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21世纪公共健康与慈善

主持人：香港大学李嘉诚医学院罗旭龢基金教授（公共卫生学）、社会医学讲座教授 林大庆

对话嘉宾：世界糖尿病基金会主席 阿尼尔·卡普尔

　　　　　诺和诺德血友病基金会委员会主席 加斯普·布兰德佳德

　　　　　华大集团联合创始人、监事长，深圳猛犸公益基金会理事长/刘斯奇

　　　　　深圳市卫生健康委员会主任/罗乐宣

林大庆：大家下午好！我们现在开始第二个分论坛。我是香港大学的林大庆。这一次分论坛的主题是“21世纪公共健康与慈善”。我们有请第一位演讲嘉宾上台。我们共有4位嘉宾，每位有10分钟的发言时间。希望大家接下来会有一些讨论的时间。我们首先欢迎世界糖尿病基金会主席阿尼尔·卡普尔先生演讲。

阿尼尔·卡普尔：女士们、先生们。首先感谢主办方邀请我来到论坛。我们知道健康是人类发展的基石，但我们有些时候对健康的关注远远不够。并且健康与环境、教育、经济之间的联系是十分密切的，所以在21世纪，人类可持续发展与社会发展面临的最大挑战就是健康问题。我们现在面临的主要挑战是一些非传染病，所以我们成立了世界糖尿病基金会。世界糖尿病基金会成立于2002年，目标是预防和治疗发展中国家的糖尿病。总的来说，我们关注于缓解患有糖尿病及其并发症人群的痛苦，并且满足发展中国家亟须帮助人群的需要。糖尿病是现在非常大的挑战，很多人不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在未来的20年里，它会使地球上近10亿人饱受痛苦，会有6.29亿名糖尿病患者，5.32亿人会因为糖尿病一直待在医院里。它基本会影响到地球上一半人口的生命和健康安全，但是很多人对此束手无策。

未经治疗的糖尿病会引起严重的并发症，甚至导致英年早逝。接下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些细节。但我想说，糖尿病为我们建立21世纪整合的医疗体系提供了最大的机会，因为糖尿病引发了很多现代人面临的其他疾病。世界糖尿病基金会在2002年成立，当时获得了诺和诺德公司一笔慷慨的捐助，成立的原因是解决南非的艾滋病问题。本议题下一位发言人就是诺和诺德公司的前任首席财务官加斯普·布兰德佳德，他现在是诺和诺德血友病基金会委员会主席，他现在决定把关注点放在发展中国家的糖尿病问题上。世界糖尿病基金会的管理人员是糖尿病领域内的专家。作为世界糖尿病基金会的主席，我感到十分荣幸。

世界糖尿病基金会在100多个国家拥有合作伙伴，他们分布在基层、地区、国家和全球。我们支持需求驱动的项目，项目在地方产生，融合到已经建立的项目中。我们一直尊重自己的合作伙伴和受惠者，并与他们在当地定期会面，这样我们就能有更多的对话机会，更明白他们的需求。世界糖尿病基金会是一个催化剂，基金会投入项目中的每一分钱都可以翻倍使用。尽管在过去许多年里，我们得到的捐赠很少，但我们贡献了1.5亿美元。相比我们得到的捐赠我们的影响要大很多。我们的目标是通过我们的项目，让当地社区在世界糖尿病基金会的资助结束后依然受益。我们允许合作伙伴寻求其他资助资源以扩展活动规模。我们重视一些可能被遗忘的联系，比如我们是第一个提及糖尿病和肺结核关系的机构，我们也关注到了母亲健康和慢性非传染性疾病之间的关系，在未来我们也会看到糖尿病和慢性非传染性疾病之间的关系。我们今天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讲一下这方面的知识。目前我们资助了558个项目，资助资金总数近1.5亿美元。除此之外，我们还对发展中国家一些有关糖尿病的项目给予支持。我们有以下两个聚焦点。一、让很多人可以获得免费的医护服务，比如传授病人及其家属非传染病的知识、创建诊所并提升诊所的专业水平、建立指导系统。二、强化对糖尿病的预防。我们会开设健康防护课；将项目与母婴健康联系在一起；在婴儿降生时就开始糖尿病防护，甚至在婴儿降生之前就开始防护以保证母亲是健康的，可以生下健康的孩子，比如在中国，1/5的妇女在生孩子时可能会患妊娠糖尿病，这会影响母婴在妊娠期间与未来的健康。这些便是我们想和机构、组织合作解决的问题。提到给予支持，我们会召开峰会、研究会和利益相关方会议，播下长期变化的种子。在基金会成立的17年里，我们的项目帮助了840万名患者，帮助检查了1140万名患者，训练了41.2万名专业人士，培育并强化了13858座诊所疾病治疗的能力，这里的疾病治疗并不仅限于糖尿病，还有高血压等疾病。

