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生日快乐
“嗯，就是那种。去年过来这片竹林的时候见过，今天咱们也试试运气。运气好的话，你就能尝尝这种美味了。”
网纱菌的学名叫“竹荪”，因奇特的外形，又富含多种营养价值被称为“雪裙仙子”跟“菌中皇后”。
这种菌类对温度、湿度的要求都很苛刻，因此市面上售价过高，一般人还真舍不得吃呢。
它可以炒着吃也可以用来煲汤，特别是跟鸡汤一起煲着喝，特别鲜美。
“哦，那你挖笋，我找网纱菌。”
“好。”夏至斌说着已经开始用铁锹在竹林里搜寻竹笋了，他抽空看了眼离他五六米远的付清，“你别离我太远了，万一遇到什么危险，我第一时间就赶不过去了。”
“哦，好。”付清听话地点点头，又跑了回来，就在夏至斌周围打着转儿。
等夏至斌成功挖到一颗大笋的时候，付清还是一无所获。
她羡慕地趴在竹篓边看着那颗胖笋，又气馁地抬头看着这么大一片竹林，地面全盖着一层厚厚的竹叶。
竹叶底下的生物，什么也看不见。
这都十几分钟了，她还连个啥都没找到呢。
“啊，清清过来，快过来。”付清还在踢着地上的竹叶，突然旁边的夏至斌惊叫起来，不断朝着她招手。
“怎么了，怎么了？”
付清不明所以，跑过去蹲在夏至斌身边。
一低头，便看见一朵网纱菌像是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穿着美丽的白纱，在竹林中孤傲的凝思。
“哇，好漂亮啊。”付清双手趴在地上，屁股撅得高高的，脸都要贴着地面上那颗网纱菌了。
之前看到的要么是已经晒干的，要么是采摘下来，已经不新鲜了。还第一回见在土中长着的呢。
她伸手轻轻摸了摸它洁白的纱裙，左看右看，又感叹欢呼一番。才轻轻扒开根部的腐叶，双手颤抖着将这个网纱菌掰下来。
又托在手掌中，举得高高的，看着它，兴奋地在原地打转。
夏至斌看着她这幅样子，只是宠溺地笑着。弯腰边搜寻着竹笋边分神抬头注意着她的安全。只要她开心，他就跟着开心。
付清又开心地观赏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将它放进夏至斌刚递过来的袋子里。
提起竹篓，走了两步停在夏至斌跟前。
顺手折了根小树枝，弯着腰，学着夏至斌的样子，轻轻来回拨弄着地面上的腐叶。
等到夏至斌挖到第三颗笋的时候，她也成功找到了第二颗网纱菌。
自己找的，不免又叽叽喳喳，欢呼蹦蹦跳跳一阵，才又小心地掰下来，放进袋子里。
那天两人在那大片竹林中搜寻了三四个小时，都到中午了，两人才拿着胜利果实出了林子。
夏至斌挖了十来颗胖笋，而付清的收获比夏至斌还多，找到了小半袋子的网纱菌，有二十来朵呢。
出了林子，视野开阔、空旷了许多，空气也清爽舒适了。
刚才两人一直在竹林里，没感觉到。现在出来，有一丝风，两人才感觉到身上黏热的难受。
大雨过后，太阳光愈加毒辣，蒸腾起地面上的水分，空气都变得湿闷湿闷的。
回家后，夏至斌给付清家放了五颗大笋，笑着看她，“你可以让你妈妈给你做笋丝炒肉，网纱菌也可以炒着吃，味道都不错的。”
“嗯。”
“好了，我走了，都要热死了。”夏至斌看了眼头顶的烈日，背上竹篓，两步就跑回自家屋子。
付清站在门口偏着头看他进了家门，又抬头看了眼能将人晒晕的烈日。
只看了两秒就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她赶紧低头，抱起门口的竹笋，拎着袋子，赶紧进屋。
炎热的八月份过不完，付清就又该走了。
付清要走的那天上午，夏至斌过来送她。
看着付明桥跟她已经收拾好了，他将自己手里的袋子递过来，“这是我妈腌的麻辣笋丝，给你路上吃。”
付清惊喜地接过来，打开袋子闻了闻，瞬间麻辣鲜香的味儿就串了上来。
乔桂林腌笋丝做得特别地道，不管是当小零食吃，还是拌饭吃都特别香。
记得以前吃了夏至斌送过来的笋丝，付清吃完还想吃，又不好意思问夏至斌再要。她就让黄倩茹也给她腌，可是黄倩茹腌了好几次，她总是觉得没有乔桂林腌的香。
“谢谢至斌哥，都馋乔阿姨做的笋丝好久了。”付清笑着朝夏至斌旁边走了两步，压低声音悄悄道，“我妈都腌不出乔阿姨这个味道。”说着便将袋子系好，装进书包里。
又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递给夏至斌，“这是我大伯大妈家的电话，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啊。”
