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堂母爱

我母亲是个伟大的母亲，一生生育了13个子女，最后活下了8个，在这8个中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我的小弟。小弟出生时难产，当时医学不发达，竟被庸医夹坏了头，成了半傻之人。

尽管如此，小弟还是幸福的，有哥哥姐姐们的关照，有父母的慈爱，一直活了近四十岁。

可母亲的慈爱却在1999年冬月的一天中断了。那天，我77岁的老母亲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我们。那时我还在部队政治部当副主任，当我从广州赶回位于洞庭之滨的老家时，母亲已3天3夜没有进食。

我来到母亲身旁，坐在床边，母亲没有和我说话，只是艰难地指指不远处的小弟，再指指我，脸上掠一丝担忧。我知道，那是母亲放心不下她的幺儿，要我照顾好小弟，我使劲抓着母亲的手，一边泪流，一边坚定地点头。弟弟站在我的身旁，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再也醒不来的母亲，痴痴地也在抹眼泪。

送走母亲，我安排好弟弟的事情，很快就赶回了部队。

两年后冬月的一天，我突然接到二哥电话“小弟心脏病突发病故”。我拿着电话，久久说不出话来，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深感对不起我那苦命的弟弟。

回到老家，见弟弟孤寂地躺在床上，周围点起了小油灯，倍感悲凄。想想两年前刚在这里送走了母亲，两年后又要在这里送别唯一的弟弟，心里比刀扎还难受。

看着弟弟安详的脸，我突然想到了母亲的叮嘱，想到了母亲最放心不下的事。我擦干泪水，连忙跑到外面和几个兄长商量，一定要把弟弟的后事办得风风光光，家人同意了我的意见。虽然用了点钱，但我感到值得。

按照我们老家的习惯，送走故人后，亲戚还要回家吃餐回山饭。吃饭之前，大家围在一起说话。突然，二姐一下子倒在沙发上，不说话，一个劲地笑，笑得很吓人。我走过去一看，二姐怎么一下子变成了母亲呢？这笑声、这神态分明是母亲的嘛。

于是，我走近二姐身边问道：“你是妈妈吗？”二姐点点头。“你认识我吗？”二姐又点点头。这时大家都围过来了，有的小孩吓得直往大人怀里钻。

我在部队20多年，理应不该相信这些东西，可眼前的事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旁边的亲戚见我穿着军装，都对我说：“老三，快叫妈妈回去，不要在这里吓着孩子啦。”冥冥之中，我突然明白了，母亲今天回来肯定是来监督我们的，看我们为她的小儿子丧事办得怎样。

“妈妈，你看小弟的丧事办得还行吧？”我说。二姐笑了，使劲地点点头。“您今天都看到了，应该放心了，我们确实欢迎您回来，可您一回来，小孩都吓坏了，您还是早点回去吧。”我说完二姐笑笑又点了点头。

随后，只见二姐翻了个身，长长舒了口气，再看二姐的脸却怎么也找不出母亲的印痕来了。

事后，我们问二姐，你刚才干啥了，二姐说什么也没干，好累好累，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