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国内外研究现状述评
（一）国内研究现状
国内与环地中海国际关系有关的研究成果已经很多，但这些成果并没有全面研究环地中海地区的国际关系，相关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讨论地中海南北两岸的合作关系，即欧洲-地中海伙伴关系，其中包括对“巴塞罗那进程”、“地中海联盟”、地中海自由贸易区的研究；二是欧盟中东关系或欧盟的中东政策研究，也包含了欧盟与北非国家的关系。
1.环地中海地区合作关系研究
关于环地中海合作对地中海南北两岸国家的影响与挑战。杨光认为环地中海合作增加了南岸国家的资金供应、对保护南地中海国家的市场有一定的积极作用，有利于南地中海国家的经济结构调整。但是，它也给南地中海国家带来了挑战：贸易方面的主要获益者是欧盟，南岸国家收效甚微；自由贸易区的建立将影响南地中海国家财政收入，使南地中海国家的国际收支出现压力。[1]严双伍等认为，1995 年正式启动的“欧盟-地中海伙伴关系”战略，增加了欧盟在世界经济舞台上的分量，加强了欧盟的政治稳定和安全保障，增加了对欧洲文化的认同；对南地中海国家来说，有助于其维护经济利益、促进经济发展、维护政权稳定和国家安全，有助于弘扬本民族优秀文化，实现与欧洲文化共荣和促进教育现代化。但同时面临着南北经济差距的扩大、美国霸权、安全问题的威胁等制约因素。[2]陈沫认为，欧盟新地中海政策的实施，扩大了欧盟发展模式对南地中海国家的影响，促进了南地中海国家由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轨，也促进了政治民主化和法制化、环境保护与经济协调发展和区域经济合作进程，因而对南地中海国家的发展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但由于南地中海国家的国情与欧洲国家迥异，不可能完全照搬欧盟和欧洲国家的发展模式。对于南地中海国家而言，真正的挑战在于如何充分利用欧盟推行南地中海政策所带来的机遇，积极探索符合本国国情的发展道路。[3]
关于环地中海地区合作中的移民问题。刘小平认为，由于历史和地缘方面的原因，二战后欧洲移民政策的发展变化对地中海地区的人口迁移产生了重要影响，北非五国出现了持久的移民欧洲浪潮。大规模的移民浪潮在欧洲和北非国家都引发了复杂的社会问题，并对欧盟与北非关系产生了多方面的影响。长期以来，欧洲与北非国家采取了许多应对措施来解决移民引发的诸多社会问题，虽然取得一些成效，但迄今仍面临多重挑战。[4]臧术美认为地中海联盟国家之间的移民问题是地中海地区的一个重要议题。从地中海南岸和东岸流向地中海北岸欧盟国家的移民数量众多，且呈现不断上升的趋势。这些移民一方面对欧盟经济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另一方面也给移民接收国带来了许多社会问题。为解决地中海地区的移民问题，欧盟与地中海沿岸国家积极开展合作，形成了欧盟、地区、国家多层级的移民政策体系，但其收效并不理想。尽管如此，地中海联盟移民政策体系对中国移民政策发展仍有一定的启发意义。[5]刘清华也探讨了北非移民对法国的影响。[6]
2.欧盟中东关系或政策研究中的环地中海问题
这方面的研究主要来自上海外国语大学的一些学者。汪波在其著作《欧盟中东政策研究》中认为，欧盟自成立以来，处理中东问题一直是其外交政策的重要内容。作为一个高度政治实体化的区域性国际组织，欧盟中东政策的目标主要是维护中东地区和平稳定，扩大其在中东地区的经济和政治利益，防止来自中东地区的恐怖主义和非法难民对其安全与稳定构成威胁。作为一种政策体系，欧盟中东外交政策既重视发展与中东地区的合作伙伴关系，推动中东地区建立次区域安全体系，制订有效的反恐政策措施等全局战略，也致力于促进巴以和平进程，参与处理伊朗核问题，为土耳其加入欧盟设置标准等具体事务。[7]
