的灰垢培牡丹花,叶茂碧绿,花开如盘,花瓣丰厚,花蕊柔嫩,花色艳丽,花香馥郁,飘逸数里缭绕不散,泌人脾腑。更是惹蜂诱蝶,彩蝶纷至沓来,色彩斑斓,戏花弄叶,翩翩起舞,各展秋千,而牡丹花匠牡丹仙子却愁锁眉头,郁郁不乐。
洛阳人向来衣暖食足思玩乐,玉华寺的牡丹花不再是往年一文一朵花,而是随意欣赏,故赏花者如潮而来,不进寺庙观花忙,观花叹艳颂赋,闻香沁入肺腑,颇得情意熏陶,别时衣香色腻,足驻留恋辙,人别心尚留,惜是半文没舍留。
临暮时分,蝶隐燕归,只听到“唰一一唰一一”的扫地声,牡丹看到一堆推遗弃的垃圾,叹道:“啥子也没留下,白赏了?给你白赏,没门!”
翌日,花儿不开,蜂儿不来,蝶儿不至,而游客如潮,纵涌而来。
玉华寺僧人倾寺出动,分头均匀坐禅,各自手捧“捐赠箱”,自是向赏花者讨要“人事”,人们并不在意,未见花开,只是怨花叹憾罢了,然而自有善意之心,捐助善款以谋功德者有之,牡丹仙子即便点卯,自是如愿以赏,随之闻声猎奇而追逐者无数,纷纷解囊捐赠,牡丹仙子逐步放开花蕾,吐艳芳菲,可真是各自讨之所得,意满而归。
玉华寺赏牡丹花之事不胫而走,传到了长安宫内,中宗微服私仿陪都洛阳,果有奇事,传唐僧一行僧人入朝,在太明宫宣政殿待旨,随行八十一位僧人,手捧花盘,盘中花苞待放,随去的有一位沙弥,沙弥手捧“捐赠箱”以待皇上捐赠,牡丹仙子亦暗随其中。此时大明宫宣政殿已易主换圣,昔日圣君则天大帝也已驾鹤西去,而今物是人非,唐僧一行无不感慨万端,惘然若失,心头的辛酸各自体会到世事的蹉跎,命途的坎坷,人生的缺憾,心慎的惆怅,又更与何人说?然而中宗心澜颇高:朕贵为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赏个花乃微不足道之事,岂有跋前踬后,动辄图利?此不可生惯佛门陋习,因此捐赠之事视而不见,事后只赏了一顿素宴,敷衍了事。
中宗的吝啬,牡丹仙子的屈强,花蕾挺杆不开,中宗喑忖:这必有人使诈,朕让作硬者自囚。遂下诣:无果之花,不宜欣赏,仕宦好逑于牡丹者斩!
此次朝会,自是不欢而散,僧人再次遭遇了冷落。
俗话:天若佑之,无物不茂,天不佑之,万物必萎!
牡丹仙子竭力而为,洛阳牡丹花艳天下,褒不尽尘史语:洛人凡花不曰花,独牡丹曰花!
当年,中宗微服下陪都,赏过牡丹花之后,惜当时臆断用事,然前言不可脖,只得下御旨册封:牡丹为花王,芍药为花相。
牡丹花缺乏了官宦阶层的推波助澜,纵是芳菲亦冷清。玉华寺亦愈加冷清,唐僧无人打扰,栖宿酣然。
俗话说“穷途富路”自藏蹊径,在洛阳牡丹花尽可能展示她的风姿:艳丽!博得富人的青睐,渐渐带动了逐富的人家,牡丹花因此渐成居家的缀饰,作交换式的爱趣,玉华寺因为得到牡丹仙子的帮扶,小遇布施盈门,又转眼第九十九个傍晚,一个个僧人捧着“捐赠箱”回到寺院大堂,都捧到唐僧面前让他轻摸一下,而后入帐上册。
送膳的二位僧人给唐僧端上满钵白花花的米饭,唐僧接过,撑筷轻敲钵盂边,而后看着二位少辈,似乎在问:都这样吗?
两位僧人似乎读懂了祖师的心语,点点头离去。
唐僧轻声道:“仙子,仙子一一”
牡丹仙子闻声而来,道:“师傅有何吩咐?”
唐僧举目注视着牡丹仙子,嘴唇动一阵,却没有半句话儿。
牡丹仙子道:“这是知遇之恩:投我予桃,报汝予李!”
唐僧脸颊抽搐一下,鼻翼微微翕动一阵子,咽喉呕出一声长长的“呵、喔——”双手慢慢垂下,钵盂筷轻轻搁在地上,头也慢慢垂下,目光俯瞰,颜面黯淡,而坐禅的身子牢靠地粘贴在蒲团上,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