在过去的17年里，我们学到了什么呢？确保项目的所有权完全集中在当地，我们要解决的是当地的问题，故要由项目的申请方确定当地的需求；确保项目从小开始，先建立信任，再扩大规模；鼓励创新型与可行、可复制的解决方案；确保项目可以解决大家的需求问题、满足供给；我们要牢记维护当地的环境和健康系统，不开展难以维系的行动；我们小心改变自己的观点，适应当地的环境；我们确保整个项目可以支持国家的健康标准和目标及行动计划；我们强化了已经存在的项目，并将新项目与之结合，完善健康系统，增强水平建设；我们也要确保项目的目标是针对非常弱势的人群；我们在技术支持、交互学习、建设当地网络上会给我们的合作伙伴以更多的支持；我们和更多的利益相关方和决策者一起合作，确保我们可以去捕捉、推广和分享项目的成功方案。我们所做的一件事是加强南南合作，尼日利亚有人明白若是他们能在印度做一件事，他们也可以在尼日利亚实施，而非将设备和人力带到欧洲去实施。所以构建南南交流网络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这意味着我们能把自己所学跨国传递给邻居。我可以谈论很多关于基金会所做的事，但是时间已经到了。非常感谢大家，这就是我的演讲。

林大庆：接下来让我们邀请诺和诺德血友病基金会委员会主席加斯普·布兰德佳德先生演讲。

加斯普·布兰德佳德：谢谢大家！今天非常荣幸能够代表诺和诺德血友病基金会来到深圳参加世界公益慈善论坛。诺和诺德血友病基金会致力于预防治疗血友病、糖尿病。今天我作为诺和诺德血友病基金会委员会的主席，接下来将介绍一下基金会的具体情况，我想给大家举两个实际例子。我们的原则和刚刚卡普尔博士讲述的世界糖尿病基金会的原则是十分相似的。诺和诺德血友病基金会于2005年在瑞士成立，我们意识到，诺和诺德公司不仅可以是一个生产药物的公司，还可以积极为世界做出贡献。成立这个基金会的目的是希望为世界带来更多的关爱，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有了世界糖尿病基金会，3年之后，我们又成立了诺和诺德血友病基金会。我们希望和全球的专家以及当地的人一起去提升专业能力，做更多的诊断和登记、教育和赋能。我们已经在73个国家做了274个项目，这和阿尼尔·卡普尔先生讲的糖尿病项目相比，可能只是小份额。我们在中国做了哪些事情？血友病是中国少有人认识的病症。我们开始在中国工作的时候是10年前，那时只有7000名血友病患者确诊，现在已经有3万名血友病患者得到了治疗，中国可能有几十万名血友病患者。我们在中国开展了10个有关血友病的项目，通过这些项目，我们诊断出了4000多名血友病患者，提升了实验室的建设水平。在中国，强化了113个实验室，而且我们有一些基于网页的患者注册渠道。我们培训了1500名医保从业者，在中国建设了科技中心，我们和病人、社区之间建立了非常紧密的联系。在过去10年，我们一直做这方面的工作。我想讨论的第一个项目在巴拿马展开，这是我们的经典项目之一，有关通过科技中心建设强化人们的健康意识。此项目和我们目前在山东省进行的项目有许多相似性，这个计划运行得非常良好，也是我们在2018年最成功的计划之一。

