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3章 太师
俞贵妃惊愕,却又压抑着使心里的恐慌不至于太过于明显。
吕太傅告诉她,他已同那人取得联系,对方很乐意这笔交易。事成之后,必以割让城池五座为礼。
“祖父……祖……父慢走。”
一直等到吕太傅走远,殿内俞贵妃垂下头不由笑了起来,她笑地肆意,慵懒道:“祖父啊,你还是太心急了。”
一小男孩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母妃。”
“宏儿乖,过来。”俞贵妃招手示意他来,轻轻慢慢地抚摸他的脑袋,“宏儿真乖,知道大人谈话不能出声。”
“嗯!宏儿会乖乖的,宏儿一直以来都没让叔父发现。”十一皇子才十来岁,每次俞贵妃和吕相商量事情的时候他都懂事地把自己藏好,不出声。
“宏儿放心,娘亲不会拿你的性命去冒险的,在这个世上娘亲就你一个亲人,祖父也是老了,他想要你当太子,竟然糊涂到这种地步,也不想想对方是什么人。”
宏儿天真地问俞贵妃,“那母妃不想皇儿当太子吗?”
“母妃想啊,但母妃更想你平平安安的,那太子谁要谁当去!咱们好好生活就是了。宏儿,听母妃的,那个位置咱们胜算不大,咱们不和那人争,你也不准学娘亲的祖父,不准听他的话,他说什么都不要理,知道吗?”
“知道了娘亲。”
“你放心,娘亲不会害了你的。再等等,再等等,再等等我们就不用听他的安排了。”
俞贵妃温柔地看着宏儿,这个时刻,她觉得自己就快成功了,她终于可以为她爹娘报仇雪恨了。
“去吧,让嬷嬷给你拿点吃的。”
十岁大的孩童穿着棉服拱手行礼,整个人看起来圆滚滚的,“儿臣告退……”
俞贵妃嗤笑,吕太傅要谋反可不关她的事。作为棋子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左右执棋人的思想,最差的结局顶多鱼死网破,她凭着旧情求一个流放。
若幸运,在事情败露前全盘托出,撇清关系,从此驻守番地。她已经在脑海中将各种结局演绎了无数次。
瑞王府
苏祁羽一来就直奔温硕筠,问道:“她前几日来找过你了?”
温硕筠嗯了一声回应。
苏祁羽眸光一亮,面色着急,苏皖皖从未见她哥如此紧张,但还压着语速:“她现在在哪?”
“走了。”
苏祁羽一听他轻飘飘的两个字,瞬间炸了!
“走了!”
苏祁羽重复他那两个字,不可置信。
“事不过三,她过于聒噪,已经影响到府里的生活。”
“哈哈哈……哈哈哈……”他叉着腰,边笑边摇头鼓掌,笑得好苦,突然他眼神犀利指向一处,控诉道:“她就不聒噪?”
什么情况?祸不及家人啊!苏皖皖暗骂一声。
温硕筠:“……”
能一样吗?
他盯着温硕筠,懊悔道:“你就不能等我来了再赶!”
苏皖皖原本还蹲着栽花,现在她沾满泥土的手拿着小锄头呆站在一旁。
原来是这样……
她脑子一下子通了,是嫂嫂!嫂嫂啊!她丢下锄头在小池子随便洗了个手跑回房里,她得赶紧写信告诉母亲!咱哥不是断袖!咱家要有喜事啦!
门外叽叽喳喳了没一会儿,苏祁羽打算找人去。
苏皖皖拿着信封追了出来,想追问他哥,刚踏出门那一刻熟悉、“悦耳”、洪亮的声音从前厅传了过来。
只是这次严肃了几分。
“你们别拦我!我是真有急事找你家殿下!”
接着是一鞭子落地的声音。
明珠见到他们仨时,眼神里充满不理解,嘴角上扬甚至有些嫌弃。
一个闲情雅致地坐着看书让人火大,一个看起来风尘仆仆准备往外跑,一个手里泥点子还没洗干净站在门槛边。
都什么时候了还嘻嘻哈哈。
收你们的来啦!
苏祁羽打直背,想上前去打个招呼。
明珠却没正眼瞧他,举起手抵在他胸前,径直走向石椅,目光是前面的,话却是后面的,冷言道:“还不过来!”
她将鞭子往桌子上一砸坐下。
众人见她面露严肃,态度认真,看来这次是真有事。
苏皖皖把手里的信递给阿青,虽然没叫她,但她还是走上前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温硕筠早已冷着脸搁下书,眼神暗淡。
“等会,去把柳慕白一起叫来。”
没过多久,柳慕白也匆匆抵达瑞王府后园。
苏祁羽沉着气等她开口。
下一秒明珠掏出一块令牌,看清楚时大家脸色更是难看。
摆在他们面前的木制令牌四周镶满细小的宝石,这明显是封州高层特有的,而且还得是极为重要的人物。
“这令牌从哪来的?”苏祁羽先开口。
“我捡的。从死人身上捡来的。”
明珠一句话让在场的人更加不解。
“昨日,我和探子回漠北时,在封州漠北长阳三界相交处发现他们的人。”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明珠所得知的情报。
“据说封州出了个什么太师,现在可是封州王面前的红人,此人不仅文武双全,而且仅仅一月有余便整顿了军中滥竽充数之辈,重塑军心,同时又有领兵之权。”
大家脸色下沉,这么大的事他们竟然全然不知。
“又是招兵买马,又是太师整顿军队,封州这是要反啊……”
柳慕白有感而发,却道出所有人的心声。
“是个厉害的人物,不可掉以轻心。”
“嗯。”
温硕筠、苏祁羽和柳慕白三人预感可能会兵戎相见,必须将事情禀报皇上,同时提前备好粮草。
不清楚对方的来意需做两手准备,如若谈不拢该战则战。
“你们放心,要是真打起来了我会让我哥帮你们。”
现在漠北真正的,掌有实权的王,是明珠的哥哥。
果不其然,接下来两三个月封州攻打周边小国的战报频繁,如今正处于风头正盛。
这天,城里都知道封州使臣前来拜访,皇上设宴款待,苏皖皖和温硕筠等人无要事也会出面。
“王妃,你怎么了?”
婢女端着水盆问道。
苏皖皖皱眉,手捂着胸口,莫名觉得不舒服。
“没什感觉胸口堵得慌。”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到不安,脸上渐显愁容,随口问道,“师傅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吗?”
身旁的阿青摇摇头,“回小姐,自从清支县一别就再也找不到叶师傅了。从小姐开始寻人到现在,还是没有结果。”
苏皖皖点点头,她知道叶延即便有竹屋在,也常居无定所,可这次不同。
太长了,隔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她怕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宴会刚开始,先是一段舞姬助兴,而后才是使臣进殿。
周围嘈杂的乐器声和谈话声传到苏皖皖耳朵里,各位大臣言语间皆是关于封州使臣的事情。
“你们猜猜来的使臣是谁?”
“还用得着猜吗?封州竟对一个黄毛小儿言听计从。”
“呵,还以为收割了几个小国,就敢和我们耀武扬威?”
“人家太师这次来还不知究竟是何目的,说是来献宝,顺便体验一下民风民俗,就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我长阳泱泱大国,量他也不敢怎么样。”
“那是自然哈哈哈,难道还兵戎相见不成?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