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走蛟化龙，桥悬一剑
【南方，水网密布，水盈见蛟龙。虺五百年化蛟，蛟千年化龙，化龙的过程叫做走蛟，蛟会在暴雨来临之际借山洪暴发之势，顺着大涨的河流，由西向东去往大海。这时的人们为了防止蛟在路过桥梁的时候撞坏桥，会在桥下悬挂一把斩龙剑，避免蛟撞到桥底】
为啥要介绍这个呢，因为店里来了一对冤家，从进门开始就在针锋相对，幸得店里没其他客人，也就随他们闹去了。
一个携带管制刀具的一米八高冷男，拿着把剑对着另一个比他矮一头的一个男生一顿砍，被砍的那个还笑嘻嘻的。
“这就是你新招的服务生？那个能认出妖怪的人类女孩？”那个一脸得瑟笑嘻嘻的家伙看着我问卿哥。“来，给小爷我上杯拿铁。”
“好好说话。”卿哥一字一句的说完，还把刚擦干净杯子重重的扣在桌上。
眯着眼微笑的卿哥看起来又迷人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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虺，出生时没见过父母，也没见过兄弟姐妹，他的身边只有一堆散乱的蛋壳，他是最后一个破蛋而出的。
虺茫然的四下看了看，因为还不饿，就又睡了。
过了不知多久，虺睡醒了，准确的说是饿醒了。
他循着本能去捕食，吃饱了就睡，饿醒了就吃，就这么吃了睡睡了吃，不知多少年后，他觉得自己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好像视角有点不一样了，而且还有点冷，然后咋还长出来了手，等等自己怎么会有手，记得之前看见有种叫人类的东西，也长这样。
于是虺到河边照了照自己，发现自己修成人形了，挠了挠头，有点不满意，人形好麻烦，还会觉得冷，虺又变回以前的样子，蜷缩起身体继续睡觉。
又过了很久很久，虺发现自己的体型变大了很多，一直住的地方已经容不下他了，于是他顺着河水寻找新的住处。
正好赶上梅雨季节，倾盆大雨使得河水大涨，虺顺着河水一路东去，就像玩漂流一样任由自己随水流而去。
虺玩的很开心，但他不知道，他经过的地方可害苦了当地的黎民百姓，一座座桥被他撞毁，他那十余米长的身躯随着山洪肆意横行。
可是在虺看来，自己只是在顺着水流嬉戏，他只是像一个孩子一样，玩闹着。
直到他撞到了一座古桥，桥并没有倒塌，反倒撞得自己脑阔有点昏，摇了摇头，眯眼打量起来，他看到桥下悬着一把剑，虺本能的感觉出他不能被这把剑砍到。
他就直直的杵在河里，看着桥下的剑，比量着自己的身体，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好好保持一下身材，不然就可以偷偷从桥洞下溜过去。
就在虺杵在河里发呆的时候，那把剑说话了。
“恶蛟，你想做什么，这座桥由我守护，我不会放你过去的。”
此时的虺在想，原来我是蛟了吗，话说蛟又是什么？
斩龙剑见虺没有反应，再次开口说道。
“在我剑下斩过无数想要趁暴雨之际向东入海化龙的恶蛟，你别想挣扎了，我来给你个痛快。”
虺依旧杵在那里看斩龙剑，思考着，原来自己变成蛟后要向东入海，之后就可以变成龙了啊。
“你是不是被绑在那里动不了了啊。”虺看着斩龙剑似乎有点可怜。
斩龙剑沉默了一下。
“你这恶蛟，我身为一柄斩龙剑，守护桥梁是我的责任，休想花言巧语动摇我心。”斩龙剑义正言辞的回道。
“哦好吧，那我不过去了，今天我玩的很开心，还认识了你这个新朋友，我下次再来找你玩。”
说完，虺头也不回的沿着河水逆流而上，找了一个大一点的湖，静静地睡去，像一个玩累的孩子。
斩龙剑疑惑地望着依旧湍流的河水，回忆起过往。
斩龙剑出生在一个满是乒乓打铁声的热炉里，他是第一个被打造出来的，据打造他的人类说，他是一把开了先天灵的神剑，其他的斩龙剑都比不上他。
于是他被人类请上一座恢弘大气的桥，被悬置在桥洞，镇守这座大桥，他的兄弟姐妹被分别安置在其下游处的其他桥上。
作为这批斩龙剑的长兄，又被安置在上游的他，为了弟弟妹妹们他尽职尽责，从不放过一条肆意妄为的恶蛟。
每一只想要撞毁桥梁的蛟都被他锋利的刃所重伤，不敢造次，灰溜溜的逃了。
但是这一次让他迷茫了，一个不想过去蛟，还天真的问自己是不是被绑在这里的，而且还想再来挑战自己。
斩龙剑恪尽职守，尽职守桥，一天，两天，雨季过去了，那个奇怪的蛟并没有再出现，斩龙剑有些担心，他别是被别的道士抓去炼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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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是一个不想化龙的蛟，让一个死板的斩龙剑怀疑起了剑生？”我好奇的打断了讲故事的人。