我想讨论一下我们在巴拿马的项目。在2007年，巴拿马的医护资源非常有限，全城仅有一个基本护理中心。我们在一所医院了解到了当地的需求，即建立基本护理中心。我们发现当地许多血友病患者住在乡下，处于非常糟糕的状态，无法前往城里得到治疗。所以进行这个项目的第一步是找到合作伙伴，共建护理中心。我们找到了一位有名的医生，共同加强中心建设，不仅是训练医护人员，还要传授给患者及其家庭成员相关知识。第二步，我们建立了6家中心，我们对6位医生、6位护理、6位社工进行了深度培训，向经济困难的血友病患者提供援助。通过这种方式，我们减少了患者76%接受治疗的路途花费。这是一项非常大的成就。这个经典示例展现了我们如何在发展中国家培育可持续的医疗能力。

第二个例子在乌干达。2015年，3600人当中只有42人被确诊为血友病，首都坎帕拉的医疗资源十分有限，没有基础设施可以诊断血友病。我们开展项目的第一步是在乌干达开展了一个增强公共意识的活动。我们建立了实验室，并且培训当地的技术人员。有一些培训师志愿去乌干达，又诊断出49名血友病患者，140人参与了这个项目。我们希望把这个举措扩展到全国，无论是增强预防血友病意识还是培训方面，以及早发现患者。项目进行两年后，我们又确诊了200名患者。最后，我们和医疗机构合作，提出了一项议会同意的政策，有关如何在乌干达治疗血友病。作为慈善机构，和医疗机构合作是非常重要的，因为这是获取当地政府疾病治疗政策信息的渠道。

以上的两个项目是我们在全球做的案例，非常感谢。

林大庆：接下来邀请刘斯奇先生—华大集团联合创始人，请他上台演讲。

刘斯奇：感谢刚刚对我的介绍。尊敬的各位嘉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下午好，我非常高兴来到这里展示我在公共卫生领域的工作经验。

华大基因是深圳当地的一家非典型的企业，在过去20年中，我们试图把产业、教育、研究放在一起。之所以称非典型，是因为在华大过去20年中，我们始终把公共健康作为研究的重点。感谢中国改革开放的大好时机，虽然走得很困难，但是到今天，我们依然能够成为世界最大的基因组研究中心，也成为世界上最大基因组的产业基地。

今天我和大家分享华大基因在公共卫生方面的想法，这个想法主要考虑了出生健康的问题。中国有7000种遗传性疾病，每年大概有3000万个家庭要接受出生时有缺陷的孩子，支出300亿元。作为医生，我们最关心的问题是能够找到一种方法预防出生缺陷，一定是找一些发生频率很高，而且可以做的事情。我们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唐氏综合征上，其于150年前在西方被发现，1959年的时候知道是染色体导致的，而且确定了基本的临床症状。除了智力发育非常慢，最终就是七八岁的智力，还有两个基本的特征，其一是两眼的距离是宽的，从分子上讲就是有三条染色体。这样的工作持续150年了，大家在预防上没有太多的办法，尽管生物学的标识很清楚。传统上讲有三种方法：1.抽血检查，但是出现的时间特别晚，而且假阳性率特别高；2.超生，晚期才能看到；3.羊水穿刺，这种方法非常精准，但是没有普及，而且假阳性率很高，有可能引发流产和其他意外。所有的事情让唐氏综合征的研究变得非常缓慢，1997年的时候，香港中文大学有一个很重要的发现，怀孕的母体可能有微量的DNA，当时使用PCR的办法可以检测到一部分，这极大地鼓励了早期对唐氏综合征特征的检测。但是没有基因组序列的信号，极有可能引起假阳性，而且操作的过程比较缓慢，不适合大规模的临床检验，所以临床检验都是找熟悉的人群，比如高龄的妇女。总之，老百姓日常能够普遍接受的检测技术还没有出现。

