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雅俗的勇敢与骄烈
刚刚比赛有惊无险,雅俗是个很勇敢的女孩,并不娇气,也不曾受伤,很快缓了过来,见二叔看着萧侯爷家有点不愉快的样子,有些看不过去,此时三友和兆辉等还未走远,于是雅俗直接站起身,走下观赛台,远远唤着三哥留步。
二爷看侄女下去,也赶紧追了过去,海峰见此立刻拉住三公子,三友和兆辉只得转头回来,几人聚在一起。
雅俗对三哥说:“三哥,我没事,我自己喜欢的彩头,我可以自己赢回来。”又对兆辉说:“谢谢萧公子的好意,只是我不需要别人替我上场。”
妹妹说话做事利落,三友听这话很平淡,但兆辉听这话有些惊叹,雅俗妹妹有个性,就是稍有失望自己不能帮忙,二爷听这话很欣慰,侄女好勇敢。
按理说不管是三哥带着,还是二叔带着,都肯定没兆辉什么事,不过吃里扒外的三友刚刚已经在二叔面前做了恶人,若是帮忙不成,心里还有些失望,于是三友又要想二叔点子。
三友随便找个理由都可以不用陪着妹妹,但妹妹还有二叔这个后援,所以三友就想把二叔给解决掉。
三友打算用长安当年的绝招——装病。长安装病的绝活,爹和三叔知道,二叔没见识过,今天给二叔来个措手不及,二叔不一定招架得住,自己病了,缠着二叔,叫二叔帮忙暂时照顾,那就只能由兆辉带海峰陪妹妹上场了,想好了这些,三友觉得自己真机智。
三友脑海里替兆辉想着美事,然后上前两步,突然说肚子疼,接着弯下腰,周围三人都慌的忙问怎么了,三友痛苦道:“哎呦,没事没事,肚子有点不舒服,二叔,二叔……”说着不停喊二叔。
二爷不知侄子怎么了,赶紧扶着关怀,着急慰问,惹得人都看向这边。
雅俗突然觉得不对劲,三哥平时健康着呢,今天怎么了?这时,幼时一个场景浮现在脑海,那个遥远吃饭的晚上,家里突然来了大夫,说要给狼吞虎咽的三哥和长安哥哥治病,雅俗立刻怀疑三哥是在装病,就认真注意看三哥的表情。
兆辉不知仗义的三哥怎么了,倒是发自内心的紧张关心,有了兆辉的配合,二爷越发相信侄子身体不适。
三友见自己演的不错,就顺势倒在二叔怀里,二爷惊的赶紧抱着三友,比关心自己儿子还关心,这曾经的京城第一美男子和如今的京城第一美男子,爷儿俩抱一起,顿时惹得众人都慢慢走上前来。
兆辉见三哥倒了,这还得了,慌忙叫大夫。二爷得到兆辉的提醒,也连忙命海峰去找大夫。海峰一听二爷吩咐,转身就跑去找大夫。
三友怕大夫过来了,自己就会穿帮,得抓紧时间,所以不停给兆辉递眼神暗示,兆辉第一眼还真没反应过来,但是一直注意三哥的雅俗,立马就看出问题。
三友见兆辉不懂,又不停暗示兆辉妹妹在那儿,脑袋瓜贼聪明的兆辉顿时心领神会,赶紧对二爷自告奋勇:“二叔,三哥不舒服,您就好好照顾三哥吧,我带雅俗妹妹上场,保证帮她把金钗赢回来。”
二爷听兆辉喊自己二叔,心里一愣,接着又说要带雅俗上场,瞬间怀疑三友肚子疼的有问题,别是装的,因心里正思考三友的病,二爷转头看怀里的三友,就没来得及接话。
兆辉见二叔不说话,全当二叔默认,立刻就要带雅俗上场,转身对雅俗说:“雅俗妹妹,二叔都同意了,我陪你一起上场吧!”说话时带着满脸笑意。
雅俗也愣住了,三哥和这兆辉,俩真是让人觉得拍案叫绝的“能干”。
二爷瞬间反应过来,立刻打断:“兆辉呀,要不你来替二叔照顾一下三哥,还是二叔带妹妹去。”
雅俗一听二叔和兆辉俩突然叫的这么亲热,更加愕然。
兆辉怕好事落空,正想对策,三友却先发制人,直接搂紧二叔,说:“不行不行,二叔,兆辉他只是个孩子,不会照顾人,您可千万别离开我。”
兆辉一听三哥这么仗义,加上球场那边在等着,立刻配合:“二叔,还是您照顾三哥吧!我照顾三哥也照顾不好,雅俗妹妹,咱们快过去吧。”边说边伸手扶着雅俗的胳膊肘,带着雅俗就走。
二爷看见兆辉居然扶着侄女,立刻就要拉,可双臂又被三友抱的紧,三友力气甚大,二爷一时间既挣脱不开,又走不过去,眼睁睁看着兆辉带走了雅俗,而且四周人还望着这边,简直太荒唐了,二爷顿时气恼不已。三友抱着二叔一个劲偷笑,笑着笑着就把双臂滑了下来,改成抱二叔的腰了,话说二叔这体型可真好看,现在微福点儿质感也柔软,谁见着都想抱一把。
眼看兆辉雅俗走远,二爷只得示意海峰快跟上,海峰会意,立刻跟了上场。事已至此,二爷被三友众目睽睽之下抱了好一会儿,觉得不成体统,又无方法,只得妥协,叫侄子松开自己,自己得上去坐着看击鞠赛。三友一听,立刻放开二叔,肚子也不疼了。
二爷看三友还敢对自己笑,只不好立刻抽他几鞭子,气的转身就上去了,回头再跟三友他爹说。
兆辉知道礼貌,聂海峰又在一旁盯得紧,还狠狠咳嗽两声,兆辉意识到后,见雅俗愿意同自己上场,就没有继续扶着雅俗,毕竟大庭广众之下举动太亲密也不好。
雅俗觉得郁闷,为什么受惊吓的是自己,最后被换下去的是二叔呢?
