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过命的友谊
地牢里，数不清这段日子林箐箐究竟被严刑拷问了多少次。每一次在她几乎自己又要死在那酷刑之中时，凭着心中的那股执念一次又一次的熬了下来。
她不知道以自己的身体究竟还能熬多久，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不知道这次昏迷了多久，醒来的之后隔壁牢房已经空无一人，雷大鼓不知是何时被她们带走。
身上各处又痒又痛，之前的伤口在结痂的同时，又不断增添了新的伤痕。林箐箐竟然有些暗自庆幸自己每隔几日遭受的毒打，不至于让她痒的太过难受。
意识到脑海里的这个想法，她暗自苦笑着摇了摇头，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折磨地心里开始有些病态。
寂静的牢房里响起了脚步声，林箐箐抬起头，意料之外地没有见到衙役托着半死不活雷大鼓进来，而是直接来到自己的牢房门口开锁。
林箐箐瞳孔一缩，看着她们将自己连拖带拽拉了出去。
衙役们将他带到了一个暗室里，却不是之前审问她的那间。中间空荡荡一片并没有什么木桩和刑具。
林箐箐被按着跪在了地上，抬起头在见到桌前坐着的李县令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见到本官很惊讶？”李县令将她神色尽收眼底声道。
林箐箐呵了一声，原本紧绷的身子这才松懈了些许，她跪坐在地看着面前的人勾了勾唇角，“今儿个怎么是县令大人亲自来审我？”
她话音顿下想了想又道，“也是，我瞧着之前那位大人年事已高，这连日来的审问没把我弄死，她老人家到是先倒下了？”
听出她话语里的调侃，李县令失笑摇了摇头。
若非此刻林箐箐浑身伤痕的模样太过狼狈，手脚上锁着铁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许久未见的老友叙旧呢。
李县令挥了挥手示意衙役退下，待暗室里只剩下了她和林箐箐二人，李县令脸上这才一脸正色看向她道，“本官现在手里有一个救下你的办法，但是需要你的配合。”
林箐箐道，“什么方法？”
李县令来到她面前道，“这件事情毕竟牵扯到了战场上撤回的士兵，朝廷里已经知道了此事，想要掩下去是断然不可能，但是毕竟是老身请你参与的，自然不会置你生死不顾。”
林箐箐皱了皱眉，“县令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李县令抬头瞧了眼门外，确定无人听见后这才低声道，“虽传那雷大鼓贪污是受你指使，可贪污得来的银子却都是在她家找到的，与你并无半点关系，你大可以将这所有的事一并推脱到她身上，只要上面压着打人松了口，本官便可以将你脱罪放出来。”
林箐箐闻言面色一惊，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看着她，“大人不可！雷大鼓是贪污变卖不假，可给士兵下毒一事跟我们断然没有关系，怎么可以让她去背负这莫须有的罪名！”
见林箐箐想也不想便拒绝自己的提议，李县令心中顿时不满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讲什么大义！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事分明就是上面的人在故意栽赃你？”
“这事我自然是知晓……”
“哼，你心里既然清楚就应该想到这事根本没有人可以帮你！官场深似海，你那所谓的真相和正义在权势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李县令轻哼一声打断她的话，继续道，“昨天乐儿回来了一趟告诉我你爹病得很重。”
林箐箐身子一抖，伸手抓住她的衣摆急声道，“我爹他怎么样了？”
“你爹病一直为好，听说前几天亲手抓到你的那位夫郎跟富家小姐在客栈幽会后便气得吐血不止，这几天乐儿一直在帮忙照顾着，说是没多少日子了……”
“阿逸？不…不会…的……”
李县令的话犹如记记重锤不断敲击在林箐箐的心头，将她一直以来的坚持和念想击得支离破碎。
见她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瘫坐在地，一副大受打击颓然的模样。李县令神色软了些许，她伸手拍了拍林箐箐的肩膀道，“本官知你心善，可是就算没有下毒的事，单凭贪污朝廷拨下的药材这一事，她雷大鼓也未必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与其你们两个都要死，倒不如一个担了罪责让另一个活下去。”
林箐箐垂着头没有吭声，那凌乱垂下的发丝遮住了她脸上此刻的神色。
过了许久，她缓缓抬起头，就在李县令以为她终于想通了同意自己的提议时，却见她突然伏下身子祈求道，“雷大鼓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我不能害了她。”
“你……”
“林清愿一人承担这所有的罪责，还请县令大人帮忙转告她，拖她照顾我家中的病重的父亲。”似是下定了决心般，林箐箐的声音里满是坚定。
李县令被她气得语塞，她急得来回踱步走着，咬着牙看着面前跪着的身影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林清啊林清！你就算不为自个儿想想，你爹呢？还有乐儿……王掌柜她们那些担心你的人！”
林箐箐抬起头看着她，“县令大人的好意林清心领了，如果可以我也很想活着出去，去尽孝道照顾身边每一个在乎我帮助过我的人！可是……如果这个代价是需要牺牲我的朋友去换的话，恕林清做不到！与其背负着内疚和良心谴责过一辈子，倒不如死了来得干净！”
李县令怒极反笑道，“好好好！你高尚，倒是本官在这里枉做小人了！你想死，本官成全你！来人啊！”
李县令说着唤来衙役，颤抖的手指指向林箐箐道，“这犯人冥顽不灵，给我打！狠狠地打！”
“是！”
衙役们齐齐应声，举起抽出腰间的鞭子朝着林箐箐身上挥了下去，下手毫不留情！
清脆的声音在牢房里响起，讶异痛苦的低吟，还有那渐渐蔓延开来的血腥味，无一不在刺激着人的感官。
李县令忍住想要喊停的冲动，索性背过身，不去看眼前凄惨的一幕。
直到最后那痛吟声突然停止，李县令骤得转过身看着地上瘫软的林箐箐，其中一个衙役上前在鼻尖探了探气息后，垂头道，“大人，犯人晕过去了！”
“带回去！”
李县令心烦意乱挥了挥手。
衙役们托着昏死过去的林箐箐朝外走去，从暗室到牢房，所经之处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渍。
待人走后，暗室隔间的门被打开，露出里面一双满是泪痕惊异地脸。
衙役刚一松开手，雷大鼓便瘫坐在地失声大哭了起来。她就在隔间刚才李县令和林箐箐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若非衙役及时制止住她身子捂住了她的嘴，是怕她早就忍不住冲了出来。
林清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愿意背负这一切的罪责用自己的死去换她的生。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她心里再清楚不过，林清这么做不是因为她真的傻，而是她把她俩的这段友情看得很重。
哪怕在知道自己背叛了她之后，她也依然……替自己着想着。
“都听到了？”
李县令抬起头看着她，“她把机会让给了你，现在选择权在你的手里！”
李县令说着挥了挥手让人将事先拟好的状纸放到了桌上。
雷大鼓抽泣着爬起身子缓缓来到桌前，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地将自己的手印盖在了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