华大在1999年注意到这个技术，我们有三方面的考虑。1.从技术的敏感度来讲，有没有办法变成大规模的检测？2.和健康中国的大目标一致，和政府合作，找到造福于中国人民，乃至造福于世界人民的方法。在这个过程中，华大做了很多的工作。2007年的时候，华大使用了当时最先进的技术，叫作第二代测序技术，这决定了未来基因组技术能够用于临床的测定，这个技术最大的特点是不管是测序的规模、速度还是费用均超过了一般人接受的摩尔定律。因为这个技术的出现，我们才有可能在这个时候，把准确率、普及率提高，把实验的费用降低。2006年开始，我们引进高通量测序技术，2010年成果发表，然后发表一系列的文章。抽检大概2000万人，400人在华大做完了，我们的检测发现了1.8万个唐氏综合征患者，对深圳有很大的贡献。在所有的工作中可以看到，从2009年开始到2017年，在政府的推动下，我们把所有的费用降到800元，现在还会进一步降低。我们有两个很大的贡献，在深圳，将近70%的妇女可以检测唐氏综合征。在8年的历史中，由1万个人里的3.49，现在降到0.8，降低患有唐氏综合征胎儿的出生率。最重要的是，深圳模式的推广能不能惠及全中国的老百姓？所以我们进一步推广到长沙，长沙受到深圳的影响，把它变成全体长沙市民受惠的项目。2019年到河北石家庄，全市的孕妇可以做这个项目。我们在全国18个省市做了这个项目。我们也会做病人的感染、肿瘤等项目，利用现在基因组的技术解决国计民生问题，谢谢各位。

林大庆：下面请深圳市卫生健康委员会主任罗乐宣演讲。

罗乐宣：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专家，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下午好，感谢论坛邀请我围绕健康主题做演讲，前面三位的演讲离不开健康的话题，我借这个话题介绍一下健康深圳的情况。

“健康中国”已经是国家的战略了，在全民奔小康的征程中，党和国家非常重视健康问题。习近平总书记在卫生健康大会上强调，没有全民健康，就没有全面小康，经济要发展，健康要上去。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都离不开健康，所以健康事业已经成为国家的战略部署，也是民族昌盛和国家富强的重要标志。在这样的定位下，国家采取一系列的战略措施。2009年启动了医改，新的医改主要目标是建立基本医疗卫生制度，让人民群众公平享有、公平获得，提高便携性。我们围绕建立基本医疗卫生制度，有四个保障体系—全民卫生医保体系、医疗服务体系、公共卫生服务体系、药品供应保障体系，在这四个体系下有八项重点工作需要推进。随着医改的推进，“十三五”期间，在这个基础上，我们有了整体的设计。建造基本医疗卫生智库，主要的问题是完善、推进几项制度：一个是加快推进分级诊疗制度，一个是巩固深化公立医院综合改革，一个是完善全民基本医保制度，一个是药品保证，一个是改革开放以后加强监管。

2016年，中国卫生健康大会明确提出“健康中国”战略，发布了规划纲要；在发布规划纲要的同时，出台了医改规划和专项规划纲要。在这样的基础上，到了2019年，把规划纲要变成了“健康中国行动计划”，这个行动计划有15项内容，一个是全方位干预影响健康的因素，维护全生命周期健康，在这个基础上抓好五大重大疾病的防治。全方位干预包括六个方面，最基础的是普及健康教育，提升健康素养是最关键的。我们的世界卫生组织指南强调四大基石，从合理的膳食到全民的健身运动，到健康计划，到心理卫生。全生命周期维护健康，有四个阶段，妇幼保健阶段只是其中一个，然后是中小学青少年，到成年解决职业健康问题，然后是长者健康，四个阶段是全生命周期，从怀孕开始到临终是一个全生命周期。五大重大疾病，即心脑血管疾病、糖尿病、慢性病等。

