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战争将至
来的不是别人，乃是一位年轻的俄罗斯军官——伊万·安德烈耶维奇·李维宁科。
只听李维宁科吼道：你干什么！放尊重点！
醉鬼倒地不起，李维宁科拉着赵雨涵离开了。
李维宁科拉着赵雨涵走上人流稠密的大街，赵雨涵挣脱了李维宁科的手。
赵雨涵心有余悸地说：谢谢你，伊万。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李维宁科不解地问：伊莉娅，你来老城区干什么？
赵雨涵低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忧伤：我记得我原来的家就在这里……
李维宁科劝告说：以后千万别一个人到这边来！这里是中国人住的地方。俄国人的活动范围都在港口西面的新城区，像你这样的小姐单身在这边走是很危险的……
惊魂初定的赵雨涵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李维宁科回答说：我刚执勤回来，出了港口正好看见你坐人力车进了老城区。就跟过来看看。
赵雨涵略带感伤地说：不知道我的家人还在不在……
李维宁科嗫嚅着说：伊莉娅，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听说日本人攻陷这里的时候已经把所有的中国人都杀死了。看来你是幸运的，所有中国人的遗体都埋在了白玉山一个叫万忠墓的地方。
听到这个消息的赵雨涵略显激动地恳求李维宁科：伊万，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
万忠墓上已经盖起了几间享殿，前来拜祭的人们出出进进，川流不息。
王氏抱着李若男，供品摆在墓碑前：老爷，夫人。今天是七月十五中元节，我来看看你们……
纸钱在火中不断燃起火苗，王氏忍不住拭泪。
怀里的李若男央告着：娘，我饿了。
王氏安慰着孩子：若男乖，娘一会儿就带你回去……
王氏带着李若男刚刚走出享殿没多久。
赵雨涵就在李维宁科的陪同下走进来。
看着万忠墓的墓碑，以及香烛纸钱和堆积如山的供品。赵雨涵不禁被这种肃穆的气氛感染，潸然泪下。
李维宁科关切地问：伊莉娅，你怎么了？
赵雨涵哽咽着跪倒：爹，娘！你们的女儿回来了……
赵雨涵痛哭失声，不停地磕头。
………………
黄昏，俄国聚居区的林荫道上马车川流，路旁行人漫步。
赵雨涵依旧沉浸在悲伤的情感中无法自拔，李维宁科默默地走在她的身边。
李维宁科想要安慰赵雨涵，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没话找话地说：伊莉娅，你看！咱们住的新城区多么整洁、漂亮。过不了几年，我们就会把旅顺建成一座大都市，一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海港……
赵雨涵仍然一言不发地走着。
李维宁科看到赵雨涵听的心不在焉：我的话题是不是让你觉得索然无味，那我们说些你感兴趣的话题吧。
赵雨涵如梦方醒般地解释说：噢，不，不是的。只是今天我想起了许多小时候的事。
李维宁科问：是你的家人吗？
赵雨涵点点头，泪珠再次从眼中滚落。李维宁科急忙递上手帕。
李维宁科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父亲真不该把你带回这个伤心的地方……
赵雨涵的语气中却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安德烈爸爸，可能我也在万忠墓跟家人团聚了。
李维宁科听赵雨涵这样说，话锋也是一转：那这恐怕是他今生所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了。
赵雨涵这时已经顾不上自己的悲伤，反过来劝慰李维宁科说：伊万，你为什么总是针对安德烈爸爸呢？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们毕竟是父子啊！
李维宁科带着一丝怨气说：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愿跟他见面！如果不是因为他为了生意而去讨好别的女人，我妈妈又怎么会生病离去……
赵雨涵继续劝慰李维宁科说：相信我，安德烈爸爸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心里一只惦记着你，一听到你从海军学校毕业后被派遣到了远东太平洋舰队服役，他就立即决定来到旅顺。
李维宁科满不在乎地说：可是在我看来，父亲来到旅顺是因为闻到了钱的味道。旅顺到哈尔滨的铁路已经全线贯通，所以我们亲爱的父亲——安德烈·彼得洛维奇就打算在旅顺开拓一下自己的生意，搞不好还能发些战争财。
李维宁科边说边做了个鬼脸，继续说：顺便看看他不争气的儿子。
赵雨涵终于被逗笑了。
李维宁科高兴地笑着说：你终于笑了！虽然它就像星星一样一闪而逝，神秘而不可企及。
赵雨涵打趣地问：海军学校还有专门教如何恭维女孩子的课程吗？
