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云秀书院
写好的歌词交上去了,陈县令先是一喜,接着又是眉头一皱,乐正云秀书写的部分是简体字,与县令平日学的并不相同。没办法,手头上没有字典,只有一本老皇历,这几天,乐正云秀半猜半认地针对它把简体字化成繁体字,黄历上的字不多,又没规律,加上个人记性一般,急切下只记下几百个常用字,实在写不出的,还是以简体字替代了,谁知出了岔子。
“这位是苏尹笋,学友的儿子,跟我到任上历练的,左右无事,我叫他配合你整一下这首歌词。另外,听陈里正说,你收了他的两个儿子作入室弟子,不知有兴趣多收几个学子否?″听说乐正云秀以前从事的就是幼儿教育,是幼儿园的园长。千年后的教育与现在的有什么不同,何处可以借鉴?陈县令一下子来了兴趣。″如真能启蒙童子识数认字,县衙可以给予赋税减免与财务支持。″
永安县民风彪悍,极好诉讼,陈襄到这里任县令后,极想推行教育,教化百姓识文断字,慢慢地改变民风,可全县识字的人极少,唯一的书院是桐庐搬迁到这里的方家兄弟,总共招收二十余名学生,兄弟俩名声极响,招收的学生中,七八名是方姓族人,近十名是慕名而来的外地学子,在永安招收的学生只有区区三五人,并且都是学有所成的年青人,直白些的一句话,就是奔着科举与功名而来的尖子班,而不是推广基础教育的普通班。乐正云秀的教育理念及设想与陈县令的不谋而合,难怪他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书院办哪儿呢?赤城里讨论形成的意见自然是办在弥猴谷陈家村,一者地方偏而安静,二者周围有很多公田,可以作为学田,三者陈县令要求乐正云秀身份保密。
第一期召生一下子就招收二十名学子,陈县令一听连声叫好,′并派了苏尹笋协助办学。私塾教学,一般一个老师只能教三五个学生,这也是古代教育推广慢的主要原因之一。为什么定二十人,原因极简单,赤城里六村相加适龄儿童就这么多,庙会都亮过相的,素质不错,乐正云秀一开始,只能考虑自个里的,把这二十名小孩带好,相当于幼儿园一个小班。
庆功宴的热闹不再细表,宴会过后,陈县令正式为书院题词叫云秀书院,准备正月二十二日年过完后正式挂牌。
小朋友读书了,得来首儿歌鼓励一下士气。乐正云秀给挑了首现代读书郎的儿歌:
小呀小儿郎呀
背着个书包上学堂
不怕太阳晒
不怕风雨狂
只怕先生骂我懒呀
没有学问无颜见爹娘
啷里格啷里格啷个里个啷
没有学问无颜见爹娘
并以漫画的形式,由陈商文与陈商武兄弟俩动笔,把它画到书院的墙上。
经过与苏尹的接触,乐正云秀得知苏尹笋是犯官之子,朝庭禁止他们参加科考,即使满腹才华,也只能作刑名师爷或钱粮师爷,跟着家翁水涨船高是他的噍一出路,陈襄县令与他父亲是通家之好,所以,把他带到永安。难怪他总是双眉紧锁。仕途无望,寄人篱下,任谁处在他的位置也开心不起来。
今天,陈县令指定他共同参于办学,令他精神一振!古人最是尊师重道,如某人只是主考官,在他这一届考中的所有进士都称他为老师,并一辈子执弟子礼。如自个能教出几个有出息的学生,考上进士,不也同样可向世人证明自个的水平,扬名于朝?
想到这里,苏尹笋一抱拳对乐正云秀说:“此歌虽好,但是村野之言,圣天子重文教,曾亲作诗劝勉大家读书,可写于书院最显眼处,让学子时时以此免励自己。”说完,提笔在墙上写道:
劝学诗
富家不用买良田,
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
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莫恨无人随,
书中有马多如簇。
娶妻莫恨无良媒,
书中自有颜如玉。
男儿欲遂平生志,
六经勤向窗前读。
再过几天,书院就要开学了,这是永安县的大事,到时,陈县令也会到弥猴谷主持拜师仪式,可不能丢脸。苏尹笋一遍又一遍地教二十个儿童背诵皇帝写的劝学诗,几十遍下来,儿童们全都一脸蒙,这诗里全是大人们相关的内容,他们听不懂呀。
“孺子不可教也。”到跟读第五十遍时,听到乱糟糟的参差不齐的朗诵声,苏尹笋彻底失望了,本想叫他们背会皇帝亲写的劝学诗,好好地在陈县令面前露个脸,谁知是这样的结果。想当年,自个五岁,老师教百家姓,不出十遍就全部能够背下,这些人真个笨。
乐正云秀笑了笑说:“拔苗助长可不行,得一步一步来。”说完,在墙上挂了几幅图画,并在其中一张纸上写上了儿歌。
太阳当空照
花儿对我笑
小鸟说早早早
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
我去上学校
天天不迟到
爱学习 爱劳动
长大要为朝庭立功劳
画上是太阳、花朵、小鸟与一群背着书包的小朋友,边唱边教并用动作示范,到了第五次,大部分小朋友已经会唱,乐正云秀又指定大家排队,每人领唱一次,一个时辰后,小朋友都朗朗上口了。苏尹笋似有所悟地点点头,不再坚持要小朋友去背诵皇帝的劝学诗了。
宋时拜师礼与成人礼、婚礼、葬礼相提并论,是人生中最重要的四大礼之一。二月初二,云秀书院正式开学,家长们一早就在书院门口,听小朋友作最后的排练,郑里长与陈里正等出村五里去迎接陈县令的到来。
中午时分,村口,鸣锣声铛铛地响起,几个村民边跑边说:“来了,来了,县太爷来了。”
按照朝庭规定,县令出行当坐四人大轿,但乡下的路小难行,特别是进山口这一段,虽说前几天村民作了修耸,但路窄与陡的本质改不了。宋时最讲究礼仪,这么多人在五里外远迎,几番寒暄下来,又费了不少时间。导致到村比原定的晚了一个时辰。
陈县令一下轿就走到书院门口看了看插着计时用的香,已燃了四分之三,还有短短的几寸。
“没误了吉时就好。”陈县令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