方晓认为巴塞罗那进程是欧盟为促进地中海东南部沿岸国家的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以多边主义制度安排为基础的全面伙伴关系政策框架。欧盟试图通过协调相互间的政治、经济与社会利益，使地中海东南部国家的交往行为符合欧盟规范。尽管进展相当缓慢，但是欧盟通过执行可持续性的政策，帮助对方增强了应对全球化和地区挑战的能力与信心。然而，由于欧盟内部对环地中海合作存在意见与政策分歧，以及欧盟主导了该进程的步骤与发展方向，中东国家缺乏内在需求，因此缺乏积极性，影响了该进程的进一步发展。[8]
钮松认为欧盟通过北约和西欧联盟获得传统安全保障的同时对其非传统安全威胁巨大的邻邦内部存在或潜在的不稳定充满疑虑，中东的状况不容忽视。欧盟中东民主治理动机和目标是弘扬欧洲民主观念与制度、维护欧洲及中东安全、促进与中东乃至伊斯兰世界和平相处。[9]此外还有武汉大学、外交学院等院校的一些硕士学位论文也探讨了欧盟中东关系方面的各种问题，涉及欧盟的地中海政策。
另外，尹斌的博士学位论文《后冷战时代欧盟的中东政策与实践研究》以及后来在此基础上出版的专著《软实力外交：欧盟的中东政策》[10]是欧盟中东关系方面的重要成果，从历史的角度研究了欧盟的中东政策，认为后冷战时代的欧盟中东政策是欧盟及其成员国对中东事务的时代性反应；欧盟中东政策与其成员国的中东政策既有联系又有区别；后冷战时代的欧盟中东政策经历了一个初步形成、不断调整、逐步完善的过程，并仍处于发展完善的过程之中；欧盟中东政策高度重视多边主义外交的力量，谋求最终实现中东地区的稳定与发展；欧盟中东政策非常重视自身“软实力”的应用，即注意增强自身对中东国家政府和民众的吸引力、说服力，进而实现自身在中东地区的战略利益。[11]
3.北非变局对欧盟中东关系的冲击与影响研究
关于西亚北非变局对欧洲中东关系的冲击与影响方面的研究，目前国内学术界的研究不多。张健认为，欧盟传统上视西亚北非地区为其南部“后院”和有重大利益关切的地区，对该地区的首要政策目标是确保这一地区的和平与稳定，维护欧盟的安全利益；此外，推广欧洲价值观、确保欧盟能源安全、扩展欧盟经济利益也是其重要政策目标。西亚北非变局特别是利比亚危机对欧盟安全、地缘政治环境和能源安全形成的巨大冲击表明，欧盟的西亚北非政策目标基本落空。针对新的地区形势，欧盟未来的西亚北非政策可能更强调加强当地的公民社会建设和民主机制建设，加大力度帮助地区经济社会发展，同时积极推动巴以和谈。[12]关于西方干涉利比亚问题的影响，吴冰冰认为，利比亚问题会间接影响西方国家在埃及、以色列、伊朗等国的利益。多国干涉利比亚，其实真正想要影响的是埃及和伊朗等国。如果对利比亚的反对派坐视不管的话，将来他们可能受到埃及等国反对派的质疑。因为埃及的政治体制转型进程才刚刚开始，而西方国家的利益是否能够得到维护，改革是否能够按照他们的意愿顺利推进，对于西方是至关重要的。[13]
倪海宁对西亚北非变局对欧洲的冲击以及欧洲对西亚北非战略的调整进行了研究，认为变局引发的西亚北非政局不稳与国内冲突，大量的难民涌入欧洲，欧洲的能源安全问题突现，都对欧洲的安全提出了挑战，迫使欧盟调整其西亚北非战略。欧盟将改变以往的做法，将援助和经贸政策与促进该地区民主、法治以及人权的渐进性改革相结合；欧盟将加大力度稳定巴以和阿以关系，力求中东和平问题有所突破，以避免西亚北非出现更大动荡。[14]
（二）国外研究现状述评
国外学者特别是欧美学者对环地中海国际关系的研究已经有了大量的成果，有许多论文、研究报告和专著。这里主要对用英文发表的成果进行介绍。国外的研究主要集中讨论了四个方面的问题：一是欧盟的环地中海地区政策、战略以及地区一体化进程研究；二是环地中海地区的安全问题研究；三是环地中海地区的经贸合作与经济一体化进程研究；四是环地中海地区不同的欧洲国家与地中海南岸国家关系研究。
1.欧盟的地中海战略与地中海一体化进程
