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什么狗屁剧情
左秩继续道:“可左副将的亲卫说,他们发出的讯号是两日前的凌晨在河谷设伏,而非一日前的凌晨。”
左旭是有朝廷册封的正四品中郎将,他的战死,无论于公于私,都要有一个交代。
大兄在军营里从来都是公正无私的,他虽然上不得战场,却是左家军里智囊一般的存在,朝廷盖戳认证的北境军军师,便是许多跟随她父亲征战多年的长辈都对他心服口服。
因此由他来询问此事,在座的众人都没有丝毫意见。
左穆站在她身后,听到大少爷如此质问小将军,忍不住出言道:“军师,我等都可以作证,我们看到的信号的确是两束。”
一束代表一日,两束就是两日。
一边说自己确实放的是一束焰火,另一边却肯定自己看到的是两束。
这中间是哪里出了问题......
有人代劳了,左妍便没有说话,一则是嗓子确实难受,更难受的,是她的情绪
他们不可能看错信号,但若她没有带着敌军兜那一圈,直接驰援,那左旭从阿尔勒山撤到河谷,遭遇努尔真准备前往阵前的亲卫部队之时,两千轻骑对努尔真一万亲卫军,他们或许还真能干一票大的。
而左旭,也不必死。
是的,即使她没有做错什么,但还是会自责。
她已经知道什么是亲情,也知道了什么叫亲人。
左旭和她不是年龄最相仿的,她还有一个小两岁的幼弟今年十六了,也跟在左阆身边开始上战场,但她和左旭始终是最默契的,他们有着一样热烈的追求,一样沸腾的血液,他们喜欢在战场上驰骋纵横的感觉,喜欢享受胜利后的喜悦。
唉。
如今的小世界设定都如此的,煽情了吗。
她现在只剩下一腔的热血,想要亲手拿下努尔真人头,来祭奠左旭的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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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她的事了,所有的疑点只集中在那讯号是谁放的,到底放了几束。
但左旭带去的人所剩无几,传令兵也战死了。
剩下的人只能确定左旭发出的命令是一日后凌晨,不能确定传令兵到底放的几束焰火。
当时太混乱,没有人注意,也不会有人去注意。
这个疑点只能慢慢查,而左旭战死却只能现在盖棺,这个左家最风华绝代的二郎,他曾身骑俊马,一身戎装惊艳过整个北地。
大家都散去了,左家的人却不能散,所有人的眼眶看起来都是红红的。
一门四将,京城谁人不羡?
左阆是武将中第一人,敕封定北大将军,掌管北境五十万兵马,监军就是亲儿子,和不设监军没有差别。
长子左秩,虽天生体弱,却有军师之才;二子左旭,最是肖似其父,武艺高强,能征善战,未及弱冠就被敕封为中郎将;四女将门虎女,十三岁就跟随其父上战场,立下战功无数,十六岁被敕封为副郎将。
且不说幼子也类其父兄,表现出极高的军事天赋。
“妍妍,大兄方才言语多有不当,你莫见怪。”左秩率先跟自家妹妹道歉。
公是公,私是私。
那时他是朝廷的监军,也是军师,对战将战死有着天然地监察职责。
但此刻,他是他们的大兄。
左妍摇了摇头,她并不在意,三年相处,她对这些家人已经有了极深的信任。
小弟左懋给她倒了一杯水。
“姐,喝水。”
刚刚他姐说话的时候,嗓子嘶哑粗噶,就像是喉咙撕破了一般,他娘说了,他姐已经几日未眠了,让他这几天多照顾照顾她。
他最喜爱和崇拜的二兄离开了,他也很难受。
但他不是小孩子了,这回更难过的,是姐姐才对。
“谢谢。”
接过小弟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后就放到了一旁。
“要查。”
虽然嗓子得到一点点的滋润,但她还是不能说很多的话。
幸好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指望朝廷的人查那个传令兵,显然是指望不上的。
新帝上位不久,朝中流俗重文轻武,先皇时期滋生的蛀虫遍地,当今能够给他们北境军如此大的便利,已经是莫大的努力了。
但是他们却不能就这样算了,拨茧抽丝,一点一点的查,总能查出来什么。
他爹坐在长案后,抚着胡须不语。
中年丧子,还是自己最寄予厚望的次子,他心中的悲痛亦是难以言喻,但他不只是二郎的父亲。
“小四,此事不是你的错,你也莫要有心结,军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是寻常事,莫要只看到你二兄,还有千千万万战死的儿郎呢。”
可那都不是左旭,不是您家的儿郎。
她在心底反驳道,面上却点了点头:“是,小四知道了,我一定会为他报仇。”
几个人回到内城。
大业没有父母还要为晚辈设灵堂的规矩,甚至晚辈走到长辈前面,是极为不孝的,有的老学究甚至都不会让这样的晚辈入自家的祖坟。
但这对左家而言完全就是放屁,左旭在偏院停留三日日,就和左家许许多多前辈一样,被永远的留在了北境。
他们在圣京也有一座定北将军府,住着左家的老弱妇孺,那里的宗祠供奉着左家世代战死的英雄牌位,可左家真正的祖坟,在北地。
看着几欲哭晕过去的娘亲,所有人的心情都阴沉到了极点。
左妍没有泪水,她的双目赤红一片,动一动眼珠子都觉得疼痛难忍。
直到左旭终于下葬后,她被生怕女儿猝死的亲娘赶回了院子里,强制休息。
躺在床上,明明闭上了双眼,但脑子里的思维却活跃得过分。
这一次她让小蒙把精神力给封禁了,同时她也失去了主动联系他的机会。
开疆拓土,天下太平,海晏河清.....
这些字眼这些年无时不刻不在她脑海里浮现,熟悉了这对星际而言算是远古时期的古战场后,她甚至爱上了驰骋疆场的感觉。
但是没想到,她这一次会失去自己认定的“伙伴”。
左旭之于她,大概便是夫尧之于夫依一般。
“什么狗剧情!”
她轻声骂了一句,才让自己的思绪陷入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