深圳围绕国家部署也在推进，我们的工作主线是补短板、强基层、建高地、促健康。第一，深圳发展40年，40年的医疗卫生基础和2000万人的需求水平还是有差距的，我们最大的问题是资源不足，我们的医生数在全国全省所占比例很低。第二，形成分级诊疗体系。第三，提高医疗水平。第四，按照“健康中国”战略促健康，所有工作要围绕提升人民健康水平进行推进。四个方面我们都有具体的工作，比如加强医院的建设。2020年，我们需要603000张床位，千人床位数达4.3张，千人医生数达到3.8名。我们通过实施医疗卫生“三名”工程，引进国内外优势资源，如名院、名医。除了在建医院，建好的医院都交给名校运营管理，包括港大深圳医院，其定位是深圳市的公立医院，只不过交给港大运营管理，但是日常的所有维护按照公立医院的补助标准。我们引进国家团队，让国家的肿瘤医院、医学科来深圳落地，包括深圳市第三人民医院获批国家感染性疾病临床研究中心。促健康方面，我们全面推进健康深圳建设，比如公共卫生强化行动及市民健康素养提升、医疗服务提升行动等，我们围绕这些方面开展工作。

我们也承担了国家17项医改卫生任务，比如食品安全，资源配置效率也有明显的提升，个人卫生支出降到20%以下。

《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支持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的意见》颁布后，我们有十项工作，一个方面是人大要立法，三个方面要先行示范，六个方面需重点突破，有三个阶段目标，最终打造国际一流的医疗中心，谢谢大家！

林大庆：感谢所有的演讲者注意时间的限制，你们的演讲也是干货满满，我们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可以提问，我想问一下观众有没有问题想要问在座的各位嘉宾，我们可以把时间留给观众。我先代表大家问一个问题。我们深圳发展得这么好，但是我们也谈大湾区，深圳怎样助力大湾区发展？

罗乐宣：谢谢主持人。粤港澳大湾区建设也是国家的战略布局，粤港澳大湾区涵盖了“9+2”，即香港、澳门加广东的9个市，粤港澳大湾区的发展，国家定位目标有5项，最核心的是打造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现在是以广州、深圳、香港为核心引擎，特别是注重香港的国际创新地位，我觉得推进这方面目标的实现，核心引擎城市要实现规则的衔接、制度的相通，特别是人流、物流、信息流的融通，这是粤港澳大湾区发展的重点。大家一起比肩前行，大家一起发展。

林大庆：我觉得深圳的工作做得非常好。

罗乐宣：人大立法是最早的，但是我们在强化执法上，还有很多问题，而全民的意识，我觉得在明显增强。特别是国家提出了15项行动内容，我们要把这份工作做得更好。

林大庆：我问一下刘斯奇博士，您刚才提到基因，请讲一讲这方面的工作和公益慈善的关系是怎样的？

刘斯奇：我们的基金会的初衷是希望用科技的力量助力慈善，我们从两个方面着手，利用我们的技术力量为贫困地区提供帮助。另外，我们希望使基因组的理念更加科普化，因为这些知识看上去非常深奥，但是通过其他的科普知识，老百姓更容易接受，这有很大的建设性作用。回顾20年前的中国，现在有很大的变化，我们以前想做基因组研究，主流的科学家是反对的。绝大多数科学家不认同华大基因的理念，但是到现在，我们创造的1%计划已经写进了小学课本，所以科学普及的力量是很大的，科学发展的速度也是很快的。

