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蒲鲁东、黑格尔与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方法

——以《哲学的贫困》为中心

“新实证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的代表人物德拉-沃尔佩（以下称沃尔佩）把马克思的辩证法称为“科学辩证法”。他认为在《哲学的贫困》中，“打开一般的‘科学辩证法’之‘奥秘’的钥匙已经作为一种逻辑的批判的形式的阐述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1]这与马克思自身的论述是一致的，正如他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所言：“我们见解中有决定意义的论点，在我的1847年出版的为反对蒲鲁东而写的著作《哲学的贫困》中第一次作了科学的、虽然只是论战性的概述。”[2]显然，这种具有决定意义的论点是指他和恩格斯从《德意志意识形态》开始制定的历史唯物主义基本理论，只是在《哲学的贫困》中才以论战的形式做了第一次科学的概述。在这个意义上，沃尔佩所指认的科学辩证法便是建立在历史唯物主义理论基础上的。

但是沃尔佩站在新实证主义的立场，把马克思辩证法理解为现代实验科学的唯物主义逻辑，并强调它与黑格尔辩证法的绝对对立，且拒绝将二者联系起来考察。显然，这种看法是值得商榷的，或者说是本书不敢苟同的。一方面，他把马克思辩证法指称为科学辩证法，是以他的逻辑批判形式为根据的，而没有看到马克思真正把辩证法引向科学的道路，是因为他在《哲学的贫困》中站在历史唯物主义的地基上，以社会关系为中心展开对政治经济学形而上学的批判和黑格尔辩证法的改造，从而实现了辩证法与社会关系的第一次科学结合。也就是说，在政治经济学研究中，马克思只有在把政治经济学的方法（辩证法）和对象（社会关系）正确结合起来时，才能建构科学辩证法。另一方面，在《哲学的贫困》中，硬生生地切割马克思辩证法与黑格尔的关系，既不符合马克思思想进路的原意，也不符合马克思辩证法的真意，即马克思是站在历史唯物主义的原则上批判了蒲鲁东的方法，同时吸收了黑格尔辩证法的合理内核，也改造了它的神秘外壳，而这项工作的展开也是以对现实社会关系的研究为中心展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