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part3:闹剧
成绩出来得太快了。每发下来一科成绩,我连看都不看就对内折叠塞进书包。我从来没有那样深切地理解过大雄同学——当年要求机器猫帮忙处理零分考卷,看起来很傻很天真,其实心里是多么痛苦啊。
更难过的是,排榜的速度远远比出成绩的速度还要快,不一会儿,我们就收到人手两张打印版的成绩排行。一张是入学成绩,另一张是班级摸底考试成绩。
我,顾川泽,入学成绩33名,摸底考试成绩43名。
徐鹿溪,入学成绩第二名,距尖子班分数线只低了1分,这次摸底考试是我们班的第一名。
我同桌是全班第一,嗯……就挺突然的。
我侧过脸,很真诚地说恭喜。她笑笑,当眼睛的余光扫过我难以表达的成绩时,没有说什么。
我很高兴,很庆幸她没有安慰我。但要说我自己一点儿都没难过,那肯定是假的。中考捡漏的那点兴奋都随风而逝了,就剩下我自己在风中凌乱。
摸底考试的风潮过去,高中生活终于正式开始了。
秋高九月,金风送爽。一切都金灿灿的,天下太平。为数不多的不顺心便是学习课程有点难,具体点说就是听时都懂,做时却都不会,知识它就是不过脑子,随风飘散啊。
邵飞挑选了临时班委——就是让大家举手自荐。李逸毛遂自荐当了体育委员,而徐鹿溪则被指定为学习委员。当选班长时,陆南一举手,竟然不为自己,而是推荐项一凡竞选班长。于是在这场不知所措的突袭下,他做了匆匆的演讲,表情憨憨的,说了一些不是很官方但却诙谐打趣的话。就这样,他就这么被忽悠着,成为了我们的副班长,而班长的职务则意外地落在了陆南一的名下。
项一凡依旧面色沉静如水。他就坐在我和徐鹿溪这一桌的右前方,隔壁一组的倒数第二排。李逸犹如保镖一般坐在他身边,解林坐在项一凡身后,和我一样是最后一排。而陆南一则隔了似银河般的两排,她沉默而严肃,一双眼睛格外明亮,专注地看着什么人。
我依旧回想着分座位时候的一幕幕,傻笑起来。
这时,邵飞敲敲桌子,咳嗽两声,开始讲话。
他说,欢迎大家来到山海,大家对这所学校有什么问题的话尽管……哦,不是,是尽量不要来问他,因为他也是新来的。
我们笑,他也露出腼腆的笑容,好像成功讲出一个开场笑话,如释重负,然后翻开书,“今天我们来进行第一章的第一课,给大家介绍一下***的《沁园春•长沙》。”
“他真没意思。”我趴到桌子上。
“人家是来上课的,你以为演电视连续剧啊?”徐鹿溪瞟了我一眼后,开始在自己的草稿本上不断画着什么图案。
我好奇地瞥去,只看到不断变化的色块组合和不同队列的几何图形,只感受到大脑的头疼与对于颜色的痛苦,毕竟这是我的弱项。
我听着如同催眠曲般的言语,眼皮不断在打架,其中一个声音说都反正都是最后一名,没有退步的空间了,稳定发挥就行,而另一个则说要努力奋斗,不要轻言放弃,你有一个很出色、很招人喜欢的同桌。
当下课铃声匆匆响起之时,邵飞不知所措地整理着被自己翻得杂乱的教案,然后就用自己还没有处理干净,沾满粉笔灰的手摸着头,给陆南一安排下了完成黑板报的任务。
“唉,你说徐小鹿同学,该怎么办啊?”陆南一皱着眉头,在徐鹿溪身边不断徘徊,发泄着自己的焦虑。
我被这阵阵的焦虑感闹醒了,说了句“别吵了,真是聒噪”的牢骚,不过我总是就感觉自己身后有两道寒光,直插我的后背,根据后来李逸的回忆,好像是项一凡和解林手拿着卷起来的书本,随时打算对我动手。
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然后后来课间就十分平静地度过,大概是马主任经过带来的威慑力吧。不过在晚自习期间,我被徐鹿溪从在数学作业的梦魇中叫醒,来到了一间教室。教室里面还有陆南一、项一凡、解林还有李逸,不过李逸好像和我们处在两个世界中,不断捣鼓着自己的研究。
“这是我从丁一那里拿来的设计方案,他废了好大力气帮我找来的。我们可以参考这些,然后……”陆南一一脸高兴地说着。
“不行!绝对不行!”项一凡想都没想,就立马拍着桌子,否决了还没说完的方案,嘴里竟然有一大股子陈醋味,酸不溜求的。
