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选官
许荛没有考中庶吉士,只能等着吏部选官,这个选官呢,也是有很多的学问在里面。
殿试之后,前三名直接进入翰林院,其余的进士还需要进行考试,叫做“朝考”,选拔优秀者,称作“庶吉士”,入翰林院学习,三年之后举行毕业考试,考试合格的入翰林院,不合格的入各部任职,大梁朝沿袭前朝,非翰林不得如内阁。
许荛没有考中庶吉士,所以需要去吏部选官。
许家已经给许荛打点过了,原本是要留在都城,在六部选一个职位的,后面许荛除了意外,按着许荛的意思,想要去外地任职,永宁侯爷许祯琢磨了一晚上之后,觉得去外地也有去外地的好处,连夜去吏部找人帮忙,最后竟然选了一个河西县知县,从七品。
许荛从吏部领了官书文碟就去街上给自己的孩子买东西了。
说实话,许荛对自己要去哪里上任没什么要求,只要是能够离的这京都远远的,先给自家一家三口一个喘息的时间,适应了现在的环境,然后再把暗害自家的凶手给找出来,这就挺好了。
刚才去吏部的时候,一个跟自己相熟的员外郎给自己拿官书文凭的时候,还说让自己以后发达了不要忘记这些兄弟们,许荛一头的雾水,自己一个从七品的小小县令,能怎么发达呢。
都城大街上很热闹,许荛让府里的马车先回去,自己一个人沿着大街一边走一边看。
许荛后面面临的就是做一方主政,河西县地处边关,是一个自然环境很不好的地方,许荛接到任命之后,问了一下在什么地方,然后大体的就能够想出来是在哪里了,现代的话,应该是山西雁门关附近,许荛当年为了调研可是把全中国走遍的人,虽然现在的地理风貌跟自己那个时候不一样,但是仔细的想一下,还是能够确定大体的位置的。
许荛一边走,一边心里琢磨河西县的地理位置,再加上在吏部的时候,那个员外郎给自己看的一些关于河西县的一些基本的情况,想着从都城出发去往那边需要几天,这一路上需要路过什么地方。
路过一家布店,许荛进去转了转,布店的老板知道许荛是要给自己四岁的小姑娘买布做衣服,给推荐了几个花型,许荛也不是很懂,想着现在又不是很差钱,就给买了几匹,又想着自己一家四口要去那么偏远的地方了,张兆慈不能随意出府,看着差不多的买了些,许荛长了个心眼,没有自己付钱,让店家送到侯府之后,找府里的三奶奶付钱收货。
街上很多卖各种零食,点心的小铺面,许荛买了好些,提着就回了府里。
永宁侯爷一直在家里等着许荛,结果只等回来一辆空着马车,马夫说三爷让自己先回来,他去街上逛逛去了,永宁侯听了气的不行,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逛街买东西,结果一会门房那边过来人,说三爷买了些布,让布店的伙计找府里三奶奶接货付款,永宁侯爷跟世子面面相觑,他们还真想不明白,这平日里不声不响的三爷葫芦里这是卖的什么药。
后宅接到信之后,都派人过来看热闹,布店的伙计带着十来匹的布在二门的小客厅等着,就看到门口一会一个偷看的,一会一个偷看的,直到一个看起来很是英气的妇人带着一个三四岁的粉雕玉琢的小姑娘过来的时候,府里仆人介绍说这是府里的三奶奶,伙计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张兆慈接到门房的信,就知道许荛什么意思,这要是当场付了款,让人家给送货回来,等到东西到了自己的手里的时候,还不知道能剩下多少呢,索性谁领东西谁付款,自家现在又不差钱,许荛也不是个爱挥霍的,他能买多么名贵的布料回来呢?