面前的虺不屑的看了一眼斩龙剑，“我那是小不懂事，化龙这么好的事，我就应该积极一点。”
旁边高冷的持剑男依旧保持沉默，优雅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要知道小爷我可是得天地之灵气，自然而然修成人形，要是能早日化龙，就这斩龙剑我不还轻轻松松给他撅了。”虺一脸不屑。
“噗。”看着这个一脸嚣张的虺，我能体会到斩龙剑担心他被道士抓是不无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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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整整一年，虺醒了，不过这次他不是饿醒的，自从他修成人形后他不会再感觉到饿了，随着呼吸他就感受到有股能量涌入身体，吃反倒变成了一件用来享受生活的事。
又到了雨季，虺想起那个被绑在桥下的可怜斩龙剑，于是想要去找他玩，毕竟自己说过会再来找自己的朋友的。
于是，顺流而下的虺再一次来到那座恢弘大气的桥面前，这一次虺小心的避开了其他桥，没有撞坏它们。
“嗨，我来找你玩了。”
斩龙剑看着这个杵在河里的家伙无可奈何，但还是放心了，没被道士抓走。
“你怎么又来了，这次你是不是又撞毁了沿途的桥，恶蛟。”
“没有，我都避开它们了。”
“暂且信你。”看着这个天真如孩子一般的虺，斩龙剑很容易就相信了。
“你呢，又砍了多少蛟。”
“我只镇守桥梁，只要不破坏到桥，我是不会滥砍的，再说现在这年头，修炼到化龙的蛟也没多少了，几百年看不见一头。”
“你在这不无聊吗，不如我把你取下来，我们去别的地方玩。”
“这是我的职责，我要守好这座桥。”
这次他们聊了很多，从艳阳高照聊到银河落下。
因为守桥的缘故，过桥人谈论的事斩龙剑都有听到，因此他就比常年睡觉的虺懂得多。
虺就像一个孩子，指着一切问为什么，斩龙剑一一给他作答，遇到回不上来的问题，斩龙剑只好想办法敷衍一下。
他们也互通真名，蛟的名字是虺，斩龙剑的名字是澈。
“澈，这字是什么意思。”
“应该是打造我的人希望我守护的桥下，有一片澄澈的河水。”
“那我是不是玷污了这片河水，作为蛟。”
“不，你是好蛟，只有心存歹念的才是我要斩的。”
虺这次聊的很开心，他也要回自己的窝睡觉了，两人虽然都有些累但又都有些舍不得。
等到来年雨季的时候，两人如约在桥下聊了一下午，澈说着今年进京赶考的书生变多了，人类不再打仗了，现在的皇帝想要治理河水防止雨季暴发山洪。
澈把一年的见闻都说出来，虺就安静的听着，然后继续他的为什么大提问。
后来又过了几年，虺突然对澈说：“我想化龙了。”
听澈给他讲述的人类社会的种种，虺彻底被吸引了，他想进一步去了解人类的生活，他想尝尝糖葫芦的味道，想知道毛笔是怎么写出字的，想知道皇帝长什么样子，想去看一看人的爱恨情仇。
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空落落的，突然间，一个每年都会来找他的弟弟长大了，想要去看看外面更广阔的世界。
“我不会沿西向东入海的，我要向西，跨过高山，我相信西边也是会有海的，这样我就不会遇到你的弟弟妹妹们，你也就不用担心他们会被我撞到。”
看着已下定决心的虺，澈只能说出：“一路顺风。”
职责让澈不能离开这里，但他又不放心虺一个人，万一被道士抓去炼丹了怎么办，万一西边没有海怎么办，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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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面前这个一脸高冷的澈很难想象他的内心竟然是这么丰富又婆妈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那后来呢，虺你化龙了吗。”
“并没有。”虺做出一个无奈的摊手。
“那是必然，因为西边没有龙门，经历不了龙门的洗礼，蛟是化不了龙的。”我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澈开口说话。
“而且他跑去欧洲了，还在那边搞出了本魔鬼圣经，还被人画了张画像留在了书里。”