此时雅俗和兆辉这一对小金童玉女并肩上场,瞬间令满场羡煞,萧侯爷夫妇看着都欣慰的不能自已,仿佛马上就有一群孙子了。浩然虽然懊恼,不过看这俩孩子站一起那副人间仅有的模样,心里忽又舒服了点。
凌国公本就厌恶这粗俗不堪的德寿侯一家,黄家人前不久还出去乱嚷嚷说这姓黄的丫头看不上自己儿子,凌国公知道后越发恨上,不过又不愿意动这么个低俗无耻的一家,省的扯上关系,反倒坏了自己名声。
新杰这孩子无论对哪个女孩都好,虽然他真心看不上黄姑娘,但不妨碍他帮人家姑娘出力,带人家姑娘玩耍,所以黄姑娘才一开口说要和新杰一起打马球,新杰就满口答应。
凌国公顾及身份没开口阻挠,只在心里暗骂儿子:“说起来你个臭小子还带两位侯门千金出战,果然比你爹有面子。”没料想黄丫头干上这么一出,虽然方才断断续续听到了外甥女挑拨黄丫头的话,原还当只是说说气话,小丫头们嫉妒心都重,没想到这黄丫头和她娘一个样,想的出就干的出,今日击鞠场上这么多人,脸都不顾。
凌国公见李家的人没有中断比赛的意思,立刻警示儿子和外甥女:“新杰,凤薇,一会儿打马球让让对方,输了都没关系,马球有马球的规则,刚才的事情很不好看,决不允许再发生这种情况,新杰继续带着黄丫头上场,但是切记,绝不能犯规,不能伤人。”
新杰认真记下,凤薇颇不甘心。
重新上场,雅俗知道小心,也不会客气了,队里只是二叔换成兆辉,实力未减,把握更大。
上马之前,兆辉和海峰制定好战术,海峰只需拖住勋国公,其余三个交个兆辉收拾就成,海峰依计行事。凌国公见李尚书退了场,就不想玩了,又怕自己不在场上,一会儿几个毛孩子玩失了控,打球变打仗,闹出事故,便又留了下来。
兆辉和雅俗两人马球好,初次配合也甚默契,整场球打的漂亮至极,兆辉为了能在雅俗面前表现自己,更使出全部本领。俩人打起马球的样子都是朝气蓬勃,光芒四射。
雅俗总有一颗不服输的心,何况这黄姑娘太坏,打自己的马就不说了,还敢打二叔的,想到这些,雅俗十分不爽,得十倍还击,拼尽全力去赢马球赛。兆辉和雅俗满场配合的天衣无缝,最后打的酣畅淋漓,大赢特赢。
比赛中,凌国公父子有意相让,凤薇虽然挠心刺肺,无奈技不如人,黄姑娘倒是一心求胜,可惜队友不行,光靠正常比赛压根儿赢不了,所以黄姑娘几次想再暗算雅俗一把。
浩然在观台上每次看出来黄丫头的举动,心都拧紧着,忍不住骂三友:“你个坏小子,雅俗今日若是受了伤,我回去定告诉你爹,让他揭了你的皮。”
三友也看出来黄姑娘要暗算妹妹,浑身都掩饰不住紧张,被二叔骂了浑然不觉。
赛场上,雅俗不会再给黄姑娘任何机会了,何况兆辉和海峰叔都极力护着,等打到球赛尾声,线香剩不足一寸,雅俗所在红队的记筹远超黄队,见对方反胜无望,兆辉和雅俗马上相视而笑,心里都一起做好庆功的准备。可眼看胜利无望的黄姑娘突然不想拼这最后毫无意义的一球了,只是举起球杖疯狂冲向雅俗,径直要打雅俗,压根不顾场合结果。
黄姑娘这般过分犯规的举动,裁判官发现急喊停赛,可黄姑娘比赛都不管了,那还管什么裁判官,登时全场惊沸了,凌国公也震惊非常,可眼下自己距离那小丫头太远,根本来不及过去制止。
雅俗发现黄姑娘追向自己,转马就跑,黄艳琳越发露出凶狠之色,一心要打死雅俗。雅俗在前面自顾自的骑马跑,都跑出赛场范围,黄艳琳还紧追不放,顿时所有人都在为小李姑娘捏把汗,看众惊慌一片,似萧侯爷这般武将世家出身的硬汉将领也坐不住了,直接起身吩咐下属:“快去取弓箭来。”下属忙去取侯爷弓箭,二爷和三友已经离席跑了过去,全场就德寿侯一府神色轻松,黄艳琳之母郭氏正满脸开心的拍巴掌不停念叨:“快追上快追上,快打快打……”