林大庆：基因组研究的成果一般是有钱人可以享受到，但是你们让老百姓也可以享受到，我非常感动。我想问两位嘉宾，两位都来自基金会，为什么要更多地强调建立可持续的模式，而不是直接为当地的人们提供经济资助？

加斯普·布兰德佳德：不管是糖尿病基金会还是血友病基金会，如果我们只是向患者提供药物治疗服务，那我们就陷入了道德困境中。我们的目的是帮助病人，帮助他们诊断这种疾病是伴随他们一生的。如果直接提供帮助，只是管用一时。若是我们同当地政府建立联系、建立能力中心，就能长远地帮助这些人。我们现在正和中国一些比较贫穷的省份合作，我们可以关注这个项目，从这个地方，然后扩展到另外一个地方，推动政策进步，建立可持续的、长期的体系。

阿尼尔·卡普尔：我完全同意，可持续非常重要，尤其是预防，预防比治疗更具前瞻性。我们认为糖尿病的治疗是不昂贵的，而不预防、不治疗糖尿病的代价是非常昂贵的，所以我们在做的事是帮助当地加强能力建设、解决诊所供应不足等问题。我们提供教育和培训的机会，让人们可以均等地获取服务。这是可持续的做法。如果直接把药物分配给病人，那么当地的环境不会改变。我们作为基金会不可能独自解决糖尿病问题，我们要和地方进行合作，建立合作伙伴关系，优化当地的体系。治疗糖尿病、提供药物，这在世界上所有区域都不需要花费太多，重要的是让人们关注到糖尿病问题，加强人们对糖尿病的理解，增强能力建设。我说一个有关糖尿病预防治疗的例子。我想说的是改变。基金会的一个创意是跟中国疾控中心和中国糖尿病防治中心合作的，在六个我们开展项目的城市中，有一个是深圳，还有厦门、西安、上海、北京、青岛，我们一开始跟当地的社区健康中心进行联动和合作。那时候，我们并没有过分注重糖尿病的社区，遵照组织的规范，并没有得到当地的支持。后来到青岛，我们和青岛卫健委合作开展了大规模的活动，超过120万人接受了糖尿病的筛查，我们和地方建立合作关系，才使得筛查成为可能。如果我们直接提供药物，则没有办法建立可持续的体系。

林大庆：每个城市让120万人接受筛查，几年后可以让很多人受惠。

刘斯奇：关于我们讲的疾病治疗的问题，减少成本、让更多的人享受到科技带来的红利是非常好的。但是在中国并没有那么多的数据，甚至某些疾病的病发率在上升，我们需要更多的教育和培训，让人们增强疾病防治的意识。

加斯普·布兰德佳德：以我之前作为首席财务官的经验来说，治疗疾病最基本的是改变行为、减肥和更多的锻炼。

阿尼尔·卡普尔：我觉得这是消灭糖尿病和其他疾病的基础疗法。这个项目是从欧洲开始的。中国的相关数据包括20世纪60年代的饥荒显示，那时出生的孩子很容易患上糖尿病和心血管疾病。为什么我们要迅速发展经济呢？我们要吸取经验和教训。教育从长远来看会解决健康问题，但是意识到这一点的人很少。我也提到了结核病这种疾病，在中国结核病的发病率还是很高的，此外，现在中国比较关注艾滋病，但是受艾滋病影响的人只是很少一部分，而结核病和糖尿病影响到的人的基数是非常大的，糖尿病是结核病的主要威胁因素。我们的项目在中国和印度都取得成功，我们都进行了筛查，让糖尿病患者知道其可能也患了肺结核，然后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惯。

林大庆：现在现场的听众没有其他的提问，因为时间关系，我们的分论坛二到此结束。我们希望湾区能够成为健康湾区，能够成为最快乐的一个湾区，能够成为全球的健康湾区。感谢我们嘉宾的展示和讨论，谢谢！同时感谢诸位的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