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鬼子的炮兵

牛岛中队长终于等到了他的援兵——第三步兵小队全体，更重要的是，他们同时携带着中队直属的两挺九二式重机枪和一个炮小队。

此前眼看着对面的八路军一步步撤走，牛岛可谓心急如焚。所以援兵队伍刚刚抵达，他就迫不及待地下达了总攻击令：两个步兵小队一左一右，准备分头扑向八路军在左右游弋的两股骑兵。刚才的交战已经证明，后加入战场的骑兵是眼下最具战力的，如果能解决掉他们，正在蹒跚撤退的步兵加伤兵，根本不堪一击。

他把两挺九二式重机关枪分别派给了两个步兵小队——用重机枪扫射连人带马的骑兵，再利索不过了！

“炮小队，立即布阵，瞄准逃跑的敌军步兵，全面开火！”

牛岛中队所隶属的濑名师团，装备极其精良，通常步兵中队直属的炮小队多配属的是迫击炮，他们则是两门可以平射的九二步兵炮。

架设九二步炮的阵地后面，两辆卡车也已经原地发动，卡车驾驶室顶棚和车厢边均架设了轻机关枪——牛岛的如意算盘是，待八路军的歩骑兵遭到沉重打击后，再出动卡车对其残部实施最后的追杀清扫。

一切部署就绪，站在炮兵身后的指挥官牛岛拔出了他的军刀，嗥叫了一声：“攻击！”

两门九二步炮很快率先开火，它们瞄准了正面大约不足一千米距离的八路军步兵，炮弹呼啸而出，精准击中了队列。

炮的轰鸣声里，两个步兵小队也开始分头出击。

牛岛满意地看到，九二步炮只发射了两轮，就彻底打烂了八路军正在后撤的队形——除了被炸飞炸倒的，惊慌失措的他们有人拖拽伤兵、有人则向弹着点的两侧奔逃。几株大树迅速成为了避难之地。

但是，向骑兵发起的进攻却遇到了麻烦。

八路的这些骑兵应变极快，已经迅速改为侧向纵马往返疾驰；这导致牛岛的两个步兵小队很难跟上对方的节奏与方位，抬在机关枪中队士兵肩头的九二重机，笨笨磕磕地移动着，忽东忽西，疲于奔命，却根本没机会放下来架设。对方骑兵们还不断从马背上持枪开火，虽缺乏准头，但也有命中。

目睹了这一幕的牛岛越发火冒三丈，让通信兵跑到两支步兵小队里去传令：不要盲目跟着八路的骑兵跑，把重机枪架起来，直接远距离扫射！

这一招起初果然奏效，九二重机射程在一公里以上，弹雨横扫过去，两边的骑兵顿时有中弹者人仰马翻。但惊觉之后，八路军的骑兵开始向后撤，没过多久就脱离了机关枪的射程。于是，两个步兵小队只好重新裹挟着抬起来的九二重机继续追赶，渐渐的越追越远了。

牛岛中尉开始变得束手无策——有心叫回那两个小队，又唯恐就此放走了八路军骑兵，但照这样没头没脑地追击下去，肯定不是办法。

“中尉，还是尽快把卡车投入进去吧，八路的马再快，也跑不过汽车轮子！”

中队部的一个准尉提出了建议。

六神无主的牛岛，看了看自己的身边，咬咬牙同意了。此时，两辆卡车上，驾驶室里各有一个汽车兵以及一名士兵，车厢上各有八人操控两挺九六式轻机关枪。它们被分头放了出去，给汽车兵的任务是，追上两支步兵小队，与他们协作配合，对八路军的骑兵实施前堵后围。

卡车呜呜轰鸣着驶离了，卷起两溜尘埃。牛岛此刻再回望正前方，发现被炮火击溃了的八路军步兵仨一群俩一伙地分散了，其中多数都躲到了几棵孤零零分布着的大树周边。炮兵在失去相对密集目标的情况下，已经停火。

“瞄准了那些树，继续开炮！继续开炮！”

牛岛气急败坏地嘶吼不停。

两门九二步兵炮只好转为开始轰击差不多一公里开外的几棵大树。

八路军徐旅支队长吴子健，此刻正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自从两翼的骑兵们采用游击的方式将两股鬼子重兵吸引远去，他就带着支队部的几个参谋和警卫策马向二营长魏鑫的队伍靠拢。

所幸，刚才日军的炮弹并没有砸中他们，但目睹了一营1连三排的队伍被轰击得支离破碎，吴子健可谓又惊又痛。他让两个警卫员把那几匹马散放到稍远的地带，以防被炮火打击；自己则带着其余的参谋、警卫摸索到了魏鑫等人躲避的树后。

“支队长，鬼子炮火太猛了，奶奶的，这是想把我们赶尽杀绝！”

大个子魏鑫悲愤地叫嚷着。

这时的吴子健，却从望远镜里发现那两辆日军卡车也纷纷启动，转头驰往了一南一北——显然，是去增援他们的两股追兵了。这的确大大出乎了八路军支队长的预料，他本以为，两辆卡车以及卡车上面的机枪是敌人用来对付自己这个方向的——鬼子的指挥官究竟在想什么？

但接下来吴子健很快就领悟了：自己的骑兵马快，日本兵虽然人数占优，可是靠两只脚根本追赶不上；所以不得不出动了汽车助阵！

“老魏，看到了吗？”吴子健紧张兴奋地朝对面指点着，另一只手始终没有放下望远镜：“鬼子阵地就剩下一帮炮兵了，没有任何步兵拱卫！咱们是不是应该趁机杀回去，把那两门炮夺下来！”

从这里望过去，正对面果然只剩下了一个临时搭建的炮兵阵地，围绕着那两门短粗壮的步炮周围，大约有三四十个日本兵在忙碌。

“支队长，鬼子的人数可比咱们多出不少啊！”魏鑫同样用望远镜扫视着，一边就发出质疑。

“李参谋，给咱们二营长讲讲，鬼子的炮兵是咋回事。”吴子健则近乎喜滋滋地对身边的一个参谋嚷嚷起来。

那个李参谋是当初由林师徐旅的旅部特意支援给即将成立的关门山支队的作战参谋，对日本军队的状况了解颇多。此刻听支队长如是吩咐，当即对魏鑫解释道：日军的两门九二式步炮，一般构成一个炮小队，虽然兵力有四十多，但除了炮手就是弹药手，自身防御能力极差。

“这就叫天助我也！”听李参谋说罢，吴子健越发兴奋了：“通常鬼子的炮兵阵地都有步兵拱卫，可是今天他们的指挥官大概昏了头，把人马都撒出去了！”

如醍醐灌顶的二营长，猛拍了一下大腿：“我看小鬼子是觉得炮兵正对的咱们死伤得差不多了，所以压根没拿咱们当回事！”

“老魏，1连长，你们这里还能集中多少可以作战的？”

1连长想了想：“也就剩十个左右了。”

吴子健不满地瞪眼吼道：“把轻伤能走的都算上！”

“那就差不多二十！”

“好，二十就二十，再加上我和支队部的六人六马，集中全部弹药，咱们干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