张兆慈看那十多匹的布,棉布居多,绸缎很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这还真的是领到了去外地的空缺呢,早上许荛走的时候,就跟张兆慈商量好了,如果能去外地任职,还是个条件不好的地方,就多买些实用的布料回来做些衣裳,如果领到的是江南鱼米之乡的空缺,那索性就不买什么布料了,等到了地方再添置,看许荛买回来的棉布居多,张兆慈就知道应该是一个条件不好的地方了。
让人把布料给搬回去,张兆慈就开始整理自家的行装了。
那边许荛一进门,就被人领到了侯爷的外书房。
侯爷看到许荛两手提着的那些东西,心里的火气压不住了,但是又不知道要怎么发泄出来,特别是世子问许荛怎么买了这些东西,许荛就说是给小九特意买回来的,前几天小九受到惊吓,晚上睡觉都能哭醒了,自己买些好吃的回来哄一哄孩子。
侯爷只能是摆摆手,府里人都知道三爷两口子对别的东西不i怎么在意,就是对孩子在意,前几年不就是因为大厨房给许棣蒸鸡蛋的时候克扣了东西三奶奶才大闹了侯府的大厨房吗?
侯爷先把这些糟心事放一边,仔细地询问了去吏部的经过,看了许荛的任职文凭之后,从书房的里屋拿出一个长长的木盒子。
许荛看侯爷非常珍视的样子,很是好奇是什么东西,结果侯爷拿出来,小心的摊在书房的大书桌上,许荛上前一看,原来是一张地图,现在叫舆图不过是一张许荛肯不是很明白的地图。
世子看到舆图,非常惊讶的说:“父亲,竟然是一张军用的舆图,这是当年您跟随皇上去边境征战的时候留下的吗?”
侯爷说:“是啊,那个时候我们几个跟着皇上一起,回来的时候皇上就让我们一人留了一份,也算是一个念想,老三,你来看,河西县在这里,河西县地处边关,这边的山上是一座隘口,易守难攻,是本朝的西大门,这边靠着的是一条河,就在县城附近。”
侯爷指着地图上的一些曲线,许荛是怎么都看不明白那些一条一条的怎么就是一座山一条河的,但是许荛非常的尊敬古人的智慧,时代是不断的发展的,科技也是一点一点的进步的,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小小的成就,才会有灿烂的古人文明,从而生发出更加璀璨的现代文明。
世子跟着看了地图之后,有些担忧的说:“父亲,听说河西那边民风彪悍,河西县令还得受当地驻军的指派,这父母官,不好当啊。”
侯爷看了看许荛,说:“事在人为,别人做不好老三也做不好吗?老三,你走的时候带着两个幕僚,去了给你当师爷,再就是府里的侍卫,你也带着两个,走的时候雇几个镖局的镖师。”
许荛说:“父亲,我想带着兆慈还有两个孩子一起赴任。”
侯爷想了想,说:“这个还得再商量。”
许荛听了,就知道府里不知道哪位不赞同自家一家四口一起去外地,说:“父亲,这次我跟兆慈还有棣儿遇险,是人祸,把娘三个放在家里我不放心,我想过,我们先离开一段时间,说不得那人会自己露出马脚。”
侯爷说:“那我去跟你母亲商量一下。”
许荛没有再说什么,跟侯爷辞别之后提着那些点心就匆匆的往自己的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在想是不是要把这一路上的景致弄一份地图出来,刚才看那舆图,实在是费劲,而且还不精确。
许栀跟许棣正在院子里玩呢, 看到许荛提着东西回来了, 高兴的喊着爹爹就往大门口跑,许荛见了,赶紧先把东西放到地上,把跑到自己跟前的许栀抱起来。
许棣已经过来把许荛放在地上的东西拿起来提着,说:“哎哟,爹,您这是买了多少好吃的呀。”
许荛说:“也没多少,我看街上有好些酒楼,咱们找个空就去尝一尝,过几天你们就得跟着我去边关赴任了,想要吃我也不能给你们变出来的。”
许棣听了,很感兴趣的说:“边关?爹,您这是要去哪里赴任啊?”
许荛说:“河西县,我看应该是在雁门关附近的。”
许荛抱着许栀,许棣提着东西,三个人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话。
许棣想了想,说:“这样说来,是要去边关了呀,也不知道那边现在是不是安全。”
许荛说:“听说靖北侯世子就在那边驻守,有他在,还能不安全吗?”