布鲁塞尔欧洲政策研究中心学者米切尔·埃莫森（Michael Emerson）的研究报告《从巴塞罗那进程到邻国政策》，对巴塞罗那进程开始后的地中海地区一体化进程进行了探讨，认为巴塞罗那进程体现了欧盟-地中海关系中的制度化进步，在欧盟地中海伙伴关系的信心建设中作用重大。同时作者认为，巴塞罗那进程在地中海政治、经济、社会伙伴关系的进展中并没有创造足够的动力，其效果也并不显著。欧盟应该通过“邻国关系”政策为巴塞罗那进程注入活力。[15]弗洛伦萨欧洲大学研究院拉法埃拉·萨托（Raffaella Sarto）和托比尔斯·舒马赫（Tobias Schumacher）则认为邻国政策对欧盟地中海政策的连贯性造成了冲击，使欧盟的地中海政策更缺乏对不同国家的协调与兼容性，从而不利于环地中海一体化进程的发展。[16]
英国学者菲德里卡·比奇（Federica Bicchi）的著作《欧洲的地中海对外政策》首先综合分析了自1957年以来欧洲对地中海的政策变化及其原因，认为欧洲地中海政策出台的原因在于欧洲国家在地中海地区面临的许多共同挑战，诸如来自地中海南岸国家的恐怖主义威胁和移民问题。著作以全新的视角分析了欧洲一体化进程中不同的成员国所起的不同作用，认为欧洲的地中海政策有助于相关国家对地中海新型国际关系的认识和理解，也有助于推动地中海新型国际关系的发展。[17]
2.环地中海国际关系中的政治与安全问题研究
多伦多大学的埃玛纽尔·埃德勒（Emanuel Adler）和加利福尼亚伯克利分校的克拉夫德（Beverly Crawford）的研究报告《规范性强权：欧洲地区建构实践与欧洲-地中海伙伴关系案例》，首先设计了国际关系中权力规范化方法，强调了这种方法在安全实践、区域建设、地区一体化中合作关系的重要性，然后讨论了欧盟一体化进程中安全合作措施面临的挑战。作者认为国际关系中的规范性权力不同于传统权力，这种权力在地中海地区一体化进程中对跨国界的共同安全观、民众的地区认同、共同的地区文化的形成具有推动作用。[18]
意大利国际政治研究中心的罗萨·贝尔福（Rosa Balfour）的研究报告《欧洲-地中海政治与安全对话反思》，是地中海政治与安全研究方面颇具代表性的成果，内容包括巴塞罗那进程与欧洲安全、欧洲地中海政策的积极作用、欧洲地中海政策的消极影响评估、对欧盟的政策建议等。作者认为，欧洲的地中海政策处在矛盾境地，一方面，欧洲地中海政策的目的是防止南岸地区的不稳定与不安全因素外溢到北岸。但迄今为止巴勒斯坦问题的解决前景渺茫、西撒哈拉问题久拖不决、南岸国家人口急剧增长而失业问题严重、经济停滞不前、武器扩散严重、恐怖主义威胁有增无减，这一切都使地中海地区的安全状况既复杂又难以解决。另一方面，欧盟积极地支持对北非不稳定与不安全负有责任的强权政府，宗教极端主义的发展也削弱了北非政府与欧盟对话的积极性。在这种情况下，安全的定义除了传统的安全外，还应包括人权问题和民主化。因此，欧盟应与北非国家积极展开政治对话，敦促北非国家进行政治与经济方面的改革。作者也认为北非国家的改革不应是外部强加的，欧洲国家与北非国家应建立平等的伙伴关系。[19]
意大利卡塔尼亚大学的福维奥·阿汀（Fulvio Attin）同样研究了地中海伙伴关系进展中的安全问题，认为地中海区域在安全问题上必须进行多边对话制度建设。欧盟出台“巴塞罗那宣言”的目的是要在冷战之后重建包括南岸地区的地中海体系，这种目的现在已经达到，南岸地区并不是欧洲的后院而是内院。地中海安全体系建设中包括的角色众多而复杂，不仅有环地中海国家和欧盟，还有美国。由于美国在全球事务中的作用，美国领导的多边军事组织北约在地中海安全体系建设发挥着重要作用。另外联合国的作用也不可忽视。地中海地区冲突与合作模式理论面临的挑战是，这种理论不仅要放在全球背景下梳理这种模式的连续性，而且要考虑到周边地区合作模式的冲击与影响。[20]
3.环地中海地区的经济关系与经济合作
