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经过验证的才是真神——记我执业初期的小伙伴们

胡利华[1]

做律师初期，每个人都会面对“理想无法照进现实”的尴尬，我一开始最不习惯现在基本引不起内心波动的就是律师事务所人员的流动。

机缘巧合，在师兄的引荐下加入江苏石立律师事务所，也是扬州目前规模最大的三大所之一，被安排在6人间的律师助理办公室。现在想想，当时的我们6个人也算是高才生，三个扬州大学的男研究生，两枚帅小伙分别来自西南政法大学、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本人也是苏州大学的研究生毕业，清一色的法学专业毕业，可谓根正苗红。我们性格迥异却也满怀热情地跟着自己的师傅学习、看书、热烈的讨论案例、偶尔地吃喝玩乐。

然后当头棒喝的，我们间的第一个人小A出走了，去了常州某基层检察院，留下的只有其在前一年年终总结的“今年我以石立所为荣，明年石立所以我为荣”的响亮空号。整个办公室都很落寞，一方面是心痛小伙伴的离开，另一方面是事前毫无征兆的背叛感。感触最深的是对自己还走律师这条路的迷茫，但因为也没有更好的选择，而且还自我感觉良好地认为自己会是个成功律师，我和其他三个小伙伴在短时间的波动后又进入了正常的工作节奏。小A离开后的两个月，小B也去了某事业单位。现在想想，我们当时热血沸腾的同时共同承受的还有只有每月2000元的低薪。因为有老公的支撑，我还可以维持，但作为只身在外地的适婚男孩子，小A、小B承受的压力和最终权衡下的离开完全可以理解。现在，4年前发生的事情每年还都在所里上演，律所成了就业优化的过渡站。等待律师助理整体行业待遇提升之前，每个踏入律师行业的人还是要分清所该做的和所爱做的，如果确定律师是你所爱做的一份事业，还是要全力以赴地坚持、积累，并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应对执业初期只能维持温饱生活的收入。以个人的经验，三年阵痛期一过，律师将是一个让你痛并快乐却无法割舍的职业，收入也会普遍至少高于公务员行业，并且每年都会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6人组变成4人组，当然还有新的人员加入，但可能缺乏最初期的共同成长，后加入的人都成了学弟学妹，不能称之为小伙伴了。剩下的4人组经过三年的历练基本都可以独当一面了，当然都还维持律师助理的身份，期间不死心的小C 又参加了两次公务员招录考试，屡受打击后最终也放弃了，被迫在律师行业全力以赴。虽然一般实现律师助理到执业律师的转变只需要一年，但遵循所里各位大师的教导——律师至少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打基本功，要不发展到中期会有不可弥补的硬伤，我还是坚持了三年才独立做聘用律师。现在想想，很是感谢师兄的挖墙脚让我有机会在至少本地顶尖的律师事务所学习，感谢师傅事无巨细的教导让我学会基本的办案规范、执业纪律及继续学习和不断开拓市场的能力，感谢所里11位合伙人在我面前展现的不同风格，感谢小伙伴们的陪伴及包容。可能真的没有经历过不会体会到执业初期选择对所、跟对师傅、找对小伙伴对一个律师有多么重要，好在机缘巧合我都遇到了。好在很多比我更优秀的人比我更努力，促使我一直保持在路上的心态和工作学习节奏。

去年七月份，4人小组的另一成员小D也随其师傅出去另开新所，探索公司制律师事务所的新路径。时不时地跟小D谈论各自现状、讨论年轻律师发展的路径，我们都对自己现选的道路深信不疑，小D给我勾勒着公司制律师事务所的诸多美景，我也分享自己独当一面不断挑战不断进步的成就感。当然所有的讨论最后都会变成自我反思，因为律师是一个对个人素质要求太高的行业，不停地有新的问题摆在你面前，你不停地进步，不停地提升，却发现随着不断提升的同时有更大的难题摆在你面前，你又要开始新的更难的探索。我想这也是大部分律师感觉累的原因，因为做得越好、位置越高就越承担着更大的压力，需要更多的综合素质。做律师定期纠结是很自然的。不爽、纠结、追求、满足、再不爽，循环往复。重要的是你上路了，然后一直走下去。这也是律师的吸引力之一，因为可以看到自己身上无限大的可能性。

还在石立所的两位小伙伴也先后独立成为聘用律师。自己的一点经验是，基本的学徒期过了以后，虽然谁都会惶恐毫无保障的聘用律师生活，但既然早晚都要经历这破釜沉舟的试炼，不如趁早历练、趁早接触市场、趁早实现从学徒到独立律师身份的转变。人就是这样，没做的时候有百般担忧，千样惶恐，但真的去做了，并且尽了自己的努力，很多时候结果会超出自己的预期。

总结一下6位小伙伴的现状，小A、小B都已经结婚生子，过着幸福而安稳的日子，当然偶尔谈起也会感慨一眼可以望到底的未来，但也都安心享受现世的安稳不想出来折腾。小D 在新的所里享受着高级白领的待遇但也忍受着时而加班和不可自我调控时间的限制，正信心百倍地走在自己的律师路上，对前景憧憬不已。我和还待在石立所的两位小伙伴也开启了传统律师的成长路径，从一个个的小案件做起，从一个个小的顾问单位谈起，忍受没有任何保障的创收压力，也享受一个案件、一个事情做成功后的喜悦和自我认可。可能也因为都还算努力、所里的平台也还不错，我们没有经历独立后无案可办、无钱可收的困境，虽然压力很大，虽然有时候需要加班，但我们基本都达到了超公务员或更好的收入水平，并还算感情稳定家庭幸福。三个人偶尔还是会聚到一起聊天，谁也不会谈当初为了逃离律师队伍考公务员考事业单位，律师成了我们这辈子肯定会从事的职业或者奋斗的事业，只是成功的路径和门道我们还没有摸清，我们还在反思总结摸索。但每个人都深信不疑，有一天我们会成为理想中的自己，会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样子，会成为更优秀更真实的自己。

所里还不停地有新人进进出出，自己不知不觉中也成为石立所的老人可以向别人介绍经验。但律师是一个需要熬、需要泡也需要冲劲十足的行业，所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经过时间和实践验证的才是真神，我们还在摸索的路上，但假以时日，我想我们是可以取到真经的。

[1]胡利华，江苏石立律师事务所律师。电话：13338862043，邮箱：bamadi1228@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