张兆慈正在整理东西,早就听到爷两个的对话了,等到他们进了屋里,看到许棣受伤的东西,惊讶的说:“你这还真是疼孩子呢,就这么提着回来的啊?”
许荛说:“对啊,我看这两样东西挺好的,待会给老夫人带过去,刚才侯爷说晚上咱们一家四口去老夫人院子里吃饭去,正好带着去,咱们也顺便跟老夫人说一下咱们全家一起赴任的事情,刚才我跟侯爷说,听侯爷的话,好像很不赞同你们三个跟着。”
张兆慈听了,说:“怎么,不让我这个正房太太跟着,想要给你弄个小妾去伺候吗?他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许荛,我可告诉你啊,你要有这样的花花心思,我带着俩孩子跟着出海去,以后我们再不回来了。”
许荛说:“你看你,这还当着孩子的面呢,怎么就说这些话呢,这么些年我什么心思你不明白吗?那可是祸家的源头,咱们一家人还要好好过日子呢,弄个三回来做什么,你说对不对?”
张兆慈说:“你能这样想最好了。”
许栀吃惊的听着自己的父母的话,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的娘亲是这样的彪悍,女子这样是不是不贤良呢,但是家里真的是人口越简单的越好啊,真要弄个小妾什么的,别说自己的娘了,估计自己心里也是不舒坦。
府里已经传开了,三爷选了河西县令,不日赴任。
晚上许荛跟张兆慈带着两个孩子去老夫人院子里的时候,正房正厅里面已经掌了灯,丫鬟婆子从大厨房提着几样菜过来,小厨房里面也是传来诱人的食物的香味。
老夫人这边摆了两桌,一桌是老夫人跟侯夫人还有大奶奶跟张兆慈带着的许栀,另外一桌就是侯爷跟世子还有许荛许棣。
因为都是一家人,两张桌子之间也就没有用屏风拦挡,老夫人笑呵呵的说:“咱们三爷以后就是做官的人了,趁着三爷还没有走,我这个老婆子请三爷吃顿饭,以后出门在外,希望咱们三爷一切都顺顺利利的。”
许荛跟许棣已经张兆慈都站了起来,许荛给老夫人行了谢礼,老夫人招呼大家坐下吃饭。
就过三巡菜过五味,许荛就说了自己要全家赴任的事情,侯夫人拿筷子的手顿了顿,说:“这去外地做官的当家夫人一般都是留在家里伺候公婆的吧?”
张兆慈笑着说:“母亲,家里不是有大嫂在呢吗,大嫂,以后家里的事情还得请你多担待了啊。”
张兆慈的话这么一堵,侯夫人也不知道要怎么接话茬了,大家都知道这张兆慈是个混不吝的,这么些年侯夫人就生怕再遇上上次张兆慈大闹厨房这样的事情,好在府里人不作妖她也不找事,但是这次,她要跟着一起去赴任,侯夫人心里怎么都不痛快。
家大了,人就多了,像永宁侯府这样的人家,家里婆婆媳妇一大堆,做事情都是你看着我我攀着你的,在府里就得守着府里的规矩,不说晨昏定省的,就是平日里的人情往来的也是让人头疼,谁都知道跟着去外地赴任,条件好不好的,但是自由啊,虽也有那嫌弃自己的男人做官的地方条件不好,不愿意跟着去的,就打着个在家里伺候公婆的幌子,其实是不愿意离开安逸的环境,但是聪明的,还是真的愿意跟着去,去了就是官员的家属,到时候就是人家看你的眼色,那样活得多自在啊。
老夫人人老成精的,自然是知道为什么,叹了口气,说:“这么些年,三爷两口子不容易,再说从成亲两口子就没有分开过,我看还是一起去吧,至于两个孩子,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跟着好好的去长长见识,也是挺好的。”
老夫人平时一般不开口的,但凡是开了口,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许荛跟张兆慈带着俩孩子,跪在老夫人的跟前,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