西班牙卡洛斯三世大学的伊万·马丁（Iván Martín）研究和评估了地中海地区一体化进程中的经济模式问题，认为与欧洲地中海伙伴关系的经济模式相比，地中海邻国政策旨在追求地中海地区经济一体化，但这种一体化的构想和发展过度相信市场和自由贸易的力量在北非国家经济转型中的作用。在地中海地区经济一体化进程中，欧盟委员会起着中心作用，它设计和监督各项法律、制度、政治、经济措施的实施，并对其效果进行评价。这样环地中海地区的经济模式实际上效仿了欧洲经济一体化的模式，如市场体制内欧盟法律的采纳、四个自由（货物、服务、资本、劳工）的实施、对欧盟地区政策的全面参与等。在这一点上，地中海伙伴关系计划与邻国政策没有区别，地区经济一体化实际上是“欧洲化”，邻国政策实际上是将欧洲经济一体化模式向地中海南岸国家扩展。[21]
地中海自由贸易区问题是地中海伙伴关系计划中的最主要问题。世界银行的伯纳德·霍克曼（Bernard Hoekman）和夏威夷大学的丹尼斯·艾比·柯南（Denise Eby Konan）的研究报告《深层一体化、非歧视化与欧洲地中海自由贸易》，研究了欧盟与地中海东南两岸国家签订的一系列自由贸易协定背景下的地中海地区经济深层一体化的问题，认为欧盟单方面取消地区贸易中的制度壁垒是不现实的，应当在整个地中海地区消除贸易壁垒与制度障碍，这样会为发展中国家的产品进入欧洲市场创造更多的机会。作者以埃及为例进行了分析，认为埃及多样化的贸易模式下与欧洲的经济联系是浅层的，因为仅仅取消了埃及的贸易壁垒，这会削弱埃及在地中海贸易一体化进程中的利益。如果地中海地区自由贸易区全部消除了关税壁垒，那么这种深层的经济一体化对地中海南北两岸的经济发展都会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22]伊万·马丁分析了地中海自由贸易区取消关税政策的社会影响，如对就业、工资、物价、政府社会支出等方面的冲击，以摩洛哥为例探讨了减少地中海自由贸易区负面社会影响的国家政策问题。他认为在自由贸易区的前提下，发展中国家应该在国内政策方面采取措施来减少这方面的不利影响。[23]
综上所述，国内外研究主要集中在环地中海合作关系的发展、欧盟的地中海政策方面，并没有从政治、经济、安全、文化等方面全面研究环地中海国际关系。同时，当前北非局势的发展必然对环地中海国际关系产生重要影响，但国内外这方面的研究还几乎没有展开。
[1]杨光：《欧盟的南地中海战略及其对南地中海国家的影响》，《西亚非洲》1997年第6期。
[2]严双伍等：《试析“欧盟-地中海伙伴关系”战略》，《国际论坛》2005年第6期。
[3]陈沫：《欧盟新地中海政策评述》，《西亚非洲》2007年第11期。
[4]刘小平：《战后欧洲移民政策与地中海南北移民问题初探》，《历史教学》2008年第22期。
[5]臧术美：《地中海联盟移民问题及政策研究》，《经济地理》2010年第9期。
[6]刘清华：《20世纪50—70年代北非移民对法国社会的影响》，《首都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年增刊。
[7]汪波：《欧盟中东政策研究》，时事出版社，2010。
[8]方晓：《欧盟规范性外交对中东的影响》，博士学位论文，上海外国语大学，2009。
[9]纽松：《欧盟的中东民主治理研究》，时事出版社，2011，第60-79页。
[10]尹斌：《软实力外交：欧盟的中东政策》，光明日报出版社，2010。
[11]尹斌：《后冷战时代欧盟的中东政策与实践研究》，博士学位论文，西北大学，2007。
[12]张健：《欧盟对北非、中东政策的走势》，《现代国际关系》 2011年第4期。
[13]吴冰冰：《利比亚乱局：利益驱动还是文明冲突》，《人民论坛》2011年第10期。
[14]倪海宁：《欧盟的中东-北非战略调整刍议——基于2011年中东-北非变局的思考》，《欧洲研究》2011年第5期。
[15]Michael Emerson and Gergana Noutcheva，From Barcelona Process to Neighbourhood Policy，Centre for European Policy Studies，No.220/March 2005.