“那画的根本就不是我，画的那么丑。”虺气地拍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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虺一路西去，跨过了高原，越过了高山，来到了一个新的人类社会，这里的人叽叽呱呱说着他听不懂的话，有着和家乡人截然不同不同的长相。
虺用了好长的时间去学习那种叽叽呱呱的语言。
人生地不熟的虺只能去一个很像寺庙（修道院）的地方，恰巧这里还发生了点争吵。
虺晓有兴致的看着这场闹剧。
修道院的一个僧侣犯了很严重的戒条，因此要处以极刑，这是一个很特殊的极刑，要把人活埋在墙里。他们先把犯人绑在墙上，然后在他面前砌一道新的墙，将人堵在两道墙之间的缝隙里，让其在无尽的孤独中活活饿死。
虺感叹了一下，人类真可怕。
在行刑前，僧侣很害怕，不断苦苦哀求，向主教求饶，乞求用其他方法惩罚自己，只盼能留下一条小命。
主教于是跟僧侣说，只要他能为修道院写出一本书，一本融合新约圣经和旧约圣经，以及其他所有领域知识的书，就可以饶他不死，但是，要在明天早上前完成。
面对这个不可能的任务，僧侣只好拼死一搏，抱着能写多少写多少的态度奋笔直书，但到了凌晨两点多，才写了不到十页。
眼看着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僧侣再一次陷入绝望，他开始跪地向上天祈求。
虺此时来了兴趣，他化作一个面目狰狞的人出现在房间里，自称来自地狱，聆听到感召前来满足他的愿望。
于是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本集合了新约圣经和旧约圣经的复杂抄本就完成了。
早晨，僧侣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下将这本书呈上，也因此死里逃生。
僧侣为了感谢虺，将他化身的那个面部狰狞的魔鬼画进了书里，一个绿脸红角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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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绿脸红角，你是怎么想的，这奇怪的配色。”
“要你管，我乐意。”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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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虺回到故乡，找到了澈，这次讲述故事的一方变成了虺，他把他一路上丰富的见闻一股脑倒了出来，足足说了三天三夜。
因为此时不是雨季，河水浅，人们很快便发现河里有一头巨蟒对着桥下挂着的斩龙剑发呆。
于是道士赶来了，一众道士耀武扬威叫嚷着要捉妖，打着正义的名号，甚至已经开始谈分赃。
澈见状打断了虺，他第一次在虺面前化作人形，手握一把和他真身一样的剑，护在虺身前。
“这斩龙剑竟然通了灵，化了形！”一个道士说道。
“但是他和妖怪串通一气，灵器也被妖气污染变成了妖器。”另一个道士说。
“但是若能收服这两妖，用这蛟的丹炼这柄剑，说不定能炼出仙剑。”一众道士面露贪婪之色。
“乌合之众。”澈并没有把这群人放在眼里，随意挥手卷起一阵剑锋冲散了这群道士，拉起虺乘风而去。
“你化成人形好不好，这样很重。”在天上，澈扛着一只巨大的蛟，快速的御剑飞着。
“人形好不习惯的。”虺不情愿的变成人形站在澈的身后。
“这剑好细啊，我不会掉下去吧。”虺探头探脑向下看。
“你别乱晃。”
再后来，澈和虺在逃离道士追捕的路上又在中原吃喝玩乐，还拜了一位恩师学法。
作为师兄的澈，时常鞭策不认真练习的虺，用剑砍的方式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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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了今天，我依旧没有去化龙，当蛟也没什么不好。”
“彧卿，我又寻得几把新的宝剑。”澈一脸神秘的和苏彧卿说。
“快，拿我看看，走走走，去后边去后边。”两人拉着袖子去了员工间。
李墨子和虺又聊起了其他的妖怪朋友，有些名字我听过，有些我没听过。
故事还有很多，不知道下一次来店里的妖怪会是谁。