夏至斌接过她的小纸条，看了一眼，然后折叠好，放进口袋里。
看着她笑起来，“你要是想吃，过两天我再去挖点笋，让我妈做好了给你寄过去。”
他说完停顿了一会儿，认真地看着她，目光里满是专注与不舍，“等你明年回来了，我还带你去挖笋啊。”
“明年啊。”付清呢喃着。九月份就要上高一了，课程压力会更重，寒暑假的时候，不晓得要不要上补习班啊。
那天付明桥送付清到了火车站，上车前给付明远跟林红打了电话，让他们到时间了去火车站接付清。
高中就是跟初中不一样，课业压力重了很多，而重点高中竞争更是激烈。
付清的成绩排在中等偏上的水平，若想要考个好大学，还需要再努力加把劲儿。
上高中后，她每天都是上课、吃饭、睡觉，能休闲娱乐的时间很少很少。
除了在偶尔失眠的时候，她会想起村子和夏至斌外，平时几乎都被学习占得满满的。
时间过得很快，又到了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她寒假的时候因为报了培训班没有回村子过年，原本说是暑假要回去的。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林红身体不舒服，做了个不小的手术。平时付明远要上班，就只剩下她照顾林红了。
等七月初她过生日的那天，她才刚起床，早饭还没做好，便接到了夏至斌打来的第一个电话。
她有些激动地傻笑着，一年没见面，她都想夏至斌了，“至斌哥。”
“清清，生日快乐。”夏至斌紧张得将手贴在裤子上，搓着手心的汗水。
第一次给女孩子打电话，即便是熟悉的清清，他也紧张地直冒汗。
“谢谢至斌哥。”夏至斌是今年第一个祝她生日快乐的人。
付明远最近工作很忙，再加上林红的病，最近日子都过糊涂了，怎么还能记住她的生日。
林红就更不用说了，整天躺在床上，伤口还没愈合，上厕所、吃饭都不利索呢。
“我妈今年做了很多腌笋，我给你寄了几瓶，过两天应该就能收到了。”
“真的呀。”付清听见腌笋，眼睛都泛起了馋光。
她咽了咽口水，笑道，“至斌哥谢谢你了，还记得我喜欢乔阿姨的腌笋。”
说完，两人之间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夏至斌深呼吸口气，才问出了今天最在意的话题，“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还去竹林挖笋去。”
“哦，我今年不回去了。我大妈前段时间手术了，现在伤口还没长好，我得在家照顾她。”
“哦，这样啊。”夏至斌掩饰不住失望，他从一个月前就开始算她回来的时间了。
也绞尽脑汁地搜刮了很多好玩的地方，打算带她四处玩呢。
不过也没办法，没人愿意生病的。夏至斌叹了口气，声音微微沉闷，“那你就在家照顾你大妈吧，你要想吃什么东西，就告诉我，我给你寄过去。”
“好。”
就这样，高一暑假的时候她因为要照顾林红没能回村子。
等到高二暑假的时候，全校师生都在为梦想奋斗，她一个暑假都在学校补课，又没能回去。
不过生日祝福，夏至斌依然准时送达了。还附送了一大包的家乡特产，当然还有乔阿姨的拿手腌笋丝。
高考一结束，她估了成绩，觉得还算发挥稳定，能考上她心仪的大学。
等填报完志愿，她真如只脱了笼子的鸟儿，第一时间收拾行李，便要飞回村子去。
村里一如既往的安静、闲适。
付明桥出门参加书画活动不在家，她没告诉黄倩茹，怕她担心。
出了火车站，她又搭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回来。
下了公交车，拖着行李箱，走在坑洼不平的乡间路上，深深呼吸一口带着晒焦青草味的空气，整个人都心情愉悦起来。
付清闭上眼睛，狠狠地大口呼吸几口，才将晕车的后遗症给抖落干净。
走近村子里，因是午后，街道很安静。
大部分人家都关着门，偶尔有开门的，也没见有人影活动，只看见土狗在门口阴凉处趴着睡觉。
付清拖着箱子，虽然顶着烈日，但心情却是极好的。穿过两条街道，向右一拐，便已经能看见家门了。
她压着头顶的遮阳帽，拉着行李箱快步跑了起来。
等越过一家高高的红砖院墙，首先映入她眼底的面孔竟然是夏至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