[16]Raffaella A.Del Sarto and Tobias Schumacher，“From Emp To Enp：What's at Stake with The European Neighborhood Policy towards The Southern Mediterranean？”，European Foreign Affairs Review，Vol.10，2005，pp.17-38.
[17]Federica Bicchi，European Foreign Policy Making toward the Mediterranean，New York：Palgrave Macmillan，2007，pp.1-5.
[18]Emanuel Adler and Beverly Crawford，Normative Power：The European Practice of Region Building and the Case of the Euro-Mediterranean Partnership，April 2014.
[19]Rosa Balfour，Rethinking the Euro-Mediterranean Political and Security Dialogue，Institute For Security，European Union，2004.
[20]Fulvio Attin，“Partnership and Security：Some Theoretical and Empirical Reasons for Positive Developments in the Euro-Mediterranean Area”，JMWP，No.27，July 2000.
[21]Iván Martín，“In Search of Development along the Southern Border：The Economic Models Underlying the Euro-Mediterranean Partnership and the European Neighbourhood Policy”，https：//s3.amazonaws.com/academia.edu.documents/29933583/2EconomicmodelsintheEMPandENPpub.pdf？AWSAccessKeyId=AKIAIWOWYYGZ2Y53UL3A＆Expires=1532613471＆Signature=RHwaGRd60jiZdKq3WcjTzE6ut6I%3D＆response-content-disposition=inline%3B%20filename%3D2007_In_Search_of_Development_Along_the.pdf.
[22]Bernard Hoekman and Denise Konan，“Deep Integration，Nondiscrimination，and Euro-Mediterranean Free Trade”，https：//pdfs.semanticscholar.org/940d/eda287a784551aadc6401055a38dd118bcfd.pdf.
[23]Iván Martín，“The Social Impact of Euro-Mediterranean Free Trade Areas：A First Approach with Special Reference to the Case of Morocco”，Mediterranean Politics，Vol.9，Issue 3，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