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禽兽不如
姚小谷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温度正常，才放下心来。
“同仁堂能在风雨中挺过百年，靠得可不是一人之功，折损一个袁掌柜，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咱们只需把眼下的事情做好便罢，其他的就不要多想了！”
双喜撇了撇嘴，闷闷的应了一声，转身去做其他事了。
姚小谷无奈的摇摇头，正准备喝口茶休息片刻，却看到一位身着华服的妙龄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信步走了进来。
“四小姐！”
姚小谷感到有些诧异，今日并非这些世家小姐们小聚的日子，倒不知这位汝阳王府的千金独身而来究竟所谓何事？
由于彼此之间已经有些熟悉，四小姐并未多做铺垫，开口就让姚小谷寻一间私密的屋子。
姚小谷立刻带着她来到后院，其中有几间专门为女性所设立的诊室，内里布置的简洁干净，再加上窗台上盛放的那束白兰花，原本有些紧张的四小姐很快就平静下来。
丫鬟灵儿率先开了口:“姚大夫。我家小姐今日是特地来找你瞧病的。可有些事不好让旁人知道，你能不能替我家小姐保守秘密？”
姚小谷微微一笑:“保护病人的隐私是一个医者基本的职业操守，即便两位不说，我也会奉行到底！”
“不行！此事关系重大，你必须向着神明赌咒发誓，如果你走漏一点风声，就……就不得好死！”
灵儿的话惹得姚小谷微微蹙眉，四小姐也意识到她们有些过分，便伸手扯了扯丫鬟的袖子。
“灵儿，休得胡言！这里不需要你，你到外头守着吧！”
灵儿放心不下，却又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只能捏着帕子退了出去。
“请姚大夫见谅！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名誉比生命更加重要，若非对你的人品有足够的信心，今日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开这个口！”
四小姐的长相并不属于明艳妩媚的大美人，可眉眼之间显露出来的清丽气质却让人无比心动。
“四小姐所言我都能体会，您到底哪里不舒服？还请如实相告！”
四小姐咬了咬牙，用尽全部的力气才下定决心，只见她轻解罗衫，慢慢的在病床上躺下。
呈现在姚小谷眼前的是一具完美无瑕的胴体，那光洁的肌肤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简直令人睁不开眼。
姚小谷面露迟疑之色，依照她多年的行医经验，这位四小姐的身体十分健康，根本不可能有任何问题。
巨大的羞耻感令四小姐的身子微微发颤，她的声音里甚至带着一股哭腔。
这位王府四小姐闺名贺安瑶，外表的花团锦簇并不能掩盖内里的腐败与心酸。作为王府之中最透明的存在，她从小就是在一种畸形的环境下长大。
贺家承爵上十代，如今的汝阳王手中已无实权，但丰厚的家底以及皇帝的优宠，让整个家族的人都陷入一种赫赫扬扬，飘忽不定的迷离状态。
“整个王府从上到下都已经烂透了，男人们忙着花天酒地，荒淫腐化。女眷们则想方设法的搜罗钱财，中饱私囊。父不父，子不子，就连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也如一汪浑水，散发着阵阵恶臭！”
看着她死灰般的面容，姚小谷意识到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可怕，她抱过一床棉被，将贺安瑶的身子紧紧裹住。
“别怕，至少你现在是安全的，有些事你若是不想面对就不要强迫自己，时间总会抚平所有的伤口。”
贺安瑶痛苦的摇摇头:“我也以为有一天我会彻底忘记，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从我记事开始，看到的都是那些白日宣淫，共相裸逐的画面。我想逃，却又不知该逃往何处，只能日日夜夜将自己锁在房中，拉上窗帘，捂住耳朵，好像这样就能与这个腌臜的人世相互分割！”
“八岁那年，我最敬爱的三哥科考高中，父亲狂喜之下在府中大摆酒宴，我鼓起勇气走出房门前去祝贺。三哥见到我很高兴，他说自己托人从江南给我带了最名贵的衣料，让我在酒宴结束之后去书房找他。我对他的礼物并没有兴趣，却又担心他醉酒伤身，便打发丫鬟去后厨熬了一碗醒酒汤，亲自给他送去！”
贺安瑶的身子又开始剧烈的抖动，姚小谷只能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想用这种方式来给予她一丝力量。
“我印象中的三哥一直是淤泥中的一朵白莲，他总是冲着我咧嘴大笑，好像这世上的所有烦恼都影响不到他。那一夜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丑陋的一面，原来喝醉酒的他和那些播恶遗臭的禽兽并没有区别。我苦苦的哀求，可他却完全失去了理智，将幼小的我按在地上狠狠的蹂躏，直到我经受不住折磨彻底晕厥过去！”
“混蛋！这种畜生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姚小谷从未像此刻这般愤怒过，如此违背天伦道义之事，就连小说都不敢这样写。如果那个男人出现在自己眼前，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打爆他的头。
“我醒来时天还没亮，酩酊大醉的三哥如一滩烂泥般躺在我的身侧。我的脑子已经停止了思考，只是下意识的穿上衣服跌跌撞撞回到了房中。我感觉自己再也无颜活在这个世上，就准备用一尺白绫寻一个解脱，谁知却被破门而入的灵儿给救了下来！”
贺安瑶终于忍不住流下了两行冰冷的泪水，姚小谷手忙脚乱的想要替她擦拭，结果却是徒劳。
“这世上恐怕也只有这个傻丫头是真心实意把我放在心上，她怕我再寻短见，整整五年的时间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我。直到我十三岁那年，三哥被放了外任到蜀中做官，我才感觉自己又慢慢的活了过来！”
“这样的禽兽哪里配做官？四小姐也不必再把他当成兄长！老天无眼，这么多年竟没让恶人遭到一点儿报应！”
贺安瑶绝望的闭上眼，这是她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秘密，除了她和灵儿之外，再也没有旁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