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农村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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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印象中的爷爷

印象中的爷爷,是一个还比较有文化气息和生活气息的人。

桌子上摆放着一本年岁比我还大的《康熙字典》。爷爷总是小心翼翼地翻开它,而我小时候翻书总是会留下什么点痕迹,比如说字迹,比如说缺了角的书页。缺角的书页倒不是因为经常翻动,而是因为翻动之时发出的声响比较大。

家里曾经养了一头牛,爷爷时不时挥动着鞭子赶着它去拉点东西,去吃点东西。都说万物有灵,这头牛也不例外。

别人家的牛见到我戴着的红领巾,指不得有些猩红,我家的牛见到我,只是哞叫了两声。那时候还不懂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头牛在吓自己。

爷爷的身子骨很健朗,七十多岁时还骑着自行车去赶集。奶奶跟我说他的岁数时,我一脸的不相信。

爷爷赶集的那一辆车,原本是一架老式自行车,后来老化了,就换了一辆自行车——这一辆自行车是婶婶过来之时的嫁妆。爷爷心疼钱,没舍得买,刚好婶婶那时和叔叔出去打工,自行车没人用,爷爷就用上了。

爷爷八十岁时,还骑着自行车去赶了一次集,脚颤抖地蹬上了踏板,粗糙干裂的手牢牢地握住了方向盘,轮子里细钢“卡兹”了一声,便转动了起来。谁也不知道这竟会是最后一次。

爷爷是一个民间诗人,不出名,只是把诗词当做了爱好。小时候抑制不住虚荣心,写了个什么东西,拿去给爷爷看,爷爷看了一眼,只道:“莫啰嗦多。”

是的,那时候诗不是诗的玩意,只是组合成了七个字,只是看上去稍微有那么一点味道。可爷爷一眼就看出来,这并不是诗。

在爷爷看来,不是长了腿就能叫做人,不是写得像就是诗。新时代的诗词之中不免存在一些粗制滥造的味道,空口白话,泛滥成灾,好似每个人都是诗人,好似识了字就可以写诗。

诗词开始变得不值钱,开始变得有了一些利益的味道。

写诗是一件严肃的事。

后来长大了一些,把自己的诗拿去给爷爷看,爷爷只是说了一句:“格式是对了。”

爷爷写的诗通俗易懂,就算里面有几个生僻字,也能够从整体思想推断出它们的意思是什么。

以前,受认识生僻字多就厉害的不良思想影响,总觉得爷爷写的诗不够好。现在看来,尽是真情实感,而不是辞藻堆砌。

爷爷也是一个小迷弟。

他特别崇拜***主席,床头下还存有一张***的照片。后来照片烂了,奶奶看不过去,给他买了新的,爷爷就哈哈地笑着。

记得邻居家挂着一幅***主席的画像之时,爷爷总会站在别人家的门口,停步许久。

对于爷爷来说,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每每说起往事的时候,爷爷都会说:现在的生活来之不易啊!

是啊,现在的生活都是先辈用鲜血打下的江山,用心血浇灌着中国的强大。

早些年,爷爷和奶奶还没有搬到大厨房的时候,就在土瓦房里小厨房烧火煮饭。

火柴饭的滋味和电饭锅的滋味是不一样的,火柴饭更有味道,生活的味道。

缺角的灶坑里大火总是被爷爷烧的旺。我烧之时,总是喜欢把灶炉口塞得差不多,几乎阻绝了氧气的进入,烧不旺又浪费。为此,挨了爷爷奶奶不少骂。

我当时不以为然,觉得家里还有很多干柴和桑树枝,这点柴火算什么。后来,说的多了,也不再把灶坑填了,烧的火也旺了,才知道老人言的可贵。

爷爷有一顶布制的鸭舌帽,是以往每年冬天都会戴上的。外面看上去像是完好无损,里面已经烂了一些。

爷爷以前高兴的时候,会戴着鸭舌帽,双手往后一搭,哼着着老式收音机里的歌调,四处逛逛。有时候被奶奶逮住了,一脸不高兴帮着奶奶做家务。

去年秋收的时候,爷爷和奶奶还去地里挖红薯。先把错杂的红薯藤清理掉,再下刮子,一个一个挖了出来。说到挖红薯,我向来是狗刨式,面对这种方式,爷爷奶奶总是会说上几句,说会伤到红薯,不好保存。

爷爷的一生算不上多么了不起,也没赶上出息的时候,但他活出了自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