“那你来说怎么搞这个方案?”陆南一反问,一脸疑惑,当然解林也在旁边煽风点火,不过被李逸用那个不知道有什么魔力的“从前有两个无聊的人”段子给压了下去。
“嗯……这样,我这礼拜回来给你答案,交给我们男生吧。”项一凡一脸信誓旦旦地保证,而我则呆呆地看着一切的发生,然后带着难以置信的口气小声询问徐鹿溪。
“等会……我没有听错吧?是……男生吗?……”
“嗯……应该是的。加油吧!”徐鹿溪拍了拍我的肩膀,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席卷在风中的那一道浅香,柔柔地蔓延在阳光中跳跃着的尘挨之中。极富弹性的面条在香气里穿梭,搅动着寝室里每个人的思绪。
“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项一凡一脸愁苦地挠着头。
“也不知道当时是谁夸下海口。”解林一脸看好戏地冷嘲热讽。
“实在不行,就听一下我和李逸的想法吧。”我悄悄举着手,一脸好奇看着他们。
在一番激烈的争吵后,我们竟然否决了所有的方案,所以项一凡又开始犯愁了。
“唉,真是难办,实在不行就让班上每个人来设计。”我一脸无奈地开着玩笑。
“不过有时候,过度的自由民主往往会造成更大的混乱。”项一凡一脸正气凛然地反驳着我的言论。
“如果,只是让每个人不自觉地参与呢?”李逸随口一说,然后又埋头吃着泡面。
于是我们把这句话就告诉了她们,于是打算开始演一场戏。
我们开始了排练,在经过多次演练后,他们总是担心到时候我的情绪会发挥得一点都不自然,而我也在正式演出的前一天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惴惴不安。
中午午休,徐鹿溪不断涂涂改改着黑板时,没有一个人去上前帮忙,事先安排好的项一凡和解林则在后面嚼舌根,说着没实力还想揽瓷器活的闲话。我看到徐鹿溪颤抖的背影,就好像风中飘零的孤云,拖着疲惫身影,虽然知道这是事先安排好的剧本,但还是让人十分心疼。
这时,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仿佛头脑发涨充血,不是因为剧本中的愤怒所致,心跳得很快,内心总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快速地冲上去说:“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也是用心在完成这件事,我们是一个整体,如果因为这一个小事而分崩离析,还算什么整体。我们不妥协现状!”语气中伴随着歇斯底里。然后,我将手浸入颜料中,在黑板上印下了属于我的印记——手印。当按下去那一刻,我瞬间清醒,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按照之前的剧本安排,我好像演得很用力,但好像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突然,一阵掌声响起,定睛一看,是李逸。他投来赞许的目光,走进后悄悄对我说:“没想到你竟然还真情流露,之前怎么不这么做,害我们白担心这场演出会尴尬收场。”
随后,他好像也失去理智一般,按照剧本的发展,同样重复我的动作,做完后还对我挑了一下眉毛。
好像大家都受感染似的,纷纷效仿这个行为,毕竟人类的本质之一就是复读机属性。然后我在人群中看见,三人组与徐鹿溪面面相觑,眼神藏不住成功的惊喜,随后互相拥抱,然后一起看着这个疯狂的壮举,露出了笑容。我细细看着,反复回味着自己刚才情绪的波动。
板报终于完成了。望着绚丽的板报,我们六个人左右对视,然后会心一笑。这场风波就这么结束了,而我也在我的高中开始之际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不再是简简单单只是的名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