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二天枫杨起床浑身酸痛,幸运的是今天不用爬山,只需要去扫附近地里的墓,这回一起去的人比昨天上山的还要多,小孩子也多,毕竟又安全又不费劲,都乐意带孩子出来。
枫杨因此就闲着了,不用除草烧纸钱什么的,蹲在一旁看就行,幸好小姑没有来,不然看到她这样又得编排她了,这里可是有很多大姑大婶,小姑又喜欢和她们打交道,就算是枫杨不理这些人把话传出去也够让人恶心的了。
不到五点众人就把墓都扫完了,老弟在回去路上遇到了村里的好友,无情地把她这个姐姐扔到一边,枫杨看他霸着车,只好自己走路回去。
得亏离家不远还有很多小路可走,不然枫杨非得当外人的面给她弟一脚。
枫杨走的的田间小路,这样可以直接到她家后门。路上遇到最多的野草就是白茅和黄竹草了,如果不是今天穿着长袖长裤,非被割到不可。
不过看到这两种草,倒勾起了以前的回忆。
当时不知道是谁说的,白茅可以辟邪,于是她和陆忍冬在鬼节或者不知道是什么的农历节日,在后院的田边摘了好多这种草,把它们打成结放进口袋,然后才敢去阴一点的地方玩,比如说水边,长着大把竹子的土坡。
皇竹草他们把它称为假甘蔗,因为外形确实有点像,把它当成了甘蔗的替代品,虽然它的杆味道不怎么样,但还是会有人不怕叶子上的绒毛,即使手和胳膊被这些绒毛弄得痒痒的,也阻挡不了小孩好玩的心性。
这皇竹草就算了,留着给别人带回去喂牛吧,白茅的话,摘点回去做一个荷包,放进去,是不是真能辟邪不重要,她主要是想玩。
枫杨回到家后发微信问陆忍冬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明明昨晚才见过,可她就是很想念,以前她偶尔看到一些情侣相处诀窍,说双方不能太黏人,要给彼此空间,不然迟早会腻。
里面还写了不少例子,结局都不怎么好甚至反目成仇的,于是枫杨就把这些话牢牢记在心里了,以前单身的时候没想过如何,一谈恋爱这些话就自动从记忆里蹦出来,时刻提醒她注意分寸。
所以有时候她再怎么不舍得陆忍冬,也不会撒娇挽留,可现在只能用微信聊天,见了面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像工作很累的丈夫回家连交流感情的精力都没有,日复一日,再深的感情都会变淡吧。
这个比喻说不上完全符合,可枫杨的心境就是这样,以后,以后的话他们会在一起很长时间吧,她是奔着相守一生的想法和陆忍冬交往的,有什么变数到时候再说,现在她应该享受爱情的甜蜜腻歪才对,什么分寸都没有表达爱意来得重要,爱情就不该藏着掖着。
要是陆忍冬觉得烦,那可以商量的嘛,想通了的枫杨不亦乐乎地给陆忍冬发了好几条信息,今天她明明没干什么,却有好多话想对他说。
陆忍冬回复消息的时间间隔很长,应该不是很方便,枫杨虽然有点失望但还是不去打扰他了,黏人和烦人可不是同一个概念。
今晚的晚饭是在家里吃的,奶奶本来给弟弟买了烧鸭,不过老弟今天碰见朋友,过了饭点还没回来,十有八九是在外面吃了。
即便如此奶奶还是给他留了很多肉,“你弟大半夜经常起来煮东西吃,就是玩电脑玩累的,你有空提醒他少熬点夜。”
“他能听我的就见鬼了。”枫杨皱着鼻头不以为然。
“你多说几次他就听了。”
枫杨点点头,她这个弟弟正在叛逆期,学业又重,不理吧他反而会多想,提醒一下算是表达自己这个做姐姐的对他的关心。以前她热脸贴冷屁股那么多次,看他油盐不进还不耐烦的模样,枫杨不好凑上去讨人嫌,如今他要是能听一句劝,那他就是真长大了。
天黑了,老弟没回来倒是陆忍冬一如既然地敲了后院的门,枫杨激动得从床上蹦起来差点连鞋都没穿上。
陆忍冬站在后院门口,手里提着一个橘红色塑料袋,冲着枫杨笑道:“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枫杨惦记着他爬山腿脚不舒服,拉着他坐在龙眼树下的石头上,因为上次喷过杀虫药,枫杨几次试探之后终于确认不会有软体动物掉下来,这才敢坐在下面。
龙眼树树枝繁茂,又长在风口处,底下的土壤被奶奶整理过,是一处休息的好地方,连来她家后院摘东西的婆婆阿姨都喜欢坐在这。
看到陆忍冬把东XZ在后背,枫杨乐得陪他一起玩,“山上带回来的好东西?”
“对,猜嘛,猜对了才给你。”
“我想想,应该是吃的!你爬的那座山绝对没有雀梅果,是不是我不认识的野果?”
“不,你认识的。”
这下枫杨犯难了,她认识的野果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要真说起来她脑子里除了不久前摘过的雀梅果,实在想不起其他野果的名字。
“给我个提示呗。”
“我们上次去的那座山有,勤江附近也有。”
勤江附近也有?是什么?香蕉吗?不像,香蕉哪能用这么小的袋子,忽然她想了什么,抓着陆忍冬的胳膊兴奋地喊道:“桑葚?是桑葚对不对?”
陆忍冬咧嘴笑道“没错!真聪明!”
说着就把背后的袋子掏出来,枫杨打开一看,黑色的条状果实出现在眼前,那一颗颗果粒饱满紧凑,让人忍不住想咬开。
枫杨高兴得无以复加,“早就想吃这玩意了!以前每次都听你们说清明扫墓可以在山上吃个够,我一次都没见过!”
“这不就吃上了吗。”陆忍冬拿起一个果实喂给枫杨。
酸酸甜甜,汁水恰到好处,枫杨直接拿了三个塞到嘴里。
“你也吃。”美食要互相投喂才更有滋味。
“甜吗?”
“甜,你摘的吗?太厉害了每一个都很甜!”
“那是,我精挑细选的,那帮小崽子太矮了抢不过我。”
枫杨笑出声,脑子里浮现出陆忍冬一米八的大个跟小孩子争果实,然后仗着身高优势把树枝掰断小孩子在下面痛哭的画面。
“不愧是我们冬哥,本事就是大。”
陆忍冬看她嘴里吃着东西还不忘揶揄,敲了敲她的脑袋,“某人把桑葚认错可比我能耐多了。”
枫杨一听苦着脸撒娇,“能不提它了嘛!”
陆忍冬食指指腹帮她擦了擦嘴角紫色的汁水,“把构树果实认成桑葚,自己吃还不够分给其他人信誓旦旦地说是桑葚,这黑历史我替你记着呢。”
“那,那时候我是小孩子,认错很正常,你不能笑话我!”
“哦?初中的时候你可还没改过来啊。”
枫杨捶了他一拳,“鬼知道那玩意叫什么,当时还没普及百度呢,你不也信了吗?”
认错植物不是什么大事,小孩子情理可原,农村又没有条件了解那么多,枫杨之所以把它称为黑历史是因为这个构树啊,树叶是用来擦屁股的,小学的时候它又长在公共厕所旁边,去厕所那条路经常会掉落这种树的果实,枫杨有一天好奇摘一颗尝了一下,有点甜,又在书上看到描述的桑葚,一时混淆把它当成桑葚了。
好巧不巧,初中公共厕所旁也种了这种树,她跟舍友提了一句,舍友刚好认识,枫杨这才知道它的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