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解放
“我们曾在天台上仰望这座城市，诉说着各自的梦想。”
——【迪恩】
——
“看来他不打算多说了。”杰克提着比利·凯恩冷哼。
“一位伟大的机械师因你的自私而死，比利·凯恩。”迪恩叹了口气，“你说你不是恶人，但你为了自己残害了多少人？”
“弱肉强食，我们生来就是动物。”
“无论如何，你的命都要留下。”迪恩走上前，捏住比利·凯恩的手，对方没有挣扎，任由这个视自己为仇的人夺走手中的枪。
枪火轰鸣，顷刻间，一切重归平静。
杰克松开手，比利·凯恩像断线的木偶般倒了下去。
迪恩低头看向那张令人憎恶的脸孔：“我憎恨你，也同样尊重你，至少你自己拼出了一片天地。但我不会为你收尸，这是你自食恶果。”
毒蛇的余党在惊恐之中逃走，他们本就是眼界狭窄的下城居民，一盘散沙，厂区里的残存势力将会自然地土崩瓦解。
杰克转身向地牢里走去，迪恩将枪扔在比利·凯恩的身上，紧跟其后。
地牢中一片狼藉，安德烈有些失神地站在原地。
“不！”杰克跪倒在地，哀鸣响彻地牢。
“你们说得对。”安德烈怔怔地看向迪恩，“得到力量之后，他们便会忘记自己从前是什么样子。一开始，我试图打掉他们的武器，当我意识到这么做没有作用时，已经来不及挽回了。”
迪恩在一间牢房里找到了格拉夫，他跪在床前，紧紧地握着一双黑色的手。
“你是杰姆，对吧？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你！”
“我……变成这个样子……还有什么脸见你呢？”
“当初我就告诉过你离开这儿！你为什么不听？！”
“格拉夫……”杰姆抬起一只手伸向格拉夫的脸，后者颤抖着解开面罩。
“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样……”
“杰姆，毒蛇帮已经散了，现在你自由了！”
“我出不去了，格拉夫。”
“看着我，杰姆！我会找人治好你！”说着，格拉夫就要拉起杰姆，可那条手臂却像浸了水的纸一样断开。
“我的身体已经烂了，格拉夫……我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我活不了了。”
杰克走遍了地牢，回到众人身边，迪恩看了过去，只见他摇了摇头，随后，他来到牢房门外。
格拉夫回头望向杰克，这时杰姆的声音响起：“杰克，谢谢你许久以来的照顾……但我不能和你们出去了。”
“我们走吧，格拉夫。”迪恩道。
“可是、可是我怎么能忍心把你留在这里呢？！”在这一瞬间，格拉夫这个坚强的汉子崩溃了，他庞大的后背在这一刻彻彻底底地塌了下来，他绝望地哭嚎着，一拳又一拳砸进地面。
“格拉夫，起来！”安德烈走上去把他从床边拉起来，“起来！”
格拉夫在安德烈的拖拽下终于站了起来，他从手上取下一枚戒指小心翼翼地放入杰姆另一只手中：“恕我无能，杰姆，下辈子我们还做兄弟！”
……
“瑞文·克拉克。”
院子中央的男人缓缓转身：“杰克？”
“是我。”杰克走了上去。
“其他人呢？”
“没有其他人了。”
瑞文越过杰克来到迪恩面前微微鞠躬：“你成功了。”
迪恩从口袋中拿出羽毛：“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瑞文的双手包住迪恩的十指，让他重新握起羽毛：“没有帮派的阻碍，我的渡鸦可以飞到更远的地方。从这一刻起，它属于你了。”
……
工人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们像往常一样前往工厂，却见满天盘旋的渡鸦，它们黑色的羽毛遮蔽天空，一声接一声地鸣叫。
……
迪恩和格拉夫在海滩上漫步，海风中夹杂着化学药剂的气味。
“一切都结束了。”迪恩望向大海。
“我下不去手。”格拉夫道，“我只能把他留在那里等死，独自一人，动弹不得。”
“至少你陪他走完了最后一程。”
“谢谢。”格拉夫拭去眼角的泪水，“你呢？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杰伊说她想看真正的大海，但自从我们来到圣奥科，我从没带她来过这儿。”迪恩望着海浪，“说实话，爷爷的仇已经报了，现在我突然间失去了目标，好像做什么也没有动力了。”
“老爷子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我记得你说过你想进入机械学院。”
“不过是公司的走狗。现在看来，学院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迪恩看向格拉夫，“或许我们应该回旅馆看看。”
提到旅馆，格拉夫想到了卢娜，不知道她现在是否还在那里做兼职。
“前面有人。”迪恩眯起眼睛望去，“背影看着有些眼熟。”
两人向前面几人处走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其中一人率先回头：“格拉夫？”
“柯尔曼？”
“是你们！”
格拉夫打量着其他两人，然后看向柯尔曼：“你和海拉……”
“弗拉图先生帮我改进了全身的义体，没有他的帮助，我没法儿从公司里出来。”
“也就是说你已经进去过公司了？”
柯尔曼挑了挑眉：“还救出了两个人。”
“海拉她……”
“她死在了‘博士’的实验里，我只夺回了她的遗体。”柯尔曼看向一旁鼓起的土堆，“如果她还活着，也许我们会在海边搭一座小房子。”
“比起海边，我更愿意去荒野。”格拉夫道。
几人不约而同地向前一步，随后走到海边，望向无际的海面。
“看样子，你们也刚经历了大事儿。”柯尔曼道。
“是啊。”格拉夫长吸一口气，“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柯尔曼看了看身旁的伊瓦克二人：“带他们去见先生，然后再决定做什么。我和公司之间的恩怨还需要清算。你们呢？”
“继续回旅店住，混日子呗。”
“我可能会回下城。”迪恩道，“但最后也可能会留在城里。”
“命运把我们聚在了旅店，今后我们就要各奔东西。”柯尔曼伸出手背，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把手搭上，“愿我们再次相遇之时，都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
“我们从污秽中解脱，向光亮处走去。”
——《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