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死神降临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来人是张璇，她说一个叫洛佩的男生委托她来叫我下去吃饭。
看着屋外昏暗的天空，我问道：“现在几点了？”
张璇低头看了看左手上的袖珍手表，说：“六点四十，洛佩说你因为感冒还在睡觉，忠叔为了等你特意推迟了晚饭时间。”
我走到洗手间简单地洗了把脸，梳整好头发，和张璇一起下了楼。
本来我是不想下楼吃饭的，因为我不愿见到某个人。但是晚饭时间因为我而延迟，我要是一个面也不露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
我的头已经没那么痛了。下午差点儿中风，要是我年纪再大一点的话，头一沉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路上，张璇问：“和人吵架了？”
“跟林雨深。”
她戳了戳我手臂上紫红的淤青，又问：“他打你了？”
“摔的。”
张璇深吸一口气，转身朝林雨深的房间走去。
我急忙拉住她：“别乱来！你去了肯定得打起来！”
“我打死他！”
我的心里一阵感动，不过，我还是不能让张璇因为我而惹祸上身，至少现在不能。
“呐，璇儿……”我冷静下来，说了句我这辈子也忘不了的话，“你帮我杀了他吧……”
我感受到了从她眼神中射出来的疑惑、锐利的目光。
“在保证你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悄悄地杀掉他。钱的事，我会想办法凑给你的……”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立刻把我打断了：“雨涵，我不知道你们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你明白，杀人是最自私、最愚蠢解决问题的方法，除非走投无路，否则绝不能走这一步。我中午只是在和你开玩笑，你可千万不要当真。”
“可我现在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轻轻地将我脸上的眼泪抹去：“你先别哭，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她一边讲述下午在阳台上发生的事儿，一边走到餐厅。
餐厅里，洛佩正在摆放碗筷，三宝进进出出地上菜，韩辉和丁思琴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起看《飞狐外传》，姑姑、姑父、庞教授和钟律师正坐在餐桌旁喝酒聊天。子敬看到我们进来以后，立刻站起身来，绅士地帮我和张璇拉开了两张椅子。我们刚一坐下，子欣便满头大汗地跟在我们身后跑了进来。
张璇环顾了一下四周：“林雨深好像不在啊。”
我看了一眼丁思琴，她怯怯地说：“他不在房里。”
子敬不屑地说道：“哼！说不定已经晒死在按摩椅上了。”
张璇半睁着眼斜视着丁思琴，似笑非笑地说：“一个对男朋友言听计从的女生，吃饭时间不去叫他真的好吗？”她的话里带着一丝嘲讽，但更多的是提醒。
丁思琴低着头绞着衣边，面露难色。
韩辉见状，立刻替丁思琴打抱不平：“想必，在座的各位没有人愿意去叫林雨深过来吧？”
丁思琴拉住了正在帮三宝上菜的洛佩，请求他去楼上通知林雨深晚餐已经备好。
大伙围着餐桌坐了下来，开始用餐。
饭局中，大家的目光基本上都放在了坐在我和子敬中间的张璇身上。
张璇走进餐厅以后，子敬便对她大献殷勤，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大家都对这个突然加入饭局的美丽女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姑姑：“张璇，你今年多大了？哪里人啊？”
子敬：“你喜欢吃什么？我让后厨帮你加！”
庞教授：“张同学，有没有考虑来雁大啊？”
张璇除了简单地回应每个人的问题之外，就只是低头吃饭，没用的话一个字也没多说。
酒过一巡之后，洛佩匆匆跑了进来，若无其事地对大家说：“林雨深先生不过来了，大家先吃吧。”
我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丝疑虑：怪了，这种时候他应该比任何人都来得早才对啊……
无意间的斜眼，我看到三宝脸上闪过一丝不宜觉察的惊恐。不仅是她， 我留意到，餐桌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似乎都产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韩辉和丁思琴目不转睛地看着洛佩，姑姑和姑父也停下了喝酒吃饭的动作，子欣几乎快把整张脸都埋进饭碗里，洛佩则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张望着，餐厅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家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突然都不说话了？”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庞教授。
张璇抽过一张纸巾擦了擦嘴，默默地站起身来：“既然他不过来，那我就过去找他好了。”
我刚想把她拉住，门口的警笛声瞬间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吸引了过去。
四五辆大大小小的警车停在了客栈的门口，悠长的警笛声将树上停歇的麻雀惊得满天乱飞。刹那间，闪烁的红蓝车灯照亮了整个街口。
一堆身穿制服的警察冲进客栈，顷刻间便将餐厅包围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吓得站了起来，我紧紧地抓着张璇的手臂。
一个身材高大，眼神犀利，留着小胡子的警察走到了我们面前，大声地问道：“谁报的警？”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没人知道报警的事。
“我！”洛佩捂着鼻子从门后钻了出来，抱怨道：“我说，你们动作就不能轻点吗？我眼镜差点碎掉！”
“啊，你报的警啊？”小胡子警察上下打量着洛佩，语气轻松地问道：“尸体在哪儿？”
“楼上，跟我来。”
小胡子对餐桌上的人说：“你们待在这儿不要乱走，我有话要问你们。”
洛佩引着部分警察和四五个穿着便服的技术人员上了二楼，两个协警站在餐厅门口两侧守着我们。
尸体？什么尸体？
子欣躲在子敬身后，低声问道：“谁……谁死了？”
三宝似乎也有些发抖：“不是孙霆就是……”
她话还没说完，孙霆就被两个警察架了下来，塞进餐厅跟我们放在一起。
孙霆大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良民呐！我要求找律师！”
门口的两个协警将试图往外走的孙霆又给堵了回来。
“切！”孙霆愤愤地坐了下来，满脸的哀怨，“我说老板娘，我就偷拿了两瓶酒而已，至于这么兴师动众么？”他毫不客气地拿起我的碗筷开始吃菜，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我问道：“楼上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他没好气地说，“我酒喝的好好的，一下子就冲进来两个警察把我轰了下来。”
我拉了拉张璇，轻声道：“璇儿，怎么回事儿啊？”
“看看再说。”张璇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镇定自若。
几分钟后，小胡子警察又走了进来，环顾了一下我们所有人，朗声道：“六月十一号，下午七点三十分，上谷市临江客栈发生了一宗命案！死者是一名中国籍男子，叫林雨深，目前死因未知，你们所有人都准备接受调查！”
最害怕又最希望发生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大堂内空无一人，墙上的挂钟哒哒作响，没有感情地推着时间前进。
透过院子，看着被探照灯照亮的二楼阳台，我的内心慢慢被恐惧填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