李维宁科瞬间尴尬了，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说：我……我是从亚历山大洛维奇哪里学来的。
看到李维宁科一本正经样子，赵雨涵笑得更开心了，突然她止住了笑容，神情一黯。
赵雨涵担忧地问：伊万，日本人真的会再来攻打旅顺吗？
李维宁科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以目前俄罗斯和日本的紧张关系来看，两国必有一战。
赵雨涵一脸愁容，声音低的好像在自言自语：真的又要来了。
李维宁科连忙安慰赵雨涵：伊莉娅，不要担心！不到宣战的那一刻，任何人都无法做出准确判断，也许开战已经是三五年后的事情了。
赵雨涵情绪有些激动地说：可战争终究是要来的！
李维宁科拍着胸脯向赵雨涵保证：别怕，伊莉娅！只要有我们的太平洋舰队，有我在！我是绝不允许你受到伤害的。
赵雨涵直勾勾地看着李维宁科。
李维宁科急忙补充说：你不信吗？我发誓，我向着万能的上帝发誓……
赵雨涵打断李维宁科的誓言：我相信你，我想要的只是我的亲人都平安无事。
李维宁科郑重地说：你的愿望一定能实现！
赵雨涵欣慰的笑了。
………………
俄国皇宫里，尼古拉二世正在与财政大臣维特和外交大臣拉姆斯道夫会商。
一位侍从官走进来：陛下！远东总督阿力克塞耶夫大公殿下发来的急电。
尼古拉二世接过文件夹随便扫了一眼，无奈的扔在桌上。
维特试探着问：陛下，大公殿下又在催促同日本宣战了吗？
尼古拉二世无奈地摇摇头：看来我亲爱的叔叔还想兼任一个日本总督。
拉姆斯道夫说：陛下，根据我所掌握的情报，日本人最近加紧了对旅顺口要塞及其周边地区的侦察活动，但是并没有战争的预兆。
维特不无担忧地说：这正是问题的所在，看来日本人正在寻找一切他们可以利用的机会。可是在旅顺要塞全部完工之前，如果对日本人开战，我们没有必胜的把握。陛下，您应该提醒大公他最重要的任务应该是按时完成建筑工程……
尼古拉二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好了，维特。我承认阿力克塞耶夫大公是有些急躁，但是对于日本这个不堪一击的蕞尔小邦，你是不是有些谨慎的过了头？
维特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是！陛下……
尼古拉二世打断了维特的话：好了。给远东总督阿力克塞耶夫大公回电！
侍从官立正站好，开始记录。
尼古拉二世开始叙述回电内容：阿力克塞耶夫大公，作为沙皇我从来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对日本保持强硬态度但是记住俄罗斯不会主动宣战。你当前的主要任务是全力建设旅顺要塞，以防突然发生战争！
………………
日本皇宫庭院内，明治天皇正在水塘边钓鱼。伊藤博文在一旁垂手侍立。
明治天皇问：我们真的准备好了吗？与俄国人开战，这可是一场比甲午战争大得多的赌博。
伊藤博文自信满满的回答：陛下，如今全日本举国上下齐心合力准备与俄国人决一死战，政军统一，陆海统一，上下统一，已绝无任何差错。
明治天皇点点头说：昨天，我召见了东乡平八郎，那个小个子怎么看也不像个将军，为什么就用东乡换了日高做舰队司令呢？
伊藤博文向天皇解释说：日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谁也无法保证他会不会在关键时刻和海军省以及军令部保持绝对一致。另外就是东乡的运气一直很好，既然我们是在赌博，理所当然要找个赌运更好的不是吗？陛下。
只见明治天皇鱼竿一提钓上了一条锦鲤，说道：现在我们的确需要一些好运气。
………………
李孝义又来到鹤荣堂药店，一进门与掌柜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即问道：到了？
掌柜点头，向楼上示意。
李孝义径直走上二楼。
李孝义通过暗门，走进密室，轻轻喊了声：老师！
密室里的青木彦隆转过身淡淡地说了句：孝义，战争要开始了……
………………
夜色深沉的海岸边，不少打着火把的纪府家丁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纪凤台仰望着夜色。
段三儿带着几个人拖着一名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的男子走来：大哥，这人不行了。
纪凤台问：问出什么来没有？
段三儿答：嘴硬的很，除了承认自己是日本人，其他什么也不说。
纪凤台语气中带出了几分不快，责备说：老三！你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让一个日本人在咱们帮里潜伏了两年多！
段三儿顿感惶恐，声音微微有几许颤抖：大哥，我知错了！
纪凤台看似平淡而语气中又带着凶狠地说：这次就饶了你，下不为例！赶紧把他处理掉。彻查所有帮众，不能放过一个日本人！
纪凤台铁青着脸匆匆离去。
段三儿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向身后一挥手。几名打手抬起男子，一起用力抛进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