兆辉不想突然发生这一幕,此刻见黄姑娘行动疯狂,也不管打马球了,聂海峰在旁侧斜冲准备撞过去,虽说可以护下雅俗,但兆辉担心雅俗受伤,也急忙冲上去。观台上萧侯爷已经挽弓搭箭,准备射马,随即又放下弓箭。
赛场上,措不及防的一幕发生了,雅俗一路跑马,速度丝毫不减,跑到围栏前直接提缰跃马,飞跨木栏,稳稳落地。黄艳琳一路紧抓球杖,眼睛死死盯着雅俗追,没注意到不远处数尺高的围栏,雅俗前面越过,疾驰几丈后,旋即勒马提缰转身,静待旁观。黄艳琳直到雅俗跃马后,才看见近在咫尺的木栏,随即在刺骨的惊惧中撞栏翻马,狠狠摔栽在地。其后兆辉早已反应过来,未及近前,迅速勒马收住。海峰叔看见木栏时就已反应过来,提前收住缰绳。
场内场外的人今日都一惊再惊,陆续回过神来后,纷纷松了口气。黄姑娘摔断了几根肋骨,也摔折了胳膊,好在性命无碍。
球赛赢了,仇也报了,雅俗也没那么想要那支金钗,赢一口气更痛快。
裁判官及时宣布红队获胜,雅俗在一片鼓乐声中同兆辉打声招呼,回到二叔身边。不止是兆辉,今日满场之人,包括看着雅俗长大的浩然和三友,都是第一次见识到雅俗的性格有多烈。
兆辉都被雅俗迷的神魂颠倒,第一眼看见雅俗时觉得太可爱,今天觉得她太骄烈。
因雅俗提前归座,裁判官只好把凤钗送给留在场上的萧公子。兆辉不好意思直接去雅俗那里,就让母亲帮把金钗送给雅俗。孟夫人正想看看雅俗,就拿着放钗的填漆戗金双凤匣过去,兆辉跟在母亲身后,萧侯爷也忍不住转头瞧着。尚书大人见孟夫人过来,就退在一旁避着女眷。
雅俗第一眼看见孟夫人,见她雍容清媚,明目雪肌,一身鲜红的织金衣裳,绢髻上戴着大如香瓜的寿桃形赤金镂瓜瓞绵绵镶明珠八宝冠,冠上镂空的瓜瓞绵绵图案匠心独具,更兼珠宝满镶,光辉耀目,落在高挑的身段上,越发显得鹤立鸡群,尊贵焕然,一路走来,把两旁的贵妇都压的黯然失色。
待夫人行至近前前,雅俗恭敬问好。孟夫人忙扶雅俗请起,笑着将孩子瞧瞧,又把钗盒打开,里面这只金凤上面珍珠密集,点翠蓝熠,镶嵌的宝石颗颗硕大鲜艳,七条长尾末的宝石排成一弯,又衔一挂晶莹灿烂的三链流苏,最适重要场合佩戴,笑道:“孩子,刚刚那么急着下场作什么?这是你今日赢来的彩头,收下吧,你戴这个肯定又合适又漂亮。”
雅俗听孟夫人如此说,便大方收下谢过。
兆辉今日如愿以偿,心满意足,看着母亲给雅俗送金钗,装不住满眼的欣赏喜爱,浑身愉悦四溢。孟夫人何等聪慧,不看都知道儿子的反应。李尚书静候一旁,见兆辉毫不掩饰,心里又不痛快。
三友瞧着二叔面色不善,怕二叔回去再把自己告一状,自己到时候又要被臭骂一顿,于是赶紧把兆辉拖走了。兆辉还有点舍不得,三友不管,拖着好兄弟就走。
到了萧侯爷这里,孟夫人也很快回来了,三友和侯爷夫人都打声招呼,却不站起来,思及等会儿回家自己怕又要被数落,心里很不爽。
兆辉愉快满心,自然殷勤讨好“三舅哥”,萧侯爷和孟夫人也关怀备至,忙命人给三公子沏盏新茶,请三公子吃府里带过来的块菌牛酪糕。块菌奇香逼人,珍稀罕见,一般官宦人家怕是见都没见过,三友想想二叔的脸色,一口就包了一大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