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审讯室里，方进白歪着脑袋，半睁双眼，显得目空一切。左岸静静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双方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左岸知道方进白是假装轻松，他全身肌肉绷得铁紧，两条腿的晃动也极不协调，眼睛一直在捕捉外界的变化。

“你是在等着我问你吧？”左岸先开口。

方进白面部肌肉抽动一下，没有出声。

“回答我的话！”左岸提高嗓音。

方进白抬抬眼，很不情愿地说：“我准备了二十年。这种结局我没想到。”

左岸觉得很滑稽。他没有抵赖，也没有对抗，而是显得很不服气。语气中似乎已经默认了自己的罪行。

“虽然是这种结果，但我承认你是个聪明的对手。”左岸有意满足一下他的自尊心。

方进白睁了睁眼睛，反问一句：“你不会给一个失败者发勋章吧？”

“你的‘勋章’由法律给你发。”左岸笑笑，又说，“有的人失败得很可笑，有的人失败得很精彩，你应该属于后者。”左岸想稳住他的情绪。

方进白低头盯着地下，陷入沉思。

左岸点上一支烟吸，显得不怕等待。

方进白闻到烟味，眼神开始晃动，嘴唇有节奏地蠕动。左岸看出来他想抽烟。

“你已经不食人间烟火了，还没有忘掉这个？”左岸拿着一支烟朝他晃晃。方进白马上谦逊地笑笑说：“戒了十几年了，现在想抽。”

点上火，方进白一口接一口，吸得很贪婪，像一个饥肠辘辘的人开始饱餐。吸完烟，他主动说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全部告诉你们。”

王四清又给他点上一支烟。

“还是从事情的开始说起吧！”左岸说。

预谋犯罪的人心理准备充分，思想防线比较坚固，需要很多回合才能逼其交代。方进白的痛快有些反常。

“陆丹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是我永远的女神啊……”方进白长叹